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絕城下,秦國龍城公主慕容語部下衛三率領所部千餘人全部隱藏身份,化爲百姓,身份各異,三三兩兩已經如約來到了十絕城東山門下,正等候東山門守將舒哈奇檢查過山門百姓。
衛三所部千餘人,比韓少保約定時間早到了三天左右,從昨日晌午開始,衛三便就安排千餘人分成十路,每路百餘人分批次進入十絕城。衛三爲防止大部一起涌來,引起不必要十絕城守將不必要的懷疑,便就每隔一個時辰指使衆人以百姓身份,赤手空拳進入城裡。直到此刻,衛三才跟隨最後一路衆人準備進入十絕城之中。
衛三正排隊等候守將舒哈奇的例行檢查,肩膀上忽被人拍了一下,心中不禁一顫,穩住心神,轉頭看去,竟是樊無期。
衛三對樊無期不太相熟,樊無期卻是認出了衛三的身份,半年多前在秦國大磧鎮時,龍城公主慕容語遇襲,樊無期當時跟隨韓少保前去相救龍城公主,故而對保護龍城公主慕容語的暗部高手相識,自然是認得當時還是衛八,現在是衛三之人了。
樊無期看着衛三說道:“怎麼着?將軍貴人多忘事,這就不記得在下了?”
衛三似有眼熟,忽的想了起來,驚詫說道:“我在大磧鎮時見過你,你是韓少保的兄弟?”
樊無期左右看了看,說道:“你不是隨龍城公主返回秦國了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龍城公主去而復還?”
樊無期的三連問,倒把衛三問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此處人多眼雜,不方便過多細說,先進城再說。”衛三說道。
衛三突然出現在此,樊無期冥冥之中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用意,便就沒有過多詢問,而是在東山門之處排隊接受十絕城守將舒哈奇的例行檢查。
十絕城方向,有數名兵士急匆匆跑來,與東山門守將舒哈奇報說道:“將軍,城裡賊人反了!樞密部大人命令將軍即刻關閉山門,停止放人進城,速調將軍進城叛叛!”
樊無期和衛三聞聽心頭大驚,正要細聽,卻見守將舒哈奇拔出佩劍,一劍刺死了那周軍士兵,嚇呆了旁邊衆兵士。
舒哈奇呵斥說道:“此人本將軍早已查明,乃是包藏禍心意圖禍亂我十絕城的歹人,適才胡說八道想要亂我軍心,現已被本將軍斬殺。現在本將軍準備帶人肅清歹人,先行關閉山門,待將歹人清殺乾淨,再重新開山門放人進城。”
衆周軍兵士得令,舒哈奇看着面前百姓,手中佩劍鮮血淋淋,橫峙一方,冷冷的瞧着眼前這些約有百人的過山門百姓,身邊親兵全部嚴陣以待,刀劍相向。
樊無期和衛三二人相視一眼,心中察覺不對,恰逢此刻十絕城裡有叛亂,時機如此之巧,與十五日之期只有兩日誤差,這般種種巧合,又各自按照韓少保事先留下的記號一路尋來。此時的十絕城裡,除了韓少保等人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路人馬了。即使還有其他人馬,例如十絕城周邊的三王軍隊密探,但是大部精銳主力應該跟隨大軍進攻天歌城而去了,留守在十絕城裡的人手根本不值得多慮。
二人心中大膽猜測,十絕城裡叛亂,十有八九是韓少保所爲。二人也都深知,一旦通往十絕城方向的山門關閉,依照十絕城的優越地勢,想要再後行強攻,難比登天,必要折損大量兵馬。二人心中定下注意,不論城裡叛亂之人是不是韓少保等人,必須要先行出手控制住東山門,保住他們最後的退路,即使不幸輸了,還有後路,仍然可以他日圖謀東山再起。
樊無期心中所想,也正是衛三心中所想,二人即刻動手,奪下週軍士兵手裡刀劍,樊無期和衛三聯手合力廝殺東山門守將舒哈奇。與此同時,周邊百餘人的百姓,除去部分真是低賤草民之外,其他大部都是他們二人各自喬裝打扮的兵士,迅速與周兵接手交敵,殺了個守衛山門的十絕城周兵一個措手不及,即刻奪下山門,控制住東山門,清理絞殺此處周兵。
舒哈奇不敵樊無期和衛三聯手廝殺,帶着殘部狼狽逃向山上城裡。
樊無期見其舒哈奇逃跑,與身邊這些日子新收的兄弟樊歸說道:“樊歸,我留兩百人給你,東山門的安危交給你來防守,若有丟了山門,你提頭來見!”
衛三也說道:“我也留兩百兵士給你,務必守好山門,這是我們的最後退路,絕不能有失!”
“兩位將軍安心,山門若有失,不必將軍過問,我樊歸自裁謝罪!”樊歸斬釘截鐵說道。
樊無期點頭說道:“好,有魄力!大事可成之日,我親自替你向四弟請功!”
“多謝將軍!”樊歸再次說道。
“衛將軍,既然我等的目標都是一致,全都是奉韓少保之命率部而來支援其十絕城謀事,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必再掖着藏着了。”樊無期瞧着衛三,又看向了上山之路,隨後說道:“我樊無期此行招募了九百餘人前來支援四弟,你又帶了多少北府軍兵士?”
“不多,也就僅比樊將軍多上百餘人罷了。不知道將軍問這個做些什麼?”衛三不解說道。
“我等算是第一批最早抵達十絕城的人馬,但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四弟他們提前了動手時間,我等來得巧,現在四弟他們身在十絕城中,必定腹背受敵,勢必需要我們的援助。但是東山門和東絕門,這是咱們最後的退路,必須牢牢的控制在我等手裡。衛將軍昔日也算秦國北府軍中久經戰陣的將軍,必定知道我剛剛此話的含義。控制東絕門和東山門必定要牽制住我們二人所帶的大部兵力,沒有過多兵力支援四弟他們,其他人等還未到達,此刻四弟他們恐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樊無期分析說道。
“樊將軍你有什麼想法直說便是,我衛三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現在這個緊急關頭必須當斷則斷。龍城公主臨走時,秘密留下我這一支奇兵,身處他國腹地,自然是有千萬分兇險,生死之事早就置之度外。在秦國與北方蠻族年年交戰,昔日兄弟朋友早就成了一捧黃土,我衛三能活到今日早就知足了。我衛三乃是秦國人,雖不懼生死,但對此處不熟,而樊將軍與韓少保又是結拜兄弟,關係更是爛熟,此刻但聽樊將軍安排。”衛三說道。
“好!將軍明事理,就斗膽指揮將軍了!”樊無期手中長劍指着上山之路,與衛三說道:“守衛東山門的舒哈奇帶着殘部逃向了山上城裡,我有一破城之計,名爲渾水摸魚之計。假裝舒哈奇殘部,故意追擊不敵,被其逃脫,隨後命令兵士趁亂混進舒哈奇隊伍,進入東絕門,混進十絕城裡。再行裡應外合之計,打開東絕門,一鼓作氣拿下東絕門。我樊無期雖招募了九百兵士,但事急倉促,還未來得及有效訓練,其中有殺敵作戰的經驗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所有我想讓戰場經驗豐富的北府軍打頭陣,混進東絕門,拿下東絕門!但是損傷必定過大,所以想要與將軍商量一番!”
“無妨!公子殿下臨走時便就交代過我,此次韓少保等人圖謀十絕城,萬分兇險,我等秘密相助,要不畏生死,切勿貪生怕死,丟了北府軍的名聲,壞了北府軍的羽毛!”衛三鏗鏘有力說道。
“想不到北府軍如此通曉事理,秦國龍城公主的情誼我等必銘記於心!”樊無期說道。
衛三說道:“從昨日晌午開始,我北府軍兵士大部都已混進入了十絕城裡,我帶着最後一路人馬今日準備進入城中,卻碰上了這等事情,也該是天明使然,大事或許當真可期。”
樊無期大喜,說道:“當真如此?”
“當真如此!我即刻發信號,讓城內的北府軍兄弟猛攻東絕門,與我等裡應外合內外夾擊奪取東絕門。”衛三說道。
樊無期攔住說道:“這個不急!既然北府軍有大部已在城裡,而城裡此刻發生叛亂,北府軍人馬必定會出手相助四弟他們。你若現在發信號招喚他們,一來會暴露有些還未暴露之人的身份,二來沒了北府軍兵士相助護衛四弟他們必會重重困難。將軍,城裡的北府軍不論如何,都暫且不要去驚動他們,還是按照我剛纔的提議,分兵而行,最爲切實可行,也能最大程度上減少傷亡。倘若能拿下十絕城,反應過來的三王豈會允許臥榻之側容他人酣睡,必會大軍圍攻,而那時更是緊缺人手守城。所以咱們現在,儘量要減少傷亡,留下充足兵力留備後用,方爲立足之根本。”
樊無期的話猶如撥開雲霧見天日,衛三聞聽不禁佩服,說道:“韓少保能有你這樣聰明絕頂的二哥,想必他本人也不是什麼庸庸碌碌無爲之輩。我衛三佩服,能如此考慮周到諸事,甚是厲害,大爲佩服!”
“將軍過讚了,與四弟相比,我這點伎倆手段根本不值得一提。在他面前,未免有些魯班面前班門弄斧了。”樊無期說道。
衛三心嘆道:“樊無期就已這般厲害,與韓少保相比卻是不值得一提。早就聽聞公主殿下時常誇讚韓少保聰穎,卻不以爲然,今日未見其人,卻見其兄弟,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當真是了不得!怪不得公主殿下爲了他不惜如此大費周章也要相助救他於危難之中,與此人相交爲友,利大於弊,是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