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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七巧與衆人寒暄了幾句,便就着周菁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丫鬟們送了茶上來,周菁聽了劉七巧方纔的話,只笑道:“你說我人比花嬌,只怕你是還沒瞧見過真正的人比花嬌是什麼樣的呢!”

周菁說着,眉梢閃了閃繼續道:“有件事情我一早就想回來說了呢,可叫一件奇事。”周菁是王府的嫡女,向來很有主見,也不是個軟耳根,聽了什麼,也不藏着掖着,只當笑話一樣說給衆人聽。

“我告訴你們,我家婆婆年輕時候子嗣艱難,嫁入了誠國公府十年,只生了一個閨女出來,可誠國公府又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婆婆不想讓公公破了這規矩,就在族裡頭,過繼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兒子來,可後來那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寄養在府裡頭的親戚,十六歲上頭,竟然跟人私奔了。我婆婆正巧那時候壞了孩子,就沒管這個事情,後來那私奔的孩子,竟然還中了進士,當了官,可這樣的人,誰還願意認他呢。後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得罪了英國公,被污衊了一個什麼罪行,死在了發配的路上,而他的妻子,就是那個跟他一起私奔的姑娘,也爲此殉情了。兩個人死就死了吧,誰知道還留下一個苦命的閨女來。”

周菁說到這裡,只頓了頓,低頭抿了一口茶,接着道:“前兩年一直由她爹的一個朋友養着,這次英國公不是倒臺了嗎?她爹的舊案被翻了出來,結果一看,當初這分明就是冤假錯案,她爹是個大大的清官。皇帝不但赦免了罪責,還親自表揚起他的風範,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讚許文書,送到了誠國公府裡來。誠國公府的老太君知道了之後,就派人把那閨女給接了回來。說起來也是奇怪,大抵是偷情生出來的孩子都特別嬌俏些,我竟沒瞧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家,那模樣簡直比年畫上的善財童子還好看。不過有人私下裡說,可能是因爲太好看了,所以命硬,把爹孃都剋死了。老太君聽了這話,心裡也害怕了起來,接來了家裡,也不敢養在自己跟前,只把她給了我三房的嬸孃和嫂子養。你們也都知道,三房的嬸孃和三嫂子,那都是寡婦。”

老王妃聽了這話,頓時就有些瞭然了,略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臉上多少有那麼些不屑,只開口道:“說了四十無子不可納妾,那這庶出的五姑娘又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就是掛羊頭賣狗肉,還白糟蹋人家一個大好青年,要是那會子幫襯一把,英國公就是再大的膽子,那也不能搞死了誠國公府上的人。”

老王妃說完,只擡頭看了一眼周菁道:“你別往心裡去,你那婆婆的爲人,我們也是知道幾分的,她反正是疼小兒子的,你是小兒媳婦,她自然也是疼你的。”

王妃便也開口問道:“那這麼說,那孩子如今是誠國公府養着了?聽你說的,那閨女還真夠可憐的呢。”

周菁只點了點頭道:“是挺可憐的,前兩天才接回來,除了瘦了一些,長的那叫一個水靈,一雙眼珠子又黑又亮的,不過瞧着不怎麼說話,雖然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樣子,但看着也不好親近,就是模樣生的真是好,要是老祖宗見了,肯定又要賞一大籮的東西。”

老王妃畢竟是過來人,聽周菁這麼說,心裡頭倒是有了寫想法,只問道:“那孩子多大?”

“七八歲的樣子。”

老王妃聞言,眼中便又多了幾分不屑了,又道:“大皇子也有七八歲光景了。”

周菁被老王妃一提點,頓時就懂了。生了大皇子的徐妃,家世並不好,她父親以前就是誠國公府的幕僚。如今後宮無後,無嫡立長,那徐妃自然是要緊靠着誠國公府這顆大樹了。而誠國公府,自然也是要籠絡好他們在後宮唯一的關係戶。

周菁頓時也就低下了頭,那姑娘瞧着這般好,難道將來只是一個被送去做小妾的命嗎?

劉七巧也坐在那邊聽了片刻,只能嘆息這個時代女孩子命運的悲慘,運氣不好投胎過來死了爹孃,就必定是因爲自己有克爹克孃的命,這還真是……粗暴的總結,可偏偏你還真的沒什麼辦法去反駁什麼。

劉七巧想了想,從懷中拿了一個荷包出來,笑吟吟道:“聽你說的那麼好,可惜我們都沒機會見到,這荷包你替我帶回去,就當是哄孩子高興吧。這樣的姑娘,只怕你們老太君也不會想着帶着她出來應酬的。”

這樣的姑娘,其實連一個體面的丫鬟都不如,不過就是空有個小姐的名分,將來長大了,能服侍人了,就一副嫁妝嫁出去而已。若是真送給人做了妾氏,只怕連嫁妝都省了。

周菁一下子也覺得似乎真的同劉七巧說的這樣,便只讓自己的丫鬟接了過來道:“還是七巧想的周到,我卻沒想到這一層,以後我便也多幫襯着點她吧。只是我婆婆對那個過繼來的兒子,早就沒了相認的念頭,我也不好做。”

老王妃便笑道:“你就隨常好了,待她就跟待你們府上其他姑娘一樣,也不用特別優待,你只這樣,對她來說,只怕也覺得是恩典了。”

周菁便點了點頭,一時間老王妃和王妃都賞了幾樣東西,就說是王府里長輩的一些心意。

劉七巧在這邊又聊了幾句,衆人一起用了午膳,周菁和周蕙各自回家,劉七巧則去了薔薇閣看李氏。

李氏收了劉七巧送回來的禮,一早就在門口等着劉七巧呢。到了午時不見劉七巧回來,便知道定然是老王妃留了飯了,只先張羅着紫蘇她們先吃了。

劉七巧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裡頭人正吃飯,李氏急忙迎了出來,見劉七巧最近也沒長肉,就數落了一句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就好好休養,別老是跑來跑去的。”李氏說完,便沒了別的話。原來方纔紫蘇把方巧兒的事情給說了,她這會兒心裡也有些難受,可又怕劉七巧聽了厭煩,便也沒開口說。

劉七巧便道:“她那個孩子,我已經幫她找了好人家了,只是不能同你說,你耳根子軟,到時候周嬸孃找你問,只怕你要透露出去。”

李氏便道:“橫豎她們也不知道孩子是你買走的,我就是瞧着那孩子可憐,我整理了一包九妹穿過的衣服,到時候你託人幫我送過去吧。”

劉七巧知道李氏是個心善的人,便只應了道:“一會兒你讓紫蘇帶上,我帶回去。”又對跟在身後連翹道:“這是我娘。”

連翹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喊了一聲夫人。李氏瞧了一眼,只讚歎道:“大郎用的丫鬟,也個頂個的好看,又把你給比下去了。”

劉七巧便笑了起來,抱着手爐往裡頭走,只道:“就你才埋汰我,別人家的姑娘都是好的,自己家的就不好了?”

李氏急忙跟了進去,撩開簾子讓她進去,紫蘇正在裡頭逗劉九妹玩。劉七巧便讓連翹把手裡頭的東西拿了出來,這次是一個小金項圈,上頭帶着一把金鎖,金鎖上還嵌着一塊晶銀剔透的翡翠。

李氏見了便道:“你怎麼又拿這個來了,這東西太貴重了,不知道的人,還當你成天往孃家搬東西呢!”

劉七巧就知道李氏會這麼說,只開口道:“這不是我送的,這是太太送的,太太這不是要生了嗎?就讓珍寶坊給孩子打了金鎖,聽說我們家九妹沒有,就一併多打了一個,我就收下了。”

李氏便恨不得要上去打劉七巧的手,只道:“你是越發不得了,別人給你就要了,也不推一推,上回你回來,我去你家,你婆婆就給了不少東西,弄的我都不敢再去了,就跟窮親戚去打秋風一樣的架勢,你爹還說我了。”

劉七巧見李氏那尷尬的表情,只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跟杜家比,我們家自然是窮親戚了,難道還不敢承認了?”

李氏便也跟着笑了起來,又親自給她端了茶來,開口道:“你不來,我也正打算差人找你去,後天我們就要回鄉下去了,我帶着孩子們,要住到元宵之後纔回來,這一段時間,你多照顧好自己。”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這時候錢喜兒從裡屋出來,手裡抱着一個小小的包裹,遞給劉七巧道:“七巧姐姐,這是我給小寶寶做的小肚兜、小襪子,大娘說我年紀小,只讓我做這些,我做的不好,七巧姐姐可別嫌棄了。”

劉七巧見錢喜兒比之前又冒出一截子來,可見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長個子的,只揉了揉她的頭頂道:“可真是辛苦你了,又要給八順納鞋底,又要給我做這些小玩意兒。”

錢喜兒便高高興興的搖了搖頭道:“一點兒都不辛苦,八順每天回家,要練五十張大字才幸苦呢!”

李氏便上前道:“許先生說了,讓開了年,叫八順和三少爺一起去考童生,這要是字不好,第一關就過不了,所以最近每天晚上都練到老晚,蠟燭都不知道多燒了多少根。”

劉七巧便道:“這些都是小事,晚上練字冷的很,記得把房裡的地龍燒熱些,別凍着了他。”

若說古代的人怎麼翻身,那真是除了科舉和從武兩個辦法,就別無他路了。可大雍向來又是重文的,這些年若不是陸陸續續的一直在打仗,恭王府也不會如此顯赫。但即便如此,王府的二房那邊,還是選擇了科舉這一條道路。比起到戰場上拼命,走上科舉之路,又有恭王府這座靠山,在大雍才能長盛不衰。

“這些你放心好了,前幾日太太還派人送了銀霜碳過來,說是那種碳燒了沒有煙,屋裡頭乾淨,我就都留給了八順用。”李氏只有劉八順一個兒子,將來劉家就指望他一個人,如今她的一大半心思,全撲在劉八順身上。

“家裡也不差這幾個錢,你何苦呢,王府裡上上下下都用銀霜碳,一個月也不過就是幾兩銀子,燒到三月份也就不用了,娘你就不要省這幾個錢了。”劉七巧知道李氏素來節儉,她自己又是吃過苦的人,但是現在住在王府的院子裡,也不能讓那些下人笑話了去,便開口勸道。

李氏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只道:“我給九妹請了一個奶孃,也是要銀子的,又請了幾個老婆子,也要銀子,我素來在家裡頭,也沒有什麼收入,到讓我多出這些銀子,還是省儉一些的好。”

劉七巧便搖了搖頭,又道:“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你聽我的沒錯。”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見天色不早了,劉七巧便也告辭了,只從薔薇閣這邊的偏門直接走了,就沒進王府去王妃那邊另外告辭。

劉七巧今兒聽杜若說,說是下值了要去王老四家裡給王老四換藥。王老四平常身子骨硬朗,那天發了一個熱,沒兩天也就好了,不過就是後背的傷還沒好。如今劉七巧嫁了人,也不方便總往外頭跑,便趁着回家的空擋,往富康路上走一遭,也算是探病了。

劉七巧去的時候,就見杜若的馬車正停在門外,春生上前叫了門。那坡腳老漢纔開了門,就瞧見王大娘揹着個包裹,埋着頭就往外面走,一面走一面嘴裡還嘀嘀咕咕道:“我這就回去,改明兒你瞧不見我,也就清靜了。”

王老四就急忙往外頭追,大冷的天,才穿着一件單薄衣服,拉着王大娘的手道:“娘,你別鬧了行不,每回杜大夫來你就整這一出,這叫啥事兒呢?讓人看了怎麼好意思呢?您再這樣,杜大夫可不敢再來了。”

王大娘就使勁推王老四的手,火急火燎的給她使眼色,壓低了聲音道:“傻子,你別追出來啊,我一會兒就外面躲躲,他見了不好意思了,自然就給你說媒去了。”

劉七巧正巧繞過了影壁,就瞧見這一幕,便問道:“大娘,你這是做什麼呢?”

“老四,大冷的天,你穿着單衣在外頭做什麼?難道還嫌自己病的不厲害嗎?”劉七巧往前走了兩步,急忙吩咐紫蘇和連翹道:“你們快把大娘扶進去,有什麼話好好說。”

劉七巧進了廳裡頭,便瞧見杜若正面不改色的在那邊寫藥方,看來他也已經習慣了。見了劉七巧進來,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兒準會過來瞧瞧,特意多留了一會兒。”又往外頭看了一眼,見紫蘇扶着王大娘走了,只搖了搖頭道:“我算是領教了。”

劉七巧便上前給杜若捶背,只笑嘻嘻的低頭看着他寫方子,開口道:“你是不知道,以前王大娘、周嬸子、還有我死了的三嬸,可是牛家莊三寶呢!吵架再沒有什麼人能吵得過她們的。不過其實我是很喜歡王大娘的,她雖然性子直,但人好,至於周嬸子吧,你也知道了,她就是方巧兒她娘。”

杜若只搖了搖頭,笑着道:“我就是知道她做戲呢,前幾日還請了我們寶善堂的大夫,一起做戲裝病來着。”杜若擱下筆,稍稍嘆了一口氣道:“索性三妹妹的事情,也沒傳出去,林掌櫃那邊也不敢再說了,陳大夫自己知道被騙了,還氣憤了一場。”

劉七巧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只從背後抱着杜若道:“三妹妹的事情,我瞧着還是有些難辦,二叔的意思是,等過完了年再說,我想着也只能這樣了,現在這年節裡頭,要是讓老太太不痛快了,可就是我們的不孝了。”

杜若扭頭,正巧就貼在了劉七巧的臉頰邊上,邊趁機啜了一小口,只開口道:“你也越發孝順了起來,大過年的,想要什麼獎勵?”

劉七巧就也往杜若臉上又親了一口,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只把站在牆根底下王老四府上的兩個小丫鬟給羞得都臉紅了。劉七巧回過神來,才瞧見兩個十二三的小丫鬟還站着呢。便只清了清嗓子道:“客人來了也不沏茶上來,誰教你們的規矩?”

兩個小丫鬟急忙就縮了脖子就往大廳外頭去了,劉七巧俏皮的笑了笑,問杜若道:“好了沒有,好了我們就回去吧。”

這時候王老四也安撫好了老孃,從外面進來,見了劉七巧便有些不好意思,只開口道:“七巧,你瞧我娘這脾氣,年紀這麼大了還跟一個孩子一樣,讓你們見笑了,尤其是杜大夫,這這,我都臊的沒處說了,每回都來這麼一遭你說這……”

劉七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道:“老四,再過幾日就過年了,帶着大娘回牛家莊去吧,你們兩個人在這邊過年冷冷清清的,也不像話。”

王老四便道:“我正打算後天走呢。”

“那可巧了,後天我娘也回去,不然你們一起回去吧。你去年也沒在家過年,今年自然是要在家過的。”

王老四隻搖了搖頭道:“那可不行,營裡頭兄弟也都沒在家過年,我們說好了今兒一起過年,我後天就送了我娘過去,讓她搭你們家車回去拉倒,我再讓人拉個一車的東西回去,只要讓她體面着回去,她纔不管我回不回家過年呢!”

劉七巧見王老四這麼說,便也點頭贊同,畢竟她也不太懂王老四他們武將的規矩。上回聽說不過就是遲到了半個時辰,就被周珅打了二十鞭子,在劉七巧看來,簡直就是變態行徑。她當然不知道這還是周珅因爲她的緣故,故意給王老四放水請假呢!

“那行,明兒你派人去我家說一聲,後天讓他們過來直接帶上大娘一起走就好了。”劉七巧說着,便擡起頭來瞧了王老四一眼,見他那一雙眸子黑亮亮的,看着着實精神。

王老四憨憨的笑了笑,又問劉七巧:“三姑娘的病好些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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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好了。”

杜若就在一旁打趣道:“你這都問幾回了?從我來了就一直問,如今又問七巧,難道我這個當太醫還會騙你不成?”

王老四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一邊撓頭一邊嘿嘿的笑了起來。

劉七巧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想安慰王老四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便道:“這事兒你放心,都說了好事多磨,等過了這一陣子,沒準就柳暗花明了。”

王老四隻一個勁的點頭,又請劉七巧入座,劉七巧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只開口道:“我和相公要回去了,你放一百個心,你這媳婦逃不掉的!只是眼下還有那麼點難關,我們慢慢來!”

王老四畢竟打了一段時間的仗,聽劉七巧這麼說,便笑着道:“老子韃子也打了,南蠻子也打了,如今不過就是要娶個媳婦,怎麼就那麼難呢!”

杜若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拍了拍王老四的肩膀道:“老四你放心,有你抱得美人歸的一天。”

王老四送了杜若和劉七巧出門,王大娘一溜煙就從後面跑了出來,急忙上前問道:“他們怎麼說的,老四?”

“什麼怎麼說?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娘,你要是等不及,隨便你找個什麼人給我當媳婦拉倒,我都快被你給煩死了!”王老四認了王大娘這些天,也算是忍無可忍了。

王大娘啐了王老四一口,臉上笑嘻嘻道:“我倒也不想煩你來着?誰讓我給生了你這個不省心的呢?這麼大一人了,媳婦都沒娶回家,你倒是那時候爭口氣把七巧給娶回來了,我也就算了,如今七巧都懷上別人的孩子了,你還光棍一個!”

王老四被王大娘一陣數落,心裡也不由有些難過,也許對於王老四來說,劉七巧是不同的吧。但是七巧如今過的這樣幸福,他王老四除了祝福她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話好說呢!

“娘,別人家的媳婦你就別惦記了,橫豎你喜歡杜家三姑娘對不?我好歹也加把油,給你娶回家,可壞話我可先說前頭了,你可不能擺婆婆的譜兒,人家還是小姑娘呢!”

王大娘一聽,又氣又笑,跳起來罵道:“沒長進的東西,媳婦還沒娶進門呢!你就心疼起來了!鐵定跟你那幾個哥哥一樣,有了媳婦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