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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一個時辰,去太醫院找杜二老爺的人也回來,說是沒找到人,皇上上早朝時候就請了杜二老爺進宮,這會兒也還沒出來呢,也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事情。劉七巧估摸着大概應該跟今天的事情有關,心裡卻也不確定,只打發人下去了,自己纔去了福壽堂,把下午的事情跟老太太說一說。

杜老太太畢竟是經過人事的人了,聽着這事情也不覺得有什麼稀罕的,只饒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的,齊家這次也是太不小心了些,趕上了魚死網破的人家,這也是命數了,只是苦了老二媳婦,這也一把年紀了,還要被孃家的事情落了臉面,她是最重面子的人,只怕有些日子不肯來見我了。”杜老太只說着,又喊了百合上前道:“你把前兒安富侯夫人送的燕窩拿二兩出來了,送給二太太去,讓她好好補補身子,這幾日家裡的事情就嫁給大少奶奶吧。”

劉七巧只急忙攔住了道:“老太太快別,”劉七巧上前拉住了百合,只頓了頓道:“讓百合去送東西自然是好,可是二嬸孃今兒那麼傷心,與其說是爲了齊家,其實也是爲了她自己,她在杜家這麼多年,下人跟前更是有頭有臉的,老太太雖然是好意,可萬一她心裡不這麼想,覺得老太太是嫌棄她了,所以不讓她管家務了,她只怕會更傷心,倒不如先別提這個事兒,等二嬸孃自己看着辦吧。”

杜太太心裡是一萬個贊同的,可當這杜老太太的面,還是假作嗔怪道:“你這丫頭片子,你二嬸孃哪有你說的這樣小心眼,別人是爲了她好,她難道看不出來,你巴巴得讓她繼續管家,無非就是自己想躲懶罷了,我還不知道你嗎?”

劉七巧聞言,只翹着脣瓣道:“娘你既然知道,還當着老太太的面說出來,那我不是沒臉了,老太太你瞧瞧,我這正學着呢,哪裡能接下這一整個家的,自然是要二嬸孃幫襯着點纔好的。”

杜老太太如今也是習慣了劉七巧這乖巧伶俐的模樣,就越發覺得跟自己死去的女兒像,只笑着對百合道:“還跟方纔那樣和二太太說,就說家裡的事情,我這幾日辛苦一下,替她看着點。”

“那怎麼好意思讓老太太親自出馬呢,七巧,還不快謝過老太太,你瞧瞧你,這麼大的面子。”杜太太只說着,便又繼續道:“都是媳婦的不是,還要勞煩老太太關照家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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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了身子,日子也近了,自然不能操心這些事情,再說你二弟媳婦,指不定哪天就想通了,她嫁進杜家也二十年了,若是這點事情也想不通,那可就白活了這一把年紀了。”

劉七巧謝過了杜老太太,自己低着頭想了半天,才忍不住開口道:“我瞧着二弟妹人品不錯,她對孩子都那麼上心,若是用在管家上,肯定是一把好手。”趙氏雖然平常深居簡出,看着很少說話,可是每次說話卻總能說到點子上,這一點讓劉七巧也很佩服,深閨裡的姑娘能有這樣休養的已經算是不錯了,劉七巧估摸着自己要從這家裡抽手,還是得找個接班人才行,這看來看去的,也就趙氏最合適。

“我一早有這個意思,只是你二嬸孃太要強了,我這隔代的也不想去管她們婆媳的事情,所以也沒提,按理蘅哥兒媳婦是應該出來學一學的好。”杜老太太說着,又忙叫住了百合道:“你就說,讓二少奶奶明兒開始,跟着大少奶奶一起去議事廳學學。”

百合福身下去了,杜老太太才又看着劉七巧道:“你倒是奇怪了,平常別人家府上,妯娌兩個不對盤的多,哪裡有你這樣,還生怕你弟妹不會管事的。”

“哪有哪有,我不過就是覺得,反正這些事情以後都要學,不如早學了,就可以早點給家裡出力了,再說娘和二嬸孃一起管家這麼多年,我瞧着也好的很呢!”

杜老太太只心裡暗暗笑了笑,是啊,表面上好的很,暗地裡只怕擂臺也沒少打呢。

趙氏聽了丫鬟的傳話,心裡倒是疑惑了起來,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應了。杜二太太這會兒是什麼心情都沒了,就算杜老太太把杜家上上下下賬房的鑰匙都給她,只怕她也沒心思接了,只按着頭哎喲哎喲的喊頭疼。又看了一眼趙氏,心想自己這幾天不能去了,若是趙氏也不過去,那這杜家的權柄就真全部落到了大房的手裡了,便忍着頭疼開口道:“老太太既然要你去看看,你就去看看吧,你也是大家閨秀,這些事情定然是難不倒你的,沒準你還能比你嫂子做的更好。”

劉七巧的手段,二太太是嚐到過了,她手下幾個媽媽都被劉七巧給整治過了。杜太太想想不放心,又開口囑咐道:“二房的幾個媽媽,如今都是我用得順手的老人,她們自然都會幫襯着你的,你放心好了。”

趙氏只點頭應了,一時間方纔大夫來開的藥也已經熬好了,杜二太太端着藥罐,憋着氣一股腦的就喝了下去,只擺了擺收道:“你們都下去吧,有大姑娘陪着我就好了。”

一時間堂屋裡頭靜悄悄的,夕陽西下,大梧桐樹的影子從門外蓋進來,杜茵在杜二太太榻邊的繡墩上坐着,臉上神色淡淡的。

“我這會兒反倒覺得你沒嫁給你表哥是件好事了,你說齊家如今遭了這樣的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杜二太太伸手,把杜茵的手抓在掌心道:“我在杜家苦熬了這麼多年,要不是有你哥哥和你,我早就熬不下去了,也就因爲你外祖家在京城還算有頭有臉的,我還能頂着這張老臉,在老太太跟前,在你父親跟前過。如今……齊家那樣了,我算個什麼呢?”

杜二太太說着,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只嗚嗚咽咽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蘼蕪居里頭住的那幾個,你別看她們只是姨娘,她們比我體面,我佔着正室的位置,累死累活的,圖的也不過就是不讓你哥和你給人看扁了。”杜二太太擦了擦眼淚,繼續道:“你蘇姨娘的爹,以前是御史大夫,二十年前因爲彈劾六王爺貪墨糧草的事情,差點兒死了,後來六王爺死了,他的舊部就把他之前的事情抖了出來,先帝去了之後,皇帝就給蘇大人平反了,還要請了蘇大人回來做官,可蘇大人已經出家當了和尚,不願意再蹚這趟渾水了。”

“娘,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呢?蘇姨娘的爹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杜茵伸手提杜二太太擦了擦眼淚問道。

“你懂什麼,我要是走了,你爹是肯定要重新給你找一個嫡母的,我把她們的事情都說一說,你也好心裡清楚些。”杜太太說着,又哭了起來。

杜茵只着急道:“你走哪兒去啊?你在杜家都呆了二十多年了,我爹怎麼就可能因爲外祖家的事情就休了你呢!”

“你不懂,就算你父親不休我,我也沒臉面再出去見那些太太夫人們的,平白着就給你父親丟人,如今我是罪臣之女,京城有幾家這樣的人家,哪一個太太是有好下場的,不是被休回了孃家,就是被送去了家廟,一輩子青燈古佛的。就算下場最好的人家,也是絕對不會讓罪臣之女來當家的。”杜太太一想起自己的未來的前途,頓時覺得一片黑暗。只又唉聲嘆氣了起來。

杜茵畢竟還是姑娘家,這時候也沒了什麼主見,只埋在杜太太懷中哭了起來。

到了晚上,杜二老爺才被皇帝給放了出來,英國公和齊大人等幾位大人都被關押在了刑部的牢房,等待三司會審之後,才能最終定案。

齊家在派了小廝過來之後,齊老爺也忍不住到杜家登門拜訪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原先和齊家交好的那些人家都紛紛落馬了,如今只有杜家,雖然杜二老爺算不得朝臣,卻是可以在皇上和太后娘娘跟前遞上話的。

齊老爺只蹙着眉頭道:“若只說貪墨銀子這一向,倒是也無妨了,大不了老爺子丟了官,把貪墨的銀子抖一抖,給拿了出來,一家人還在一塊兒過日子,總也安生。可如今還有一條是逼死人證,這可是萬萬沒有的事情。這朱老闆壓根就跟我們老爺子沒來往過,老爺子如何能逼到他頭上,若是說有牽連的,那也是英國公一家,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這朱老闆家有個閨女,長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便想納了回去做英國公世子的小妾。”

杜二老爺也不知道皇帝會震怒如此,這次對英國公家的懲處,確實比以往嚴格很多,最關鍵的是,因爲查抄家常,原先一些沒有暴露出來的問題,也暴露出來了,如今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對安濟堂的貪污受賄了,而是牽扯出很多皇商人家,都在行賄名單之中了。

杜老爺知道這件事的起因,自然也不好多開口,杜二老爺想了想道:“舅爺先彆着急,老太爺身子還算硬朗,今兒一早皇上宣我去大殿的時候,我還瞧見了。老太爺態度誠懇,已經在皇上面前認了罪,只要那逼死人證的罪名不成立,打點些銀子,把人弄出來,應該不是大問題,可眼下的事情就是到底老太爺貪了多少,你心裡有沒有個數啊?別等着皇上查了出來,再認罪可就晚了。”

齊老爺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拿了一本賬冊出來道:“這是老頭子每次收錢讓我記下的,怕家裡不安全,在別院藏着,今兒刑部來人的時候,我正跟着小廝出門,所以就去別院取了這東西回來,這上面大多數東西都在家裡收着,只有一些現銀首飾什麼的,花了的花了,送人的送人,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今兒雖然刑部來抽查了,可東西一樣沒少,我正尋思着,不然咱自己交了,能把老爺子換出來也是好的。”

杜二老爺翻了翻賬本,差點兒氣得倒仰,比起這上面的東西,安濟堂那本賬本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銀子還差多少?”杜二老爺乘着臉,只開口問道。

“銀子還差三萬三千兩,家裡手上還有幾個莊子,賣一賣應該差不多,只是這一時情急,也找不到賣家。”齊老爺說着,臉上只帶着慼慼然的神色,悄悄的瞧了杜二老爺一眼。

“我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這樣吧,明兒一早你帶着這賬冊去刑部自首,如今事情鬧的這麼大,你有的,只怕英國公只比你多,不比你少,到時候你也算待罪立功了,看看能不能先把老爺換回來。”杜二老爺說着,擰眉想了想,喊了小廝進來道:“你去二太太那邊,讓她把五千兩銀票並她的一些衣服首飾收拾一些出來,給舅老爺拿出去當了,湊些銀子。”

杜二老爺在太醫院當差,也是一個清水衙門,且杜家財大氣粗,從來不看中他那麼些的俸祿,杜二老爺花錢也多時從公中出的,自己的私房錢也確實沒多少,這麼多年也就存了五千兩,說起來也的確夠少的了。

杜老爺想了想,喊了杜管家進來,拿了自己的私章出來,寫了一份帖子讓杜管家帶上了道:“你拿着這帖子,明兒一早去順源錢莊領一萬五千兩銀票出來給舅老爺家送過去。”

杜二老爺一聽,立時就愣了道:“大哥,這不能拿店裡的錢啊,還要進貨週轉。”

杜老爺只擺了擺手道:“罷了,都是親戚,能幫就先幫一點,你岳父年紀大了,先從牢裡出來了再說。”

杜二老爺只紅了眼睛,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張借據,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遞給齊老爺道:“我的銀子自是不要你們還的,可這是寶善堂的銀子,我是不能坑他一分一釐的,還望舅老爺見諒。”

齊老爺簽下了借據,只拱手謝道:“等老頭子回來了,不管拆房買地,錢是一定要還的。”

兩人目送齊老爺離去,杜老爺踱了幾步,走到杜二老爺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後悔了沒有?”

杜二老爺只搖了搖頭,嘆息道:“大哥,你剛纔沒看見那份賬本,若是看見了,即便有幾分悔意,都沒了,簡直就是……”杜二老爺說到這裡,想起齊老太爺畢竟是自己的岳父,只咬了咬牙道:“算了,大哥,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就算現在沒錢,以後寶善堂分家的時候,這銀子也一定要單獨算出來的。”

“老太太的身子還硬朗着呢,這時候談分家還早了些,時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聽說二弟妹今天急得暈了過去,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杜二老爺回去西跨院的時候,杜二太太正一邊哭鼻子,一邊收拾自己的那些細軟銀子,她嫁過來的時候,手上也有幾家店鋪,可一時間也沒辦法變賣,自己的私房錢現銀,也都存了錢莊去了,杜二太太想了想,又從妝奩中拿了幾樣首飾出來,放在包裹裡頭。杜茵從外面進來,手裡也捧着一包散碎銀子和收拾,只遞給了杜二太太道:“娘,這錢給舅舅帶回去吧。”

杜二太太瞧了,又一陣心疼道:“你這些銀子,還不夠你舅舅家塞牙縫的呢。”杜二太太說着,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道:“我原本留着這些,就是想等你嫁人時候都給了你的,可惜我存了一輩子銀子,最後全貼了孃家。”

杜二老爺只冷冷道:“茵丫頭嫁妝,自然有公中放銀子,你有多少就拿多少出來,舅老爺還在外頭等着呢!”

杜二太太只哭着道:“你別當我不知道你們杜家有多少錢,我管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不過就是大房那邊不肯那銀子出來幫人罷了,若他大方點,何必要我們這些散碎銀子,到時候分家,你也不止就拿這麼一點銀子了。”

杜二老爺正在氣頭上,聽杜二太太這樣口不擇言的,只一時沒把持住,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道:“我們杜家的錢就應該全是你們齊家的嗎?你爹貪了那麼多銀子,你見他送錢來給你花了嗎?”

杜二太太也從沒見過杜二老爺這樣的脾氣,只嚇的話也說不粗來,跪倒在地上打顫。杜二老爺怒氣衝衝道:“大哥從寶善堂拿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出來給你兄弟,你從今兒起,就什麼都別做了,只幫我盯着這債務,要是你們齊家敢少我們杜家一個只,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

杜茵也被杜二老爺給嚇懵了,只扶着杜二太太的胳膊,看着杜二老爺拂袖而去的背影,嚶嚶的哭了起來道:“娘,我就說了你不能少惹爹嗎?爹就算脾氣好也不經你這麼惹。”

杜二太太愣了半晌,才呆呆的挪了挪身子道:“我……我不是隨口說了幾句,我也是爲你表哥家着急,我……我……”

西跨院離百草院有些距離,杜二太太的哭鬧自然是聽不見的,不過這小廝跑腿的聲音還是從門外傳了進來。劉七巧給杜若磨了磨水,坐在一旁看他寫大字。杜若寫的毛筆字很好看,大長公主請他給病人住的兩個院子題幾個匾額,說是今後就算裡頭不住病人了,也要記着今年的事情,但凡京城要是再有時疫,水月庵定然第一時間向百姓開放。

杜若擰眉想了想,提着筆問劉七巧道:“你倒是說,我題哪幾個字比較好?”

劉七巧託着腮幫子想了半天,自認爲自己肚子裡的墨水不多,便笑着道:“還是你說吧,我腦子裡就只剩下阿彌陀佛四個字。”

杜若只瞥了劉七巧一眼,穩穩的落筆寫下四個大字:晨鐘暮鼓。劉七巧瞧了瞧,覺得挺貼切的,只點了點頭道:“那還有一處呢,你再想想。”

杜若有擰眉想了想,伸手蘸飽了墨水,低頭寫了起來。劉七巧湊過去一看,寫的是“禪心佛性”四個大字。

劉七巧閉上着眼睛,稍稍體味一下這兩個成語中的意境,竟還真的生出幾分禪心來了。杜若放下了筆桿子,喊了茯苓過來道:“你去我的那個紫檀木箱子底下,那一千兩的銀票出來,送到二太太那邊。”

劉七巧便站了起來,撇撇嘴道:“才說佛性,你就打算當真佛了啊,齊老爺不是來找二叔了嗎?這事兒我們還是別管好了。”

杜若只起身,戳了戳劉七巧的腦門道:“我這是提你買心安呢,那賬本誰帶回來的,今兒的一場大風波誰惹出來的,還不乖乖聽話,到牀上等着侍寢。”

劉七巧只被杜若逗得哭笑不得,從身後抱着杜若,兩人一腳大一腳小的往牀邊上走去道:“我哪能知道他們能犯那麼大的罪呢,我以爲皇帝最多也就革職查辦,我還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給大雍掃清了蛀蟲呢,誰知道事情會鬧這麼大,你說說那些官手伸那麼長,也不怕嗎?”

“這東西就是這樣,一旦貪了一次,後面就源源不斷了,人總是有慾望的,慾望越大,手就能伸的越長。”杜若說着,臉上只平淡的笑了笑,當初他學問優秀,最後決繼承杜家衣鉢,專心學醫,也是因爲杜老爺不想他沉入官場的泥潭。

劉七巧坐在杜若的大腿上,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根下吹着氣道:“那相公,今晚你的慾望大不大呢?需不需要爲妻自薦枕蓆?”

杜若勾脣一笑,忽然一下子翻了個身子,把劉七巧給撲在了下面,劉七巧扭着身子蹬他,兩人滾做一團。杜若伸手在劉七巧胸口擰了一把,把她圈在懷裡揉捏了起來。

“不行……今天不行……我差點兒忘了!”劉七巧從被中透出頭來,一臉頹然的看着杜若,杜若也跟着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臉上帶着疑惑問道:“不會這麼邪門吧?”

劉七巧急急忙忙就從牀上爬了起來,趿着鞋在地板上蹦來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