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笙雖然是華國人,但是在名額上她是交換留學生,住的地方,也是給專門配備的留學生公寓。
耶魯大學可是世界頂級學府,就綜合排名來看,只比哈佛差一些。在學術界的地位上,自然比京城大學是高上許多。
很少有在外國名校讀書的華國人,特意回國來做交換生項目,而白曉笙算是極爲少數的個例了。
不過這裡是京城,華國的首都,一個人口逾1500萬人的超級大都市,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新奇的變化。
而京城大學中的外國留學生不在少數,白曉笙的到來自是引起了不少關注,但也僅此而已了,沒什麼太多的稀奇可言。
出了宿舍樓,就是學校的鍋爐房,還有幾個女生裹着厚厚的棉衣,提着熱水瓶來打水。
清晨,年輕的聲音嘈雜着、喧鬧着,充滿着青春還有活力。
現在還只是2005年,學校大多數人穿着都很單調普通,並不花裡胡哨,也沒有太多的潮流元素。
白曉笙這身打扮,已經是平日裡最簡單的風格了,但作爲一個偶像藝人,她在這羣學生,依然是有種格格不入的味道。
一些戴着黑框眼鏡,捧着理工教科書的年輕男孩,成羣結隊的有說有笑,路過白曉笙旁邊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幾眼,有一兩個誇張的,甚至取下眼鏡,用襯衫袖子狠狠的擦拭了幾下。
這年頭系裡面的恐龍太多,背影殺手也多,他們這些理工學生都快麻木了,偶然出現個天姿國色,簡直是快要懷疑人生了。
“這美眉誰啊?”
“系花校花咱都認識,這個真的沒見過,哪個系的?”
“不知道,沒見過...新生?”
“就這氣質,肯定不是咱們理工系的!咱們系整一個侏羅紀公園...”
“萬一是呢?”
“真是的話,那我王字倒在寫!”
“...切!你王字倒着寫不還是王麼?”
距離還不遠,這些嘻嘻哈哈的議論聲,自然落在孫依柳的耳中,讓這位小姑娘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
招蜂引蝶。
對自己給白曉笙打下的標籤,她表示堅定不動搖。
她走在前面,此時步履有些急,邊走邊說道:“知道今天什麼課麼?”
白曉笙跟在孫依柳的屁股後面,非常隨性的左顧右盼,聽到孫班長的話,搖了搖手中的書籍:“不就是宏觀經濟學麼?對了,你們大四學生,按理說不都是要去實習麼?哪還有什麼課程要上?我還打算來這裡是來偷懶的...”
她說到這裡,嘴裡就忍不住嘟囔起來,耶魯大學到了大四,該結的課程就都結束了,除非是單獨跟教授或者學校的項目,否則一週就幾節課。
哪像京城大學,下學期的確沒什麼課,但是上學期的專業課程倒還真不少。
“分系和專業的,還有看老師的,而且你走的是交換生項目,與正常的大四生不一樣。”孫依柳說到這裡,話語停頓了幾秒,又說道:“而且你能不能,別這樣隨意的說出心裡話?難道你在美利堅讀書,就可以天天偷懶麼?虧你還是頂尖名校的學生。”
這個年頭,就算民族自尊心再強的人,客觀上也依然認可國外學歷的含金量,耶魯大學的學生,對於大多數華國人來說,就是最爲頂尖的學霸。
孫依柳一開始也以爲白曉笙是學霸,但真的接觸了幾天後,發現對方除了言行舉止,是學到了西方資本國家那一套外,其他的學術氣息還真沒看出來。
天天翹課睡懶覺倒是第一厲害。
“那倒沒有。”白曉笙打了個哈欠,最近倒時差有些疲憊,總感覺特別的困,“我在耶魯讀書時挺認真的,除了在教室上課,課餘時間我都泡圖書館的。”
“...然後來咱們學校就想偷懶了?”孫依柳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而且白曉笙這種言論有種差別對待,她忍不住的說道:“哎!我說白同學你什麼意思啊?”
在耶魯大學就好好讀書,來京城大學就翹課睡覺?
“喂喂...你這小姑娘別誤會!”白曉笙無奈地聳了聳肩,搖頭晃腦道:“我剛回國幾天,倒倒時差,多睡一會容易嘛!”
“別叫我小姑娘,我還比你大一歲,裝什麼成熟...”
孫依柳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話,而是邁起步子走的很快了些。
兩人的目的地是去松林食堂,孫依柳看了幾眼白曉笙的貂裘後,甚至都不打算讓對方排隊了,自己拿着錢去窗口排隊。
大約排了七八分鐘的隊伍,孫依柳纔跟食堂阿姨點了早餐,不一會兒就端着餐盤走到白曉笙的座位前。
這個時候,白曉笙旁邊正好站着個男生,長相算是清秀,但特別的靦腆,背後不遠處還有幾個男生在偷偷的慫恿。
本來這個男生正準備鼓起勇氣搭訕,但是孫依柳面無表情的端着早餐,直直的坐在白曉笙的旁邊,他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立馬退了回去。
“端來了?”白曉笙本來在玩着手機,看到孫依柳把早餐端過來,才擡起頭看了看,笑道:“今天的早餐看上去還不錯,不知道比學一食堂的怎麼樣...”
餐盤上面放了兩份皮蛋瘦肉粥,三個生煎包,包子皮黃澄澄的洋溢着香味。
“食堂就這些粗茶淡飯,也不知道你吃得下不?”
孫依柳看了眼容貌美麗,不似凡人的女孩。
對方雖然性格糟糕,但是這副模樣,的確是她見過最漂亮的。
白曉笙笑了起來:“我可沒你想的那麼金貴,而且我好久沒吃到這樣的食物了,在國外吃的都是那些...”
“...對了!”
她說着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叫道。
她翻開鑲着鑽石的愛馬仕限量版提包,從裡面拿出有些大氣的長條錢包,是lv的定製版,上面還有着一顆偌大的藍寶石,在食堂的光線下熠熠生輝。
打開錢包,裡面密密麻麻碼好了一堆的紅色鈔票,甚至連一張小面額的零錢都沒有,粗略估計加起來有數萬元,更別提插在錢包上各色的銀行卡了。
“喏,給你。”
白曉笙隨便抽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孫依柳旁邊。
小姑娘皺起了眉頭,推辭不收,聲音提高了幾度:“你什麼意思?”
“早餐錢啊!”
白曉笙直接將錢放在孫依柳的手邊,非常自然地端起皮蛋瘦肉粥,拿起勺子小小的舀着,鬆軟的米粒和細碎的廋肉混合在一起,散發着滾燙的香味。
她紅脣微啓,小口小口的吹着熱氣。
絲毫沒有再多說一句錢的事情,彷彿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根本不值得她再說第二遍。
孫依柳直愣愣的看了對方几眼,身上那華貴不知真假的貂裘,還有那些這英文符號的手包,隨手拿的都是百元爲整數的錢。
自己一個月生活費才五百元,對方隨便吃個早餐都拿個一百元。
這種鮮明對比,她沒來由的想起杜甫的兩句詩。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