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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七巧纔到了討飯街門口,就見平時跟着杜二老爺的小廝齊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了劉七巧來,便迎了上來道:“二老爺怕有什麼差錯,讓奴才先在這邊侯着大少奶奶。”

劉七巧應了一聲,見討飯街門口已經設了圍擋,入口處排了一整排的粥攤,另外一邊是直接發放米糧的。因爲四皇子也是死於這個病症,朝廷這次非常重視,在控制蔓延這邊還算做的盡力。劉七巧左右瞧了瞧,只問了一句齊旺道:“你可知道大少爺說要舉薦的狀師是哪一位?”

齊旺摸了摸腦門,想了想道:“大少爺今兒跟我提起過,說是一個叫包大爺的。”劉七巧點了點頭,心道姓包的不錯,宋代有個包青天挺靠譜的,這人既然是個狀師,定然應該也是一個懲強扶弱的人。

齊旺跟守着圍擋的守衛說了劉七巧的來意,又悄悄的孝敬過了,那邊便開了一道門,放劉七巧和茯苓進去。兩人正要進去,卻聽見不遠處有人騎着毛驢往這邊趕過來道:“嫂夫人留步,嫂夫人留步。”

劉七巧扭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穿着棉布長袍的人從小毛驢上翻身下來,朝着她一邊招手一邊道:“嫂夫人,我是杜大夫請來的……”那人話還沒說完,被路邊的亂石頭絆的跌了一跤,狗吃屎一樣的摔在了劉七巧的跟前。

茯苓撲哧一聲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來,劉七巧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只招呼齊旺道:“快把包大爺扶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進去吧。”

齊旺見姓包的跌了一跤,只一拍腦門,哎喲了一聲,急忙上前扶着他道:“我的探花爺,你好歹悠着點,這叫什麼事兒啊!”

劉七巧聽齊旺這麼說,沒來由就睜大了眼珠子,打量了一番這位騎毛驢的探花。

原來這位包探花,是今年的殿試第三名。饒是劉七巧是深居閨閣的姑娘,對他的軼事也是略知一二的。聽說這位探花取了一個另類不凡的名字,以至於皇帝在看見他的名字之後,把原本的狀元讓給了別人。也不知道包老爺子聽到這樣的事情時候,會作何感想。

這位探花爺姓包,單名一箇中字,連起來讀就是包中。聽說他爹給他取這個名字的原因是因爲他在家排行老二。劉七巧就不得不想了,難道他爹就那麼確定,再生了包小之後,包太太就不生娃了?當然這也只是劉七巧一時的感想而已,她自己也從沒想過,會遇到傳聞中的人。

春試發榜過後,中了的舉子大多數都回鄉報喜,等待來年吏部分配崗位。包中家裡只有一個老母,上頭的姐姐包大已經出嫁,下頭還真跟劉七巧猜得不太一樣,包太太生了包中之後,就沒生出個包小,所以包探花就把家裡的祖屋賣了賣,派了下人直接去把老太太接了過來,打算在京城安家立戶。

這會兒吏部的分配還沒下來,他便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當狀師。劉七巧跟他見過禮之後,一行四人就去了阿漢家。這幾日討飯街被圍得水泄不通,若是想賺幾個工錢,就不能在家裡過夜,故而阿漢也沒有出去,就呆在家裡頭,拿院子裡堆着的幾根木頭,給剛出生的孩子做着小牀。

阿漢是認識劉七巧的,見她領着人進來,便只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招呼了起來,又轉身對着房裡頭的人喊道:“她娘,寶善堂的少奶奶來了。”

阿漢嫂這就從房間裡頭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的是紫蘇送給她的幾件半舊的衣服,頭上戴着素色的抹額,看着倒是挺精氣神的。劉七巧急忙走了過去道:“你怎麼起牀了,好好在房裡養着吧。”

阿漢嫂笑了笑,只引着劉七巧進去,搬了家裡僅有的兩張小杌子讓劉七巧和茯苓坐下。也不怪阿漢嫂沒眼色,包中身上穿着的衣服比齊旺還不如,她只當他是寶善堂的小廝而已。劉七巧落了坐,茯苓搬了凳子到包中的面前,低着頭笑盈盈道:“包探花請坐。”

包中謙讓了一回,但還是坐了下來,劉七巧只讓茯苓又去把阿漢請了進來,兩人見了這陣仗,便有些侷促了起來。

劉七巧開門見山道:“大妹和大寶在水月庵過的挺好的,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大概不知道這水月庵的來頭,裡頭的師太是當今皇帝的親姑媽,除了太后娘娘,是全大雍最尊貴的女人。大妹在裡頭,她還細心照料過。”

兩人聽了這話,眼珠子都要直了,只哆嗦道:“這……大妹這是天大的福氣啊!”

劉七巧便笑了笑,繼續道:“如今大妹都只喊大長公主奶奶,這稱呼,便是我也從來都沒這麼喊過,可見大長公主有多喜歡大妹。”

阿漢嫂已經張着嘴完全不會說話了。劉七巧之所以一開始跟他們說這些,無非就是給他們打一個基礎,讓他們知道,寶善堂的後臺硬的很,大長公主也會給他們撐腰。

“有一件事兒,想請你們幫忙,說起來原本是應該寶善堂親自出馬的,只是怕到時候外面人風言風語太多,說我們寶善堂店大欺生,幾百年的招牌若是蒙黑了就不好了。”劉七巧說着,從茯苓手中接過了原本安濟堂配出來的那副藥,遞給阿漢嫂道:“這一副藥當初是在你家廚房的窗口拿的,回去之後我讓相公檢查了一下,裡面的一味藥材是假的。”

阿漢和阿漢嫂兩人的視線便從劉七巧的身上轉到了手中的藥材上面,只聽劉七巧繼續道:“中醫講究辨證療法,藥方配料繁多,有時候一兩味藥的變化,並不一定會影響到療效,所以很多不法商販,會把藥方中比較名貴的藥材用次品,或者是假貨替代一下。抓藥的老百姓不懂藥理,也吃不出來,頂多就是覺得這方子吃了沒用,再換一個而已。”

阿漢聽到這裡,一直平靜的眉眼忽然激動了起來,大聲道:“我知道了,當時大寶吃了安濟堂買回來的藥,沒有效果,我還埋怨過是杜太醫的藥方不對,原來是因爲安濟堂賣得是假藥!”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繼續道:“藥材的成本都在這裡,寶善堂百年老店,自然不會欺騙百姓,賣得也都是正經途徑收來的藥材,安濟堂的藥材雖然便宜,可裡頭的真假確實分不清楚的,假藥害人,貽誤性命,這樣的行爲卻是天理不容的。”劉七巧說到這裡,便轉身介紹起了身邊的包中:“這位是包探花,以前是個狀師,他一向懲強扶弱、濟世愛民,要爲老百姓伸張正義,所以想給安濟堂一點顏色,若是兩位肯替他做個原告的話,寶善堂這裡也是感激不盡的。”

阿漢嫂聽到這裡,站起來道:“少奶奶要我們怎麼做,只管吩咐就是。”阿漢卻是蹙了蹙眉頭,心裡有些擔憂,只開口道:“萬一告不贏怎麼辦?”

包中一拍身邊的茶几,站起來道:“告不贏我名字倒着寫,這樣的奸商,簡直草菅人命。”劉七巧扭頭看了一眼包中,心道果然真的是一個直性子的人。

阿漢嫂拉着阿漢的袖子道:“要不是少奶奶,你哪裡能有兒子,大寶和大妹哪裡能治好病,就是告不贏,我也去告去!”阿漢看了看自己的媳婦,擰着眉頭還在猶豫。那邊包中站起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們,別怕,我包中做狀師到現在,還沒輸過官司呢!我倒是也想瞧瞧這安濟堂背後是個什麼來頭,敢公然在京城裡賣假藥。”

阿漢被他用力在肩膀上拍了一把,整個人都怔了怔,劉七巧給茯苓使了一個眼色,茯苓便把手中抱着的一個匣子給送到了阿漢嫂的手中。阿漢嫂當着大夥的面打開,見裡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幾排銀子。

“這事情若是成了之後,自然還有得多,如今阿漢哥養着三個孩子,也是不容易的,阿漢哥自然也不忍心阿漢嫂這麼勞累,大着肚子還要給人洗衣服。”

阿漢聽了這話,垂下了腦袋,匣子裡的銀子是誘人的,世上沒幾個人能抗拒得了。阿漢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就沒有劉七巧什麼事情了,包中拿着筆墨記錄下事情的始末,然後就這當日阿漢嫂生娃的石臺,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慷慨陳詞的狀書。

等他們把事情辦完了之後,兩人才一同離開了討飯街。沿路也沒有什麼百姓來往,包中便跟在劉七巧的身後,笑嘻嘻的說:“嫂夫人真是好口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堪稱人才,倒顯得我沒什麼用了。”

劉七巧扭頭瞧了他一眼,見這個人油嘴滑舌的,也沒太多好感,只開口道:“包探花的誇獎,愧不敢當。”

包中笑哈哈的擺了擺手,連連道:“不才小字仲永,大嫂喚我仲永就好了。”

劉七巧揉了揉額頭,仲永……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小時候學過那個什麼傷仲永!劉七巧又擡眸打量了幾眼包中,覺得他也不用傷了,就這德性,也已經夠傷了!

其實包仲永長的不差,可是說話的時候面部表情太多,在面癱遍地的古代確實是讓人親近不起來。茯苓瞧着他那模樣,也忍不住頻頻捂嘴笑,劉七巧就假裝嚴肅不接他的話。茯苓實在忍不住了,便笑着道:“包探花,看你的年紀,只怕比大少爺還要長好幾歲呢,你這一口一個大嫂子的喊,可把我們少奶奶給喊老了。”

包仲永只朝着茯苓眨了眨眉眼道:“丫頭片子懂什麼,這是尊稱。”

茯苓頓時被堵的滿臉通紅,只擰着眉毛不說話,兀自委屈,劉七巧只將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邊道:“人家是個探花呢,你哪能說得過他,對待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閉上嘴就好了。”

“嫂子果然至理名言啊!”包仲永笑着道。不多時幾人已經到了討飯街的門口,劉七巧見家中的馬車還在那邊等着,便只跟他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這會兒人多,守衛們都瞧着,包仲永忽然間就板起臉連,一本正經的朝着劉七巧作了一揖,去一旁牽他自己的毛驢。

事情總算是辦妥了,一會兒包仲永會去順天府伊投狀書,若是順天府伊不是一個懶散的官員,大抵不出幾日,這案子就能上達天聽。告狀的狀師是金科探花,朝廷自然也會跟着重視幾分,且最近麻疹高發,連大長公主都能開了水月庵讓百姓們去那邊養病,四皇子又是因爲這病夭折了,皇帝就算不想重視,只怕也沒轍了。

劉七巧揉了揉腦袋,挽了簾子瞧了瞧路上的風景,除了討飯街以外,外頭的老百姓還是同往常一樣,吃飯上工、逛街走店的。劉七巧就想起那時候陪着杜若逛街時候的光景,一轉眼已經過去一年了,周蕙嫁給了安靖侯府的二少爺,這會兒聽說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倒是周菁只在劉七巧前頭兩三個月出嫁,這會兒還沒傳來什麼好消息。古代的婦女生活是枯燥的,嫁入了婆家除了學習管家之外,就是拼命讓相公搞大自己的肚子。

劉七巧嘆了一口氣,本來想去飄香樓打包幾個小菜,拿去水月庵跟杜若一起吃的,轉念一想水月庵是寺廟,葷腥是不能進去的。於是劉七巧便轉道去了朱雀大街,在杏花樓訂了五十個素月餅,帶了去水月庵。

昨晚是中秋,那些在水月庵的病患,誰來跟他們一起過中秋呢?

水月庵的小門外頭,幾個小廝正在用水清洗推了病人來的板車,劉七巧帶着茯苓一起進去,才進院子裡,便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原先一排的藥爐子已經排成了三派,兩個婆子兩個尼姑還在那邊泡藥看火。

幾個小尼姑用白紗蒙着半邊臉,端着熬好的藥送進去給病人,杜若矮着身子從裡頭出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愁容。這個病就算在現代治癒率也不是百分百的,更別說是在醫療條件極差的古代,有些病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入膏肓了,能在這佛寺裡頭早登極樂,也算是走完了最後一程了。

劉七巧去瞧了一眼昨天生產的那個產婦,見孩子並沒有在房裡,便問起杜若道:“那小孩子呢?到哪裡去了?”

杜若的表情稍微鬆泛了點,開口道:“大長公主喜歡孩子,把所有染病的孩子都接到一處去養了,還從宮裡請了奶孃過來,專門喂昨天那孩子。”

劉七巧只笑着道:“喜歡孩子的老人家,都是心善的,大長公主原本也是過的太清靜了,如今到好,讓孩子們陪着她。”

杜若只擰眉道:“以後孩子們若是好了,還是要回到自己父母身邊的,大長公主一個人,還是寂寞的。”

劉七巧咬着脣瓣,挑眉道:“那要不然,我們努力努力,等以後生了小孩,多帶過來給大長公主玩玩。”

杜若對劉七巧最後的那兩個玩玩表示很不能苟同,但還是笑着道:“你想通了?打算生了?”

“有就生,沒就不生唄!”劉七巧表示這事情還是一切隨緣好了。

杜若就激動的點了點頭道:“那感情好,晚上回去繼續奮鬥。”

劉七巧瞪了他一眼,紅着臉扭頭不去看他。

茯苓分發完了月餅,又和紫蘇聊了幾句,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說,只開口道:“我昨天真被嚇了一跳,你若是回去了,不管誰問你,你只記得告訴別人,你是來這邊幫忙照顧病人的,並不是來養病的,你可千萬記好了。”

紫蘇也是被唬得一身冷汗,還帶着點後怕道:“那要是我被二太太抓了個現形,會怎麼發落?”

茯苓搖了搖頭,也是不太清楚,只道:“府上就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正要是這樣了,別說怎麼發落你,少奶奶的面子頭一個就沒了,大房二房都在一起住着,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二太太也真是的,爲了這麼一些事情,給少奶奶沒臉。”

紫蘇只擰着眉毛道:“大概還是爲了上回那個包二家的事吧?少奶奶明知道是二太太的人,還是發落了,興許就是因爲這個,二太太才記恨上了我們少奶奶吧。”

茯苓側着頭不說話,想了半日只開口道:“我瞧着未必,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去年中秋的時候,大少爺因爲二太太提起了他和大少奶奶的婚事,老太太堅決反對,氣得當場就吐血了,我瞧着那個時候二太太未必就是隨口說的,不然的話怎麼就只提起了大少奶奶呢?當時太太給大少爺看了不少家的姑娘呢,二太太偏就提起了大少奶奶,可見她定然一早就知道了些什麼的。”

紫蘇回想了一下,也隱約記得有這麼一件事,至於杜若怎麼吐的血,這裡頭的原因她自然不清楚,如今聽茯苓這麼一說,便有了警覺,只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二太太一早就知道了大少爺和少奶奶之間的事情,故意在老太太面前提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當時府上確實也沒什麼人知道,我也是在大少爺請了大少奶奶進府瞧了沐姨娘的病之後,悄悄的給問出來的。”茯苓說着,只繼續道:“沐姨娘是鄉下閨女,又鬧得家宅不安,當時爲了這個,老太太沒少下二太太的面子,如今……” 茯苓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紫蘇聽在耳中,卻也已經明白了。

劉七巧也是個鄉下丫頭,卻進杜家當了大少奶奶,二房那邊不過是納一個鄉下丫頭做妾,老太太尚且不同意。這樣一股氣憋在心裡,難怪杜二太太要處處爲難劉七巧了,只要劉七巧有一個地方做的不好,便會落人口實,別人便會說,鄉下丫頭而已,就算被王府認做了乾女兒,還能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嗎?

紫蘇越想越覺得心裡氣不過,大家的少奶奶,原來當的這樣的辛苦!

“茯苓姐姐,我和綠柳都是王府來的,綠柳原本就是王府的家生子,從小就在王府當差,比起我不知強了多少,我不過就是仗着和少奶奶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纔過來的。我從小也是在村子裡長大的,從來不知道這大宅門裡頭的門道,若是有什麼沒留心的,還請茯苓姐姐一定要替大少奶奶留心着。二太太那邊,我怎麼瞧着,總不想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誰說不是呢!”茯苓想起今兒二太太瞧自己的眼神,還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她不過想再多服侍幾年杜若罷了,千萬別惹出什麼事來,那就不好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茯苓只囑咐紫蘇好好養病,紫蘇則拜託茯苓千萬幫劉七巧盯着點家裡,茯苓這纔出了紫蘇的病房間。

又過了片刻,水月庵的膳房送了飯菜過來,大長公主身邊的明慧師父來請杜若過去用膳,見劉七巧也在,便一起喊了過去,又去大長公主的禪房說了一聲。

寺廟的生活雖說清苦,但皇帝對大長公主一向尊敬,又因爲有幾個老太妃在這邊帶髮修行,所以請了宮裡做素菜最好的御廚來掌勺。自從杜若餓了第一天之後,大長公主就吩咐膳房,每日裡從她的膳食裡面加了分量,專門給太醫院來的幾位太醫食用。

因爲劉七巧來了,其他幾位太醫便有心迴避,杜若就帶着劉七巧到了膳房的一個小包間裡頭,不多時大長公主也過來了,讓廚房幫傭的婆子把自己的那一份飯菜都一起送了進來。

劉七巧瞧了一眼,如今大長公主的菜色以蔬菜、菌菇類爲主,席面上並沒瞧見豆腐,想來是杜若向她交代之後,也開始以膳食養生了。

劉七巧吃了兩口山藥炒木耳,只連連誇讚道:“這手藝好,難得不沾葷腥,也能炒出這樣的味道來。”

大長公主見劉七巧吃的開心,便笑着道:“這湯頭是用十幾種菌菇熬製出來,放在這裡頭炒的。”只說着,又親自伸手在一旁的瓦罐裡頭,舀了一碗湯退給劉七巧道:“你喝喝看,這叫八菌湯,味道比雞湯還鮮美呢。”

劉七巧端起碗稍稍的抿了一口,果然是幼滑清爽的口感,只又連連喝了兩大口,才放下了湯碗道:“這個好喝,一會兒我得記下食譜,回家自己也熬着吃。”

杜若只搖了搖頭,笑着對劉七巧道:“這裡頭有幾樣東西,平常是買不到的,只有宮裡頭有,尋常人家哪裡能做的起來,只是大長公主聽說我胃不好,才特意讓人熬了這湯來的。”

劉七巧撇撇嘴,感激的看了眼大長公主,又撅着嘴巴道:“那我今天豈不是沾了你的光了!”

兩人立時被劉七巧的表情給逗樂了,大長公主又順勢爲劉七巧添了一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