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萱帶着衆姑娘們去了千詩巖,那邊早已經一字排開,擺好了好幾張矮几,矮几的邊上是一張紅木翹邊書桌,上面放着筆墨紙硯等物件。四周桂樹林立,幽香陣陣,身後又是文人騷客無不留名的千詩巖,任憑是再腹中沒墨水的人,到了這裡,也沾染了幾分鐘靈毓秀的氣息來。
那邊有人招呼樑萱道:“三姑娘今天怎麼沒在呢?”樑萱只笑着道:“她去了江南一次,就倒真成了南方人了,回來直鬧水土不服,已經在院子裡休息了十來天了,都沒出門。”
一旁杜家的大小姐道:“這水土不服也不是鬧着玩的,有沒有請大夫過來瞧瞧?別熬壞了身子。”
“瞧瞧,這就是太醫家出身的姑娘,就是比我們懂的多,前兩日已經請了你家寶善堂的大夫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只不讓吹風,過幾日就好了。”樑萱說着,便轉身去瞧那幾個正在書桌上寫詩的姑娘,一一的看過了,點頭讚許,頗已有了成年女子的風範。她見秦巧月正坐在矮几前面飲茶,便笑着迎了上去道:“既是來寫詩的,吃什麼茶,來,我介紹你一味江南的美酒。”
樑萱說着,彎腰扶了秦巧月起來,兩人來到最靠邊的一處矮几邊上,樑萱轉身道:“把楊梅酒拿來,給秦姑娘斟上喝喝看。這酒是用舊年江南最甜的楊梅釀造出來的,我家只釀了十壇,我祖母回來,就送了人五壇,我軟磨硬泡的,總算是弄出這一罈子來,招待你們這羣貴客了。”
“賞桂花,喝楊梅酒,你這裡倒是好意趣,方纔聽你撫琴,倒似琴藝越發精進了,江南果真是個好地方,只半年沒見,你比京裡的姐妹們都越發水靈了呢。”秦巧月見樑萱這麼說,便也誇讚了她幾句。
樑萱只假作生氣道:“瞧你,這酒還沒喝一杯,胡話倒是先說上了。”兩人正說着呢,便見遠處一個小丫鬟上前道:“秦姑娘,我們三姑娘請您到紫藤苑坐坐。”
秦巧月聞言,便起身跟樑萱告退,樑萱淡笑着跟來的小丫鬟吩咐了道:“你好好扶着秦姑娘去,她剛纔喝了一點酒,仔細別摔着了。”這會兒各家姑娘家帶的丫鬟們,也正在一處玩呢,所以秦巧月的丫鬟並不在身邊。
那小丫鬟笑着道:“二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服侍着。”說着便衝着樑萱眨了眨眼,上前扶了秦巧月過去。
這邊樑萱見秦巧月跟着人走了,只將方纔秦巧月喝過酒的那杯子拿了起來,遞給方纔那個送酒的丫鬟道:“去把這杯子洗洗乾淨,收着吧。”
秦巧月其實這一個多月過的不甚如意,自從老王妃命人送了那封信給宣武侯府之後,宣武侯大發雷霆。原本是要把秦巧月送去家廟面壁思過的,可是侯夫人如今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是自己的,如何能捨得,再說秦巧月的婚事也沒定下來,這好端端的姑娘家被送去了家廟,外面人多少看着會起幾分疑心。宣武侯被侯夫人這麼一勸慰,爲了姑娘家的將來,也只把她留在了府裡,只是不准她出門去。
誰知道這時候樑夫人卻向宣武侯夫人投去了橄欖枝,請她們上樑府參加桂花宴。兩家原先就是世交,侯夫人見樑夫人還和以前一樣待她們,便料定了這事情恭王府沒有聲張出去。說白了這事兒也不是什麼體面事情,兩家人守口如瓶,在面上能過得去也就算了。所以樑夫人便帶了秦巧月一起來。一來呢,是看看宴會上有沒有那家夫人家的公子哥,是到了正好年紀的。二來呢,也算是放她出來散散心。
秦巧月原先就和兩家三姐妹關係不錯,如今大小姐進了宮,剩下的兩位小姐也都是京城裡面有名望的才女,她也很願意結交,於是乎便跟着她娘來了。本來她還帶着幾分惴惴不安,如今見樑萱待她還如以前一樣熱絡,便漸漸的放下了心思,只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秦巧月跟着那小丫鬟走了幾步,那紫藤苑是在這後花園的前面,往前走正好要經過那一片湖水,不過這湖邊正好有小道,倒也不怕什麼了。誰知秦巧月才走沒幾步,便覺得頭昏腦漲的,腳步也虛浮了起來。那小丫鬟連忙上前扶住了問:“秦姑娘,這邊有快大石頭,要不要歇一下?”
秦巧月果見湖邊有一塊碩大的太湖石,便走過去,理了理衣裙往上頭一坐。誰知道那太湖石竟是沒生根的,秦巧月雖然身子不重,可往上面一坐,這石頭忽然間就撲通一聲的掉到湖裡去了,秦巧月一時不查,只尖叫了一聲,也跟着石頭落入了水中。
湖岸的這一邊,樑家二少爺正在招待他玉山書院的學友。因爲今日園中人多,樑夫人特意囑咐了他不準帶着外男進園子,只把這一處留給了他們,從這裡看整個園子,隔着一片湖泊,美景也是盡收眼底的。
秦巧月的這一聲叫,恰巧把明月軒裡面的書院才子們都給驚了出來,幾個小廝也跟着出來。那小丫鬟一早就急了,只扯着嗓子喊道:“不好了,秦二小姐落水了,快去喊人來救人啊!”
這邊伺候着的都是一些小廝跟班,也沒幾個人會水。索性秦巧月在水中亂蹬了幾腳,發現這湖水並不深,不過就在她胸口邊上,可這一羣的男人們圍觀着,又叫她如何好意思出水呢?
那小丫鬟見秦巧月在水中站穩了,只着急的上前,跟站在領頭的樑睿道:“二少爺,快找人救秦姑娘起來吧,這水裡也夠冷的了。”
這時候樑睿總算是醒悟了過來,趕緊喊了小廝們上去拉人,一旁的各位公子小爺們,大多也都是尚未娶親的少爺們,除了幾個崇尚非禮勿視的,其他人的眼珠子,更是不自覺的往秦巧月的身上瞟。
這時候的秦巧月,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分明身上凍得直哆嗦,臉上卻紅得跟什麼似的,只賴着身子不肯從水裡起來。衆小廝還以爲是她沒了力氣,便越發使勁的往上拽,只聽得刺啦一聲,秦巧月身上衣服的一條袖子,被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廝給扯成了片。只見一條雪白的胳膊,就這樣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秦巧月這會兒已經徹底懵了,只能任由着幾個人把她拉上來。幸好湖岸對面的水榭裡頭,有人看見了這邊的情形,派了幾個老媽媽過來。老媽媽見狀,也只嚇的說不出話來,連忙上前道:“二少爺,把你這軒裡頭的毯子借了用一用,總不能讓秦姑娘這樣溼着身子在園子裡吹風吧?”
樑睿忙點了點頭,只叫小廝進去取去,又瞧了一圈自己這些個同學,尷尬的笑着道:“我們繼續進去作詩吧,一會兒我妹子的詩可要送過來了,若是我們這幫人勝不過她們,那真是枉爲鬚眉男子了。”
這時候大家看也看過了,對秦巧月的身材評價也評價過來,也得出一個不過爾爾的結論來了,便也沒有多少留戀了,只像看完了熱鬧散了一般,又回明月軒作詩去了。
可憐秦巧月這會兒是尋死不成,身上沒一處是乾的,只溼答答全貼在了身上,每一處曲線都讓人看的一乾二淨的。偏偏她還冷的哆嗦,所以原本比較傲人的曲線,如今也打了點折扣,似乎並沒有能入得了這幫公子哥兒的法眼,倒是一旁的小廝們似乎還看的津津有味的。
那兩個老媽媽見了,只瞪了那幾個小廝一眼道:“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珠子戳瞎。”
幾個小廝被老媽媽這麼一嚇,急忙退後了幾步,紛紛散開。
秦巧月被幾位老媽媽扶着進了紫藤苑,身上早已經凍僵了。只匆匆換了一身衣服,還來不及跟正在養病的樑蕊說兩句話,便請人請了宣武侯夫人,徑自到門口要回家。
宣武侯夫人正在水榭和那幫夫人們喝茶,聽見前去回話的嬤嬤道:“太太,方纔是秦家的二姑娘落水了,幸好少爺和幾位世家公子正在那邊吟詩,把秦姑娘救了起來,如今秦姑娘已經坐了轎子在門口等了,只請了侯夫人出去,想必是秦姑娘受了風寒,想先回家歇歇了。”
宣武侯夫人聽到這裡,已經急得直跳腳了,連忙對跟在身邊的丫鬟道:“去把跟着二姑娘的丫鬟給找回來,大白天的不好好跟着主子,倒是幹什麼去了。”說着,便也來不及再多說什麼,就起身告辭了。
這水榭少說也有十來位的太太老太太的,聽那老媽媽這說,便一臉瞭然的表情。老王妃、王妃還有劉七巧,無不不自覺的從眸中透出一絲微笑來。這下好了,這秦二姑娘的清譽算是毀了,不過爲什麼會有一種皆大歡喜的感覺呢?
劉七巧忙清了清嗓子,忍着笑又上前爲老王妃和王妃各滿了一杯茶。
又上前爲樑夫人也滿上了一杯茶,樑夫人忙笑着道:“你是客人,怎麼倒給我端茶倒水的了。”
劉七巧笑着道:“七巧覺得夫人受的起,夫人就儘管喝了七巧這杯茶吧。”
老王妃見那宣武侯夫人已經走遠了,只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擡眸對樑夫人道:“給你倒茶你就喝吧,怎麼就喝不起呢?實話告訴你們,王爺打算收了七巧當幹閨女,你可不就是他的幹姥姥了,如何受不起這杯茶?”
老王妃這句話很有分量,但凡是沒有確定的事情,在沒有這種在外人面前隨後說出來的道理。所以老王妃既然發話了,王妃認劉七巧當乾女兒這事兒,便是定了下來了。在座的人都是豪門太太,官家媳婦,經過趙夫人的宣揚,又有幾個能不知道這劉七巧的?
“我說這姑娘看着氣派就和普通的丫鬟是不一樣的,原來還有這一說,之前我也是略有耳聞,只說今兒來赴宴,沒準還真能遇上呢。”這首先開口說話的是誠國公夫人,和樑夫人兩人甚是交好,聽老王妃這麼說,便讓身邊的丫鬟取了荷包出來,親自塞給了劉七巧道:“好閨女,來讓我瞧瞧。”
誠國公夫人一出手,她的幾個媳婦也都紛紛出手送起了東西。接着又是英國公夫人和她的兩個媳婦,再下來是安富侯夫人,又是安靖侯夫人。接着就輪到了杜老太太和杜太太了。
杜老太太笑着道:“有這好事兒,怎麼不早說了,幸虧我也是機警人,備着禮來的。”說着,便讓丫鬟去了荷包出來,裡面裝着小魚兒樣子的金錁子,總有一串那麼多。
說起闊氣來,杜老太太是闊氣習慣了。杜家畢竟是商戶人家,再不是指望着莊子上那些收成過日子的人家。英國公夫人便取笑道:“你們瞧瞧,她要麼不出手,要出手每次都丟我們幾個的老臉,你這般大方,我家有個閨女,嫁給你當孫媳婦可好?”
杜老太太這次來就是存了這個心思,聽英國公夫人這麼說,便也上心打聽了起來,只問道:“那感情好,她今天來了嗎?也好讓我見見,見面禮是少不了的。”
英國公夫人只嘆息道:“我那孫女,什麼都好,就是身子弱了些,這幾日入秋,又着了涼,我便讓她養着了。”杜老太太在心裡擰眉想了半天,之前似乎是聽人說起過這位英國公家的姑娘的,似乎也是個病秧子來着。她想起杜若那身子,便覺得使不得,這兩個病秧子湊一會兒,哪裡能過的好呢,還不是得讓長輩們操心個半死的。
“身子不好可得好好將養,姑娘家身子不好,以後當了媳婦,事情又多,又沒個清靜,只怕還更遭了,老姐妹,這事兒你可正要操心起來的。”杜老太太話鋒一轉,便不在提結親的事情了。
英國公夫人臉上淡淡一笑,心想這回試探也試探過了,看來杜家是沒這意思了。原本想着自家姑娘身子不好,便找個醫藥世家,嫁進去好好調理個幾年,沒準身子也就好了。她這邊國公府都忍心下嫁了,誰知這杜家竟然還跟自己打太極。罷了罷了,還是先把閨女的身子養好了是真。
那邊誠國公府倒也有適齡的姑娘,不過都已經定了親,另外兩家是沒有。還有幾個六部官員的兒女,都和樑家一樣,是新貴的家族,個個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兒們往公侯府邸送去,別說杜家瞧不上他們,他們也瞧不上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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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太太冷眼看了一圈,只覺得杜若這婚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辦。這公侯門第的,他們杜家高攀不上。這一般的官員之家,又指望着女兒給家裡添一重姻親關係,就算是願意給閨女的,多半也都是庶出的姑娘,杜若怎麼說也是杜家的長子嫡孫,還不至於連個嫡女也夠不上的。
杜太太一早就有了稱意的媳婦,所以便一點也不着急了,只跟一旁的幾位太太少奶奶們聊的津津有味,倒是隻有杜老太太一人,看着一屋子的貴婦們愁眉不展。到底哪個大戶人家可以漏一個媳婦出來,配給自家的杜若呢?
這會兒宣武侯夫人走了,水榭中又活躍了起來,各家的丫鬟大多出去玩去了,只有樑家的幾個丫鬟在裡面服侍着。因爲劉七巧不想出去玩,所以青梅便落了閒暇,找了以前的丫鬟朋友們一起出去賞花去了。劉七巧一人留在這邊,跟着樑家的丫鬟一起幫忙服侍着。
沒過一會兒,馮媽媽進來道:“一會兒就到午時了,戲臺就搭在對面的水面上,各位太太們請隨我到隔壁的入座吧。”
大傢伙說着,便都起身去隔壁的房中入座,丫鬟們把靠窗的那一排窗戶齊齊打開了,正對着對面的戲臺。衆人依次入座,那邊樑夫人道:“你們去千詩巖那邊問問,看姑娘們是想過來聽戲呢?還是在那邊繼續作詩?若是想作詩,你們就把午膳送過去,餓着肚子,能作出什麼好詩來呢?”
一衆的太太奶奶們聽了,只拍手叫好道:“說的可不是,吃飽了,纔有力氣作詩啊!”
劉七巧今天真是卯足了力氣扮乖巧,只循序爲各位太太奶奶都斟上了酒。臨到杜太太身邊的時候,杜太太看着她捧盞倒酒,越發覺得歡喜起來,只小聲在她耳邊道:“你也忙了一早上了,何不去外頭跟丫鬟們一起玩,樑家這園子在京城那都是小有名氣的,你不去走一走,瞧一瞧嗎?”
劉七巧紅着臉低頭道:“太太,我今日難得收一日的心思,你好歹讓我把今天混過去再說了。”
杜太太只捏着帕子捂嘴笑道:“你要如此我不攔着你,可平日我們見的都不是這樣的你,倒讓我好生不習慣了。”
劉七巧這會兒子是真臉紅了,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那邊杜老太太正巧回過頭來,便問道:“你們兩個聊什麼,聊的這麼開心,也讓我聽聽。”
劉七巧忙道:“太太讓我出去玩,我說我今兒收了那麼多荷包,就當裝裝樣子,也是要在這兒好好服侍給位太太奶奶的。”
老王妃聽了,只笑道:“難爲你了,平常跟着我進宮見太后娘娘,也不見你有這樣的孝心,難道這太太奶奶中間,有你未來的婆婆不成?”
劉七巧素來知道老王妃是厲害人,誰知這嘴也真真是厲害,饒是劉七巧這般厚的臉皮,也忍不住都熱辣辣了起來。不過劉七巧是誰呀,她可是有智慧的穿越人士,臉皮比城牆拐彎處還厚那麼一兩分,於是便索性笑着道:“老太太這麼說,那七巧可就賴上了,老太太你倒是給七巧保個好媒,讓七巧能在這麼多的太太奶奶中,認一個好婆婆也就完事兒了!”
這一席話只說的一衆人都笑出了眼淚來,那刑部尚書夫人只笑着捂着肚子道:“怨我沒福氣,家裡一水兒的姑娘,不然早認了你當媳婦去了!”
那邊英國公家的二奶奶也笑着道:“虧得今兒蕭夫人不在,她家可是清一色的公子哥,她要是在,鐵定就第一個站出來了,哪裡輪的上我們?”
劉七巧聽她說起了蕭夫人,連連縮了縮脖子,心道還別說,這位蕭夫人還真是上門提過親的,可惜是讓自己做兒子的小老婆的。
杜太太聽老王妃這麼說起來,臉上也是紅豔豔的,急忙裝作低頭抿酒,只是時不時的擡眸看一眼劉七巧,又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杜老太太。杜老太太的視線在劉七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別的情緒來,只笑着擡頭等着對面的好戲開場了。
劉七巧對戲曲向來沒什麼研究,不過看打扮倒似和京劇差不多的一種劇種。據方纔樑府的丫鬟介紹,這金花班的班主名叫柳三金,他的師妹叫沈青花,所以加起來就叫做金花班了。這柳三金是如今京城裡面唱戲的第一人,據說不管是什麼角色,只要他來演,都惟妙惟肖的很。
今天唱的這齣戲叫姻緣會,說的是一個貧窮人家的小夥子,救了一個大官家的小姐,小姐的母親因爲嫌棄這小夥子的身世,所以把小姐另配良媒,誰知道出嫁的路上,小姐被山賊給搶了去,那戶人家一聽山賊強人,便退了婚,倒是那貧窮的小夥子,帶着一幫人,把小姐給救了回來。最後的結局自然是,小姐的母親終於發現,招女婿得看人品,光看家世是沒有用的,要是真的把小姐嫁給了那個沒擔當的,只怕小姐一輩子都會不幸福的。
劉七巧一邊聽那丫鬟說,一邊打趣道:“誰知道那些山賊是不是真山賊,沒準是那公子哥喊人扮的,嚇走了迎親的世家男,還讓自己白得了一個英雄救美的稱號來着。”
那丫鬟聽了,只搖頭道:“怪不得我們太太說,大姑奶奶身邊的劉七巧慣有一張巧嘴來着,被你這麼一說,那好端端的公子哥倒便成了壞人了?”
劉七巧笑着道:“那到未必,只是有時候造化弄人,若不自己爲自己籌謀一把,這公子哥如何把小姐娶回家呢?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小姐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嗎?俗語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世上能真的終成眷屬的又有幾個呢?”
那丫鬟只點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那公子哥倒又是一個好人了,你這張嘴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一件事情,被你翻來覆去的說,都是道理呢?”
劉七巧只淡笑不語,接了那丫鬟手中的酒壺,給各位奶奶太太斟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