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筱羽之言,白沐芸面上雖是毫無反應,但香肩微微一顫,稍一側身,不再和他正面,淡聲道:“你這小賊,花言巧語,騙騙哪家小姐倒的確是古今無二之人!
“且和你說正事,依你之言,如果那些才子才女對你這玉佩上的景物風光的確追慕有加,癡愛不已,那麼,想來經過他們的互相傳頌和推介,估計,你這電影大計,還真可值得一試。”
筱羽點點頭,誰說不是呢?這些才子才女,絕大多數都是殷實之家、富貴官宦中人,否則,窮人家的孩子誰會餓着肚子去吟風賞月、附弄風雅?
筱羽瞅準的機會便是,即便這些出身殷實富貴之家的子弟們,他們也上不去那望江樓五樓,那是什麼地方,豈是他們這些晚生後輩所能上的了的?
關鍵是,這些才子才女在錦江詩會上賣弄詩詞風雅,爲了拔得頭彩,吟出絕妙好詩佳聯,吸引他人尤其是異性的青眼,他們必然會爲了找到絕佳景物而無所不用其極,畢竟,有好的景緻,纔有好的思路。
在筱羽看來,這什麼才子才女詩文盛會,放在現代,這種聯誼會,那就是一場高端人士的相親大會!
都是那些高學歷高收入、或是富二代的宅男宅女們,平素悶.騷在家、在辦公室,沒機會接觸異性,爲了終生大事,不得不齊齊放出來、在所謂的詩會上溜達一圈,找個對路對眼的異性,一番詩詞接頭之後,有緣者便牽手了此一生罷了。
所以,無論男女,在此詩會上,定然會爲了自己的終生幸福,賣弄才華,極盡所能,以期覓得如意郎君、妙齡佳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有了上述這番前提,在筱羽看來,一切便水到渠成!
只要自己在錦江詩會舉行前後,找準機會,掏出玉佩給這些人播放那“十里錦江一眼觀”的風光片,讓這些癡狂的才子才女們折服在自己的“電影”裡,還不是一件輕巧事?
這些才子才女乃是他的一大客戶羣和推廣宣傳渠道,畢竟他們纔是這個時代掌握了話語權的主流階層——或者說是上流社會。
有他們的推介和口碑,只要自己把這錦江風光片向他們一展示,自己的電影大計,定然會取得不錯的開門效果。
筱羽把這個計劃跟白沐芸好生溝通相商之後,白沐芸聞聽這小賊做生意拉客戶,挖空了心思,竟要把生意做到這成都府錦江詩會上去,這的確是個大膽而頗有見地的計劃,畢竟有錢人家的子弟都集中在那啊!
想想這小賊的才學和見識,他這張伶牙俐齒之嘴,尤其是他那好似永遠不會靈感枯竭、不知裝了多少新奇事兒的腦子,讓白沐芸這等極爲難得對人青眼的奇女子,也對他生出了一絲讚賞。
此小賊雖輕妄無賴,卻真是個人物,我白園要是有這等人效力,倒也是幸事一樁。
想到這裡,白沐芸見天色已晚,起身道:“今日便如此罷,你既已有計籌,那便速速去做。否則,我不時便要去金陵了。”
筱羽點點頭,也一望天色,心知又是一炷香時辰過去,不覺已近暮色時分!
之前和金三、羅二一幫人周旋良久,筱羽再和這位白園主人、氣若蘭薰的白沐芸調戲一番,暢談一陣,又是一兩個時辰過去!
堪堪是,他二人竟都不覺時間流逝,真所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時間的確不早了,當下,筱羽也收回了本還想再調戲一番芸姐姐的心思,向她抱拳道:“芸姐姐,筱五我這便去了,你要多保重,不要太思我念我了,雖然我會很思你念你的。”
嗯,若能撕你碾你,似乎更妙,誰讓我這麼善解人衣呢。
“又得穢語了!看劍!”
聞聽白沐芸這一喝,筱羽如猴子一般地竄出涼亭,回頭一望,身材如模特一般爆好的蒙面芸姐姐猶自站在亭子裡,手裡卻並沒拿着劍,原來是嚇我的啊!
唉,今日不虛此行啊,和這神龍見首不見尾、天下人素來嚮往而欲得一見的梨園奇女子——白沐芸無端有了這麼大一場緣分,真是幸甚至極!
何況不久,我便會有一個美女師傅,還有了身份,筱五,嗯,筱小同音,小五,小五哥!
這世界,小五哥來啦!
他哼着小曲,搖頭晃腦地走遠,卻驀地聞聽身後白沐芸的聲音傳來:“小賊,你這玉佩,真的會讓女子周身衣物……化爲灰燼麼?”言辭之中,竟似有些女子羞態。
筱羽聽的渾身輕飄飄的,芸姐姐也會害羞啊,當即取下玉佩一揚手,轉身高喊道:“芸姐姐——”
“啊!無恥小賊!”白沐芸一聲驚呼,身子早已魅影紛飛,一道白影虛空,直如長虹貫日,剎然遠去。
“芸姐姐,這玉佩只能化掉衣衫,卻化不掉三點式……”筱羽喊到這裡,卻發現白沐芸的身影早已遠去,她那九天玄女一般的身姿,直讓筱羽看呆了,女俠啊!
我師傅姐姐身材這麼好,簡直超過前世的那些超級模特,不穿上三點式秀一把、抖一抖真的太可惜了……筱羽前世拍廣告,曾和數不盡的穿上三點式的模特打過交道。這三點式的款式,他自己都會設計了。
哼哼,有機會,我設計一套出來,讓白園的女戲伶都穿上,拍一套寫真及廣告宣傳,然後賣出去,說不定便要大賺一筆!
當然,一定要讓白園女主人親自帶頭穿——這是一定的,不然真浪費了我芸姐姐那超過170釐米身高、f罩以上的身材!
想想這芸姐姐,身材這般出衆,可惜見不到她的面容,但身具如此氣度與靈韻,天下人嚮往久矣,大美女是定然逃不掉的。
他俄而心思一跳,在這個世界拍電影很難,很有挑戰性,但似乎比拍電影更難更有挑戰性的,是揭開芸姐姐的面紗啊!
我擦,這算不算是我另一項偉大的目標?想到這裡,筱羽自己都嚇了一跳。
卻又驀地想到了那景姑娘,雖然也未見過她的面貌,但此女眼光這般高,能鍾情於那大才子大帥哥李慕白,料來此女生的也定是不差。
眼下,她一封信還在我身上,此女爲了真愛甘願受苦罹難甚至是不要命,自己可不能負了她一個剛烈女子臨危之託,待明兒搞定了落腳之地,便趕緊去找到那李慕白罷。
走出白園後,筱羽去到城西那家便宜客棧,隨便吃了點晚飯,好好構思了明後日的計劃——
明日,先去望江樓附近“刺探軍情”,看看附近有多少才子才女,這錦江詩會還有五六天才舉行,而自己拍攝的風光片可以先試水起來了。
第二日一早,他便起身出了客棧,在小攤上吃了點豆漿油條,便朝望江樓走去。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晚上才停了下來,可這時天上又飄起了雪花,不多時,竟越下越大,又成了鵝毛大雪。
雪一大,錦江附近的遊人便不多,筱羽在望江樓附近兜了一圈,沒發現有多少才子佳人,他便想着再去望江樓裡看看行情,順便打聽打聽李慕白府上住址。
卻在經過昨日那吟詩接龍之地時,雪地裡忽然傳來一聲“大哥!大哥留步!”
筱羽轉身一望,昨日那個掛着“賣身救母”牌子的瘦弱少年!
剛剛走的太急,加之少年身上全是大雪覆蓋,是以筱羽走過時也沒注意到。
此刻,雪地裡卻只有他一人跪着,正兩眼巴巴地望着筱羽。
筱羽心下一酸,當即走上前去將他扶起道:“小兄弟,你今兒怎地又來了?昨日那洛大人不是安排衙役送你等回去、還給你們發放體恤銀子了麼?”
見少年兩眼淚汪汪而不言,筱羽霎時一握拳頭,怒道:“這幫狗孃養的衙役,當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老爺不在身邊,定然私吞了銀子是吧?”
“不、不是!大哥,我家的事,不是銀子能解決的了的……”少年說來,一陣悲慼。
“哦?銀子都解決不了?”筱羽一怔,“小兄弟,你還有什麼事你只管說,筱羽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你爲了救母而賣身,是個孝順爺們!筱羽我最敬重的便是孝子!只是,哎……”
想到自己,他瞬時鼻子一酸,兄弟你好歹還能儘儘孝,而我,此生此世,都沒法爲雙親盡孝了,想到這裡,再一望茫茫雪天,他無端一陣傷神,默然無語。
“大哥!你是個好人,不但有善心,還敢罵官老爺,幫我們窮人說話,你是個大英雄,廖遠給你磕頭!”這名爲“廖遠”的少年當即便要跪下去。
筱羽慌了,一把拉住他,“小兄弟你這是幹啥?你這不是要折殺我麼?你有啥事趕緊說吧!”
“昨日那些衙役給了我五錢銀子,倒是可以給我娘抓幾副藥了……”廖遠說完,咬咬牙,終於沒有屏住,一聲哭了出來,“我娘病重在牀,現在倒是有銀錢抓藥了,只是我苦命的姐姐,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