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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晌午,杜老太太留了杜茵和姑娘們在她的福壽堂用膳,劉七巧這邊吃過飯,便派丫鬟去福壽堂請了杜茵過來。

一時杜太太還在房裡頭哄榮哥兒睡覺,丫鬟們送了茶上來,便都下去了,劉七巧看着杜茵,只笑了笑,開口道:“二太太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杜茵急忙開口道:“嫂子這話說的,其實將心比心,若我是二嫂子,只怕也咽不下這口氣,當初嫂子有心隱瞞,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如何還敢埋怨嫂子,只不過怎麼說她都是我娘,我自然是不想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莊子上過的。”

劉七巧探明杜茵的心意,倒是放了幾份心,只開口道:“你放心,不出三個月,老太太自然會把你娘接回來,只是這三個月,我們便不要再去說什麼了。”

“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茵只不解問道。

“你想想看,你娘被攆去莊子上,那是因爲什麼?”

“是因爲……我娘設計陷害二嫂子,連累二嫂子小產了。”

“這就對了,這是你娘和你二嫂子之間的恩怨,我們外人是不好插手的,我想着即便你娘要回來,也得讓你二嫂子開這個口,老太太那邊纔好鬆口的。”劉七巧只安撫杜茵坐下,遞上了一杯茶繼續道:“你二嫂子那邊,我已經幫你探過風聲了,她也正有這個意思,當時只不過就是在氣頭上,我是這麼想的,不如等她氣過了,讓她自己說的好。”

“那萬一二嫂子不說呢?”杜茵只擔憂道。

“不會的,你二嫂子平常在老太太跟前那叫一個乖巧懂事左右逢源,她難道不知道老太太這麼做只是爲她出氣,如果她連這些眼力見也沒有,如何管一整個杜家呢!”劉七巧只胸有成竹的說道。

杜茵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只點了點頭道:“大嫂子說的果然有道理,二嫂子若是不讓我娘回來,只怕以後在老太太跟前未必能落下好來,可若是太早開這個口,又怕老太太那邊不高興,這樣一來,到還真是要讓我娘在莊子裡住一陣子了。”

“你瞧你瞧,你纔出閣幾天,這腦子裡已經會想這些婆媳關係了,我倒是問你,在姜家過的究竟如何?”

其實劉七巧心裡清楚,姜家人自然對杜茵是好的,可是她們眼中更重視的,肯定是姜家的獨苗姜梓丞,所以杜茵嫁過去之後,要說如意,只怕也不見得就如意了。

“婆婆和太婆對我都很好,只是一味讓我不要耽誤相公的功課,相公前幾次休沐都回來住,這一次就沒有回來。”

“新婚燕爾的,兩地相思,也確實不容易,不過沒關係,等丞哥兒考上了功名,你們倆有的是卿卿我我的小日子。”

杜茵只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因的杜茵要走,所以劉七巧順道送杜茵回家,去公主府繞了一圈。公主府裡頭雖然沒有人住,但一應家丁下人俱全,都是大長公主下嫁的時候,先帝賜的。這些年公主府的開銷也一應歸內府管理,並不需要大長公主自己掏一文錢來。但是如果劉七巧要把這裡改成寶育堂,那這些下人倒是難辦了。

皇家的下人,要讓他們集體失業,豈不是要鬧革命的……劉七巧想來想去,愣是沒想到一個好辦法,只能厚着臉皮去找大長公主想辦法了。

這一日正好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所以大長公主偷閒在禪房裡頭小憩,聽說劉七巧來了,只忙讓小尼姑請了進來。劉七巧見大長公主身子越發硬朗,原本有些枯瘦的臉上也白嫩了起來,心下也越發高興起來。

“你這丫鬟,今兒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劉七巧只笑着道:“不吹風難道我就不能來了嗎?師太這裡有仙風,我就聞風而來了。”

大長公主只笑道:“就愛聽你說話,雖沒個正形,哄人倒是受用的很。”

劉七巧說着,只把懷中的璽印拿了出來,遞還給大長公主道:“師太,這璽印你還是收回去吧。”

“這……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那地方你還看不上不成?”

“當然不是,還不知道有多喜歡呢,只是……我是做小本生意的,那麼多的家人奴僕,我只怕養不起啊!”

“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大長公主只敲了敲劉七巧的腦門道:“那些個奴僕都是朝廷養的,你白用這就是了,我這個主人家都沒意見,你還擔心什麼?”

“給師太您白用,那朝廷自然是願意的,可我又不是公主,也不是皇親國戚,如何能白用朝廷的下人呢?”

大長公主想了想,頓時覺得劉七巧說的很有道理,只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若是我將這地方送給了你,那這些奴僕自然也不能讓朝廷在養着,這麼多的奴僕,一下子倒是還哪裡去呢?”

大長公主擰眉想了想,忽然笑道:“有了,趙王過幾日就要進京,宮裡頭正在爲他準備行宮,只怕到時候也少不得要安排奴僕,我這就給皇太后上表,把我大長公主府上的奴僕全書送給趙王,以解她燃眉之急吧。”

劉七巧原本是想着朝廷能收回這些奴僕的,誰曾想這奴僕也是可以隨便送的,大長公主一句話,就送走了那麼多的奴僕。劉七巧想了想,又覺得這樣決定一個人的一生似乎有些草率,只開口道:“師太,不知這些人的賣身契,是不是都在師太這裡?”

“那是自然,公主府所有奴僕的賣身契都在我這兒,我原本是想將他們散了的,可是又怕他們沒了朝廷下發的銀子,在外頭沒有生計,所以就只把他們一直留在公主府那麼多年,幸好今上仁厚,並沒有減了我公主的份例,還跟以前一樣供奉。”

“要不這樣吧,改明兒我問問,若是願意去了奴籍做良民的,就放他們走,若是願意繼續留在公主府當下人的,我就把他們買下來,但是要按我的規矩辦事,若是想去趙王府的,那就隨他們去。”

“七巧,你也太爲這幫奴才們着想了。”大長公主只感嘆道。

劉七巧便笑着道:“奴才也是人,佛祖既有好生之德,自然也知道萬物平等,師太,我這都是從您這兒學來的呢!”

大長公主只笑着道:“依你依你,對了,過一個月就是韜哥兒的百日宴,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我去府上,給韜哥兒念個《觀無量壽佛經》?”

劉七巧雖然不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可自己連穿越這種事情也遇上了,也唯物不到哪裡去了,只笑着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別人請還請不到呢!”

晚上杜若回府,用過晚膳之後便隨劉七巧一起回了百草院。兩人休息片刻之後,劉七巧只命丫鬟們打了水讓杜若沐浴,自己則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跟杜若說了。

杜若聞言,那沾着水的大掌捏了捏劉七巧的臉頰道:“你越發大膽了,又去麻煩師太了,原本開寶育堂也是需要用人的,只怕到時候這些人還不夠用的,便是工錢,也照給的,倒也不必這麼麻煩。”

劉七巧只握着杜若的手掌,輕輕按摩,杜若的手掌柔軟平滑,一看就是捏筆桿子的,手如其人,讓人看了這雙手,就能猜出他是個秒人來。劉七巧只想了想道:“要用人是不錯,可是我將來用的人是要照顧病人的,自然是比較辛苦的,不像他們現在,就是看一個沒人住的院子而已。而來,這些都是原先宮裡頭的奴僕,也不知根知底,用着心裡也不安心,倒不如散了,我們再找新的,到時候還要請賀媽媽統一培訓的,並不是會照顧人的,就可以進去當差的。”

劉七巧只換了杜若另外一隻手慢慢的按了起來,又道:“其實我們也用不着這麼多人,但凡能到這邊來接生的人,哪個家裡不是呼奴喚婢的,難道沒有幾個丫鬟跟着,我這裡的人,不過是例行日常的檢查而已。”

杜若覺得劉七巧說的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又道:“聽說今兒大妹妹回來了,怎麼樣,她還好不?”

“好是自然好的,可惜姑爺要考狀元,你大妹妹飽受相思之苦啊。”

杜若只撲哧一笑道:“那是自然,你以爲狀元夫人是那麼容易當的?如今你還羨慕不羨慕狀元。”

劉七巧原本只側坐着,誰知被杜若這麼一拉,腳下一滑,半邊身子就倒入了水中。杜若只覺身上燥熱不安,低聲在劉七巧的耳邊道:“娘子,時候不早了,讓爲夫服侍娘子安歇吧。”

劉七巧見外頭沒有什麼動靜,小娃娃應該已是安睡了,只笑着點了點頭,索性解開了腰帶,大大方方的一起擠到杜若的浴桶裡頭,兩人鴛鴦戲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