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省高考查分的時間都不一樣,廣南市是8月2日開通查分通道的,這年頭的技術還比較落後,都是用電話撥打查詢熱線的,而且都還是人工客服。
白曉笙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此時的電視機聲音都被蘇蓉靜了音,她和蘇素素兩人正一臉激動的幫美少女查分,那副姿態看得白同學有些想笑。
蘇蓉跟了她這麼久了,見過的生意單子幾百萬幾千萬的都有,但此時此刻,依然還是爲了她高考分數而煩擾的普通女人。
這就是親密的羈絆關係,是連金錢都無法影響的,她們之間的關係很無暇,沒有摻雜什麼別的東西進去。
“考生姓名是白曉笙?准考證號是01330214115929?”
蘇蓉的手機開了免提,裡面響起的是個非常溫和的女性聲音,她此時在二次確認信息。
麗人有些緊張的抓着手機,點頭說道:“是的。”
“那先恭喜你的女兒了,全國的文科高考狀元。”免提中的女性聲音是如此說道,隨後則是報着分數:“白曉笙,語文149分,數學150分,英語150分,文科綜合300分,總分是749分。”
這客服一般很少做報分數以外的事情,但是此時接到全國狀元的電話,自然也是忍不住道了聲恭喜。
“749?”
蘇素素聽到這聲音,也是眼睛瞪大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之前的確開過玩笑,說美少女要考滿分,但是沒想到...滿分沒考到,但是卻已經非常接近了。
749分,歷來高考能有這個分數的,幾乎屈指可數。
蘇蓉聽到這分數呆了幾秒鐘,隨後卻是滿臉笑容的道謝:“謝謝,謝謝。”
聽到這個成績,沒上過大學的她,現在爲非常白曉笙感到驕傲和自豪,至於這客服口中的‘女兒’什麼的,已經被她選擇性忽略了。
掛斷了電話,蘇蓉看了一眼淡定如常的白曉笙,就算是作爲成年人,也不得不佩服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蘇蓉掛斷了電話,隨後一臉自豪的看着白曉笙,像是在看朋友,像是在看晚輩,又像是在看着老師,“曉笙你考了一個這麼高的分數,簡直是超乎想象啊!趁着這樣的機會,咱們不如去找個酒店好好慶祝一下吧?”
“呃...我隨意。”
白曉笙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廣南市一中。
教育局派來的人,正在和幾位校領導談着話。
八月是盛夏時節,廣南市地處臨海位置,暖溼氣流控制下,市內的溫度有些溼熱。
辦公大樓位於一中的教學樓的側邊,此時雖然是學生放假時期,但進進出出的人員並不在少數。
寬敞的會議室裡開着中央空調,清涼的氣息祛除了那炎日裡的溫度,門窗緊緊閉合着,幾位身着正裝的校領導,正滿面笑容的接見着上面派來的人員。
廣南市每年高考後都是如此,有專員過來調查成績,統計學校高考的人數,還有分數和本科上線率,擇優發放獎狀和獎學金,還會了解學子的家庭情況,有些條件不好的,還會發放助學金。
不過此時的特派專員,卻並沒有與校長談論這些事,而是說着關於考生的問題。
這專員是個中年男性,國字臉,不苟言笑,此時喝了一杯茶,看了旁邊的校長,說着:“這次李校長也知道,咱們省的文科狀元,乃至全國文科狀元,都落在本市一中。這事情很不可思議,畢竟咱們廣南市也拿過幾次省狀元,但是全國範圍這麼大,在咱們市裡出一個全國狀元,那可是頭一次,連上面都非常重視。”
今年全國高考參考人數是450多萬人,參加文科高考的人數差不多近一半,裡面不乏來自各省市的天才精英。
而在這個龐大的基數中,能拿到全國文科狀元的層次,代表着什麼概念完全不言而喻。
萬中挑一都是縮小了說,這完全是百萬人挑一個啊!
“這我知道,這是大好事,只是上面爲什麼要咱們低調處理?”
那李校長差不多有六十來歲,鬚髮皆白,面容倒是笑得很和藹。
“其實這也不是局裡做主的,但我也沒資格瞭解。只是根據我的推斷,可能這個叫白曉笙的小姑娘,家中得罪過什麼人吧..”這專員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有些神秘莫測起來:“但這畢竟是高考狀元,分數擺在哪裡,而且高考又是萬衆矚目的考試,瞞是瞞不住的,強來的話輿論壓力肯定大,咱們是背不起這個責任。”
說到這裡,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你們學校不要太過宣揚,適當曝光一下就成,當作是冷處理了。”
完全不曝光是不可能,高考什麼級別的考試?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就算比起公務員考試,都更要引人矚目。
一個全國的高考狀元,你說封殺她的娛樂圈就算了,但參加個高考總不可能抹消成績吧?
況且誰事先會想到一個跳級的女生,會直接考到全國狀元這個水平呢?
沒人會提前知道,而且也不會刻意在這上面留心。
那李校長和藹的笑容有些收斂,眼神裡也有着一絲慍怒,他問着:“這個...就沒有絲毫緩和了?”
冷處理一個文科高考狀元!?開什麼玩笑!?
考進清北或者名校的學生,對於一中這種省重點可能還不算什麼。但是一個高考狀元,對於整個一中意味有多大,從事教育界多年經驗的人,誰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李校長礙於對方的身份,並沒有當中發火,而是沉重的看着男人。
“哎...真沒辦法,我也只是個傳話的。”
對於一中校長的質問,中年男人只是搖頭嘆息。
教導主任和年級主任看着對方的神色,不由心中一驚:‘那個叫做白曉笙的女孩,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只是心中所想,表面上卻是沉默不語。他們自是感覺到老校長有些火氣,此時沒必要撞在槍口上。
“名利場居然也帶進校園裡來,連高考狀元都要打壓!”那李校長怒目而視,但過了片刻後,卻是起身站起,來回的在會議室踱步着,滿臉皺紋的臉上很是猶豫和糾結,但最後還是長嘆一聲:“算了算了...我老了,隨便你們這些人怎麼弄。”
若是他只有單獨一個人,自是把這種警告當作耳邊風。
這是老文人的氣骨,從來不會爲五斗米而折腰,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無非是眼睛也不眨,引頸就戮罷了。
但是考慮到整個學校,他就不得不爲此屈服了。這就是組織和個人的區別,揹負的擔子和要考慮的東西,比孑然一人時要多得多。
這老校長憤怒的一甩衣袖,邁着步伐離開了這間會議室,似乎連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看着校長憤而離去,教導主任也只是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