“草民楊蒙,見過大人。”壯年男子不知韓少保等人底細,便就跪下,恭恭敬敬回說道。
韓少保忙扶起楊蒙,說道:“壯士客氣了,我不是什麼大人,你也不必對我行如此大禮。快快請起,莫要多禮。”
楊蒙看着韓少保,微微一愣,似乎對韓少保過於客氣禮貌之舉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隨後站起身子,與韓少保說道:“我等不過是一介賤民,十絕城內能有你這樣的大人對待,倒是少見,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韓少保看着街道兩邊廝殺的衆人,與楊蒙說道:“適才你們殺得你死我活,爲何現在又這般親密無間?”
“大人難道不知嗎?”楊蒙看着韓少保,對韓少保的身份有些懷疑,又有些好奇,隨後接着又說道:“大人不是十絕城之人吧?”
“初來貴寶地,有打攪之處,還望海涵見諒。”韓少保抱拳行禮說道。
楊蒙看着韓少保、王喬烈和溫蘇媚三人,心中似有戒心,但見韓少保與他如此有禮,不似十絕城內其他將軍大人,心中戒心又頓時消散不少。
楊蒙身後,來了兩名與他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壯年男子,看着韓少保等人,瞧着他們騎馬配劍,不是一般普通百姓,雖不能確定,但也多少能猜測到韓少保等人身份,渾身上下自帶肅殺之氣,想必多少也是戰場殺伐之人,亦或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之人。
楊蒙與韓少保介紹說道:“大人,此二人分別是曹古和劉今,是草民楊蒙的二弟和三弟。”
曹古和劉今二人正要跪下向不知具體身份的韓少保等三人行禮,卻再一次被韓少保一手一個攔住,與其說道:“不是說了嘛,不必行這般大禮拜我。”
二人被韓少保攔住,二人面面相覷,似對韓少保等人身份好奇,卻也怕言語衝突冒失,雖心中也萬般好奇和不解,卻也不敢直言相問。
韓少保與楊蒙說道:“壯士,適才你問我的問題,已經如實相告,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了。”
“大人不是十絕城之人,乃是外來之人。”楊蒙和曹古、劉今三人相視一眼,心中似是有了些許計較,對韓少保等人是不是十絕城之人,頗爲敏感,微微放下心來,瞧着韓少保等人不似奸詐之徒,隨後楊蒙作出了手勢請字,與韓少保說道:“大人,這邊請。”
楊蒙帶路,進入攤位裡屋,韓少保等人不明就裡,見其他們商販不像有惡,況且這是在十絕城,周兵剛走不舊,應該沒有幾人再敢在十絕城裡廝殺。當下韓少保三人把馬系在了外面,便就跟隨楊蒙進入了裡屋。
衆人進入裡屋,走了一會便就到了內院,走進了一處屋子裡。
屋子裡空蕩蕩的並無一人,裡面灰塵散落,頗有些時日沒有人居住了。
楊蒙作勢相請,韓少保正要踏門而入,忽的又停下了腳步,縮了回去。
曹古和劉今在後,相請韓少保等三人進去,韓少保、溫蘇媚和王喬烈三人面面相視,各自把手放在了刀劍把柄之上。
曹古和劉今催促韓少保等人進入屋子,韓少保向溫蘇媚和王喬烈二人打了個眼神,即刻俯身而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曹古和劉今。韓少保猛地拔出赤子劍,大步上前,赤子劍架在了楊蒙的肩膀上,正要動彈反抗,卻被韓少保一個轉身,反手擒拿住楊蒙,呵斥說
道:“別動,當心老子手抖,一劍抹了你的脖子!”
楊蒙、曹古、劉今三人忽見韓少保等人以極快的速度拿下了他們,不免心中大驚,嘖嘖讚歎,三人功夫實在太過於高深莫測,只是一招便就拿住了他們,不免心驚肉跳。
“大人,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楊蒙說道。
“少跟我裝模作樣。本想着與你等誠心相交,你們卻想密謀害我等性命,實在可惡,罪大惡極,真是無恥小人!”韓少保斥罵道。
楊蒙說道:“大人你誤會了,草民豈敢圖謀陷害你等。只是外面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纔要帶大人們來到裡屋說話,還請大人明鑑。”
韓少保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子,見其四周並無特殊之處,便就與溫蘇媚和王喬烈打了個眼神,放了楊蒙等三人。
韓少保收劍抱拳說道:“行走江湖,不免小心,還請壯士不要生氣。”
“不妨。大人小心,自是應該,倘若是別處倒不必如此,只不過這裡是十絕城,不能不謹小慎微。”楊蒙招呼曹古和劉今二人先行進了屋子,與其二人說道:“讓婆娘們出來,倒些茶水過來,就說來客人了。”
曹古和劉今二人進入屋子,裡面還有暗屋。溫蘇媚和王喬烈二人也走了進來,不敢大意,四下仔細查看。
楊蒙說道:“自打太爺死後,好久沒來客人了,因此這裡不免有些灰塵,落得厚了些。”
溫蘇媚看了看四周,隨後說道:“這裡本是隱晦之地,你就這樣貿貿然把我們三個素未謀面之人帶到了此處,當真不怕我等是歹毒之人?”
“之前也有懷疑,但是剛纔看到你等如此緊張,比我等還要謹小慎微,當下也就大概知道了你們的身份。”楊蒙邊說邊用衣服整理出三個乾淨的椅子,招呼韓少保等人說道:“遠來是客,坐下說話吧。”
王喬烈看了韓少保和溫蘇媚一眼,好奇說道:“你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楊蒙淡然說道:“總之你們不會是十絕城之人!十絕城裡的將軍大人向來高傲跋扈,與我等說話向來都是趾高氣揚,更不會有你等那般彬彬有禮,與我等着罪臣後裔子孫這般有禮相待。只要不是十絕城的將軍大人,那便就算是我楊家衆人的朋友。我楊家好客,對待朋友
,自然也要以禮相待。只不過陋室苦寒,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等,也就只有苦茶一杯,了表心意了。”
正說着,從裡屋走出一名麻衣麻布的年歲三十左右的中年女子,端着三杯茶水,送到了韓少保、溫蘇媚和王喬烈手中。曹古和劉今拿着三把椅子,放在了韓少保等人跟前,隨後坐了下來,中年女子退了出去。
韓少保與曹古和劉今二人端茶示意,說道:“適才冒犯了,兩位壯士多多擔待。”
二人點頭,不再說話。
楊蒙說道:“大人,在屋外你問草民的問題,草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爲了什麼。”楊蒙看着韓少保等人,又看了看曹古和劉今,隨後說道:“可聽說過減丁之法?”
“減丁之法?”
溫蘇媚和王喬烈不懂其意,二人不解,看着楊蒙。
楊蒙看着韓少保,韓少保心道:“幸虧平時沒少聽些百家講壇之類的廣播劇,多少知道了些,不然還真一問三不知了。”韓少保說道:“減丁之法,略有耳聞。其實說得直白簡單一點,就是通過殺人來控制人口數量。”
楊蒙一愣,看着曹古和劉今二人,實在好奇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韓少保怎會知道這種秘聞,楊蒙說道:“今日與大人第一次相見,卻是沒想到大人竟然知道何謂減丁之法。大人厲害,我等佩服,請問大人,你和天子是什麼關係?”
“我跟天子有個毛關係,他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他。”韓少保故意隱瞞了些事實,因爲韓少保深知楊蒙突然提起大周天子,必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好事早就說了,何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等待如此。
王喬烈和溫蘇媚聽聞韓少保說話半真半假,當下也不拆破,等待着楊蒙等人的反應。
“毛關係?是什麼關係?”楊蒙不解問道。
韓少保解釋說道:“這是我的家鄉俗語,就是沒有關係的意思。”
楊蒙明白,說道:“原來如此。既然大人識不得天子,爲何會知道天子這個秘傳的減丁之法?”
“這個減丁之法還真不是天子告訴我的,不是剛纔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嘛。”韓少保說道。
楊蒙看着曹古和劉今,二人向其微微點頭示意,楊蒙笑說道:“倒是草民糊塗了,自己說過的話倒不記得了。這個減丁之法,十分狠毒,若有戰時,尚能好些,天子會派我等上陣殺敵,是爲減白丁。而若無戰,便就會強行命令原本是一個家族的兩方人馬相互爭鬥廝殺,
我們若不照辦,十絕城的將軍大人便就會秘密派人來暗殺我等,這個是爲減陰丁。而這項陰毒之策,便就是天子想出來,專門對付我等這些罪臣罪人之後。總之,不會讓我等好生活着,而是物盡其用之後再用其他手段將我等強行殺死。”
三人聽得觸目驚心,想不到表面上仁慈和善的周天子,背地裡卻是如此的陰毒卑鄙,頭頂着王冠,卻行着無恥齷齪的令人不齒手段,實在是有辱他周天子的威名和形象。
韓少保心道:“世人都說周天子四處征戰,討伐敵族,奪地千里,四海臣服,功勞堪比天地,成就爲歷代天子之中最高,原來是靠着這些蠅營狗苟手段纔有如此傑出成就。厲害厲害,真應了那句話,無毒不丈夫,但是你也太毒了些吧。現在魏王、晉王和吳王手段和你比
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果然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有樣學樣,都是不安分之人。”韓少保嘆了口氣,裝模作樣,故意說道:“唉,真沒想到,真正的周天子竟會是這樣的人。”
王喬烈也說道:“堅定之法過於殘暴,逼着你們族人兄弟自相殘殺,太過歹毒!”
“還從未聽過世上會有這等陰毒之法,真是令人瞠目結舌!”溫蘇媚搖頭嘆惜無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