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青和伯罕二人領命統兵快速返回各自原有大營位置,清理死屍之後重新設置路障於大營之外。
韓少保的品字營威力讓突跋大汗心有餘悸,實在想不到這小子用兵如此厲害,心中向來瞧不上韓少保,從來沒把他當回事,竟是今日再他的手上遭受如此大敗,突跋望着狼狽不堪的衆兵將,不禁悵然道:“悔不聽相國大人之言啊,險些把命都落在了那臭小子手裡!”
胡人大汗突跋率殘兵退回大營,回想起剛纔大敗模樣,久未吃過敗仗的突跋心裡越發氣不過,突然大罵一聲道:“卑鄙無恥的王八蛋!本汗堂堂草原一方雄主,就連龍城公主等部北府軍都不是我的對手,卻沒想到今夜敗在了那臭小子手裡!這口氣本汗咽不下去,不殺此人,誓不爲人!”突跋越想越氣,臉色鐵青,忽的勒馬而停,望着前方不遠處的胡人大營,又看了看哈奇兒的大營,最後回頭看着秦軍中軍營,雙手握拳,高聲說道:“各位草原的勇士們,剛纔一戰我等中了秦軍的奸計,我等潰敗,秦軍大勝。想必秦軍此刻正歡呼勝利,絕料想不到我們會突然回兵,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必能趁機扳回一局,洗刷恥辱,出口心中惡氣。”
衆胡人騎兵紛紛響應,跟隨突跋大汗掉轉兵馬重新殺向秦軍大營,以四千之兵,像把利劍一樣,突刺韓少保的中軍大營。韓少保中軍大營突遭胡人騎兵襲擊,雖早有準備,但因部分秦軍士兵在處理傷口和整理戰亂之後營中物資,以及替受傷的戰馬清創傷勢,人手遠遠不夠,只能留守三分之一騎兵守營。因而被去而復還的胡人騎兵傷了十之二三,面對迅速返回的敵軍,尚未完全做好再次備戰態勢的韓少保,不得已之下命令衆騎兵捨棄了大批物資軍糧,只是單馬拿着刀劍快速向後撤去。
阿奴臺主動請纓,與韓少保說道:“都尉將軍,你帶人先撤,我來斷後!”
說罷,阿奴臺帶一千秦軍騎兵斷後,擋住了洶涌而來的胡人騎兵追擊。面知不敵,即使前方是一座山一道嶺,也要一往無前,哪怕是以千人騎兵之勢與胡人騎兵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阿奴臺帶兵與胡人追兵廝殺一處,胡人士兵雖經常剛纔一敗,但戰力仍然不俗,善於騎射的胡人騎兵,如瘋魔了般追殺秦軍士兵,每殺一名秦軍士兵,便就哈哈大笑,處處皆是瀰漫着滲人恐怖的笑聲。
位於左右兩營的項青和伯罕,見胡人騎兵去而復還,果然如韓少保所猜測那樣,殺了個回馬槍,命令大營衆騎兵快速準備,隨他出擊相助韓少保等部的中軍大營。
阿奴臺親率一千騎兵血戰突跋四千騎兵,騎兵對騎兵,兩者來回衝鋒廝殺,要論馬上功夫,秦軍騎兵仍然是要弱於胡人騎兵,只是一個回合衝鋒下來,秦軍騎兵已經損傷過半,怕是再來一個衝鋒,這支由草原各族混編的千人騎兵就要徹底消失於歷史長河之中了。
突跋叫道:“秦軍左右兩營還未合營,要趁秦軍合營之前,必須拿下秦軍都尉韓少保!”
胡人大汗一聲大叫,衆騎兵發了瘋似的猛攻阿奴臺等部殘兵,拔都見狀,恐阿奴臺堅持不了多久,領五百騎兵回救,憑藉着悍不畏死的態勢頂住了胡人騎兵第二輪猛烈衝鋒。
韓少保見其如此,急得心如火燒,連聲說道:“都他孃的別忙活了,我韓少保的兵何時被人追着屁股打!有馬的上馬廝殺,沒馬的步兵衝鋒,身上沒有盔甲的,那就坦胸赤膊上陣拼殺!哪怕就是用嘴啃,也要給老子頂住他們!待項青和伯罕的左右兩營與咱們合營,咱們便就能圍殲了這股胡人賊軍。”
韓少保統領餘下不過千人兵馬,帶頭衝鋒,支援阿奴臺和拔都,頂住了胡人騎兵的追擊。藉着周邊火把照耀,韓少保瞧見了胡人大汗突跋正在他處廝殺秦軍兵士,便就張弓搭箭瞄準突跋,但聽咻得一聲,暗箭正中突跋右肩胛骨,突跋被當場射落馬下,與此同時,韓少保大叫道:“突跋賊首已死,秦軍兄弟們,跟隨本都尉殺過去,覆滅胡人大營!”
韓少保這麼突然一喊,不知真相的胡人騎兵無不慌張失神,四下尋找突跋大汗而不得,心中更是無主,急忙開始後撤,再無廝殺之心。
與此同時,項青的左營和伯罕的右營各率千人趕到,與韓少保合營包圍了這股胡人騎兵,隨即下令衝鋒廝殺,三面包圍同時進攻,一舉將這四千胡人騎兵消滅。韓少保下令,不收降俘虜,一律斬殺,而被韓少保一箭射落馬下的胡人大汗突跋,已是成昏迷狀態,適才韓少保那一箭,射得極爲凌厲,竟是刺穿了肩胛骨,疼得突跋登時昏死了過去。五百餘名胡人騎兵以命相護突跋,以莫大的勇氣,坦然赴死的決心,憑藉着血肉之軀硬是在刀山劍海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出來,護送着昏死的突跋逃了出去,沒命似的狂奔,跑回了後方大營。
拔都要追,韓少保叫道:“別追了,真要把突跋斬盡殺絕了,必遭胡人的激烈反抗,我等兵力本就不足,經此一役已是損失慘重,胡人尚有近四萬大軍,與其逼之過急讓他們狗急跳牆要與我們決一死戰,不如就將這半死不活的突跋送給他們,只要突跋不死,胡人不會與我們死戰到底。趕緊回來吧,我們自己還有一屁股爛事要處理,趁現在趕緊返回大營,替傷兵傷馬處理傷口傷勢,找找看,還有哪些東西能用!”
拔都領命退回,隨後忙碌離去,向其和伯罕二人前來,見韓少保的中軍大營此番損失慘重,四千餘兵力現在只剩下一半不到,項青氣憤道:“突跋竟然如此兵行險招,已經遭此一敗,不顧敗兵之勢強行返回攻殺,竟也讓我們遭受如此巨大損失!”
“突跋用兵全憑自己喜好,向來不講究也不顧忌什麼,他能如此倒也不奇怪,只是害得都尉將軍原由大勝而變爲慘勝,實在可惜!”伯罕也道。
“原本大勝,轉瞬之間卻又成了慘勝,真是造化弄人啊。”韓少保無奈苦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