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蘿聽到父親的話語,表情先是一愣,隨後則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話,靜靜的聽着。
上一輩的那些恩恩怨怨,那些年裡發生過的事情,她並不是很瞭解,畢竟有些事如果沒人說出來,那麼也就只有當事人知情了。
但林幽蘿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父親這句話並不是真的。
她作爲女兒實在太清楚父親的性格了,什麼利用,什麼偶然,都是說出來安她心的。
或許一開始真的是如此,但是後來投入真感情也不一定。
只是這些細節,她並不想戳破。
“我第一次見到顏子卿的時候,那是一次朋友間的宴會,她作爲你大伯的商業合作者出席的,但並不合羣,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悶酒,外表看上去很清純,但是酒量似乎挺大的,一杯接着一杯喝。”林成章的目光裡有些緬懷,似乎有些歲月的滄桑,“我那時候對她有些好奇,但沒有過多的交談,就是禮貌的聊了幾句而已。”
“真正和她有接觸的時候,是白家的婚禮上。”
白家……!
聽到這句話以後,林幽蘿心中一驚,她自然知道這個白家,指的是白曉笙的家庭。
她知道生母喜歡白曉笙的母親,甚至還將感情轉移到白曉笙身上,開始了長達十幾二十年的蘿莉養成,這件事不知道父親是否也同樣知道。
林幽蘿故意露出幾分疑惑的表情,“是白叔叔的婚禮?”
“是,林家和白家算是世交,曾祖輩那代就認識了。”
“顏子卿是個外表單純,但是內心極度瘋狂的女人。她大鬧了白家的婚禮現場,妄圖將葉小姐帶走,雖然結果以失敗告終,但也讓幾個保鏢成了殘疾人。要不是事態被白家壓下去,恐怕她早就上了通緝名單了。”
林成章走到旁邊的木椅上坐下,表情漸漸恢復平靜,淡然的語氣裡,就像是在說着與他沒有關聯的故事。
但是林幽蘿知道,這輕飄飄的語氣中,或許能瞥見當年兵荒馬亂的影子。
生母是什麼德行,不用多說也知道,就算做出再離譜的事情,林幽蘿都覺得是在預料之中。
不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距離現在實在太久遠了,那些情感的糾葛,理應在二十多年前煙消雲散,但現在看來的有些恩怨,卻並不是時間能磨平的。
林幽蘿莉和林成章的談話,已經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兩父女具體談了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這次談話之後,林父並沒有追究林幽蘿突然回國的事情,也沒有細問白曉笙的事情,這讓林幽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和白曉笙的戀人關係沒有暴露,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不過回到國內以後,她的一舉一動都容易被家人知道,以後和閨蜜女友約會,恐怕都要小心一點了。
將家中的事情處理好,來學校辦理手續的時候,都已經是回國幾天後的事情了。
“學姐,你好,請問經濟學院在哪個方向?”
林幽蘿捧着一沓書放進紙袋裡,擡起頭看了眼前面忙碌的女生。
她與白曉笙不同,她不是跳級上來的,是實打實在美利堅讀完高三,才通過考試進入康奈爾大學的,所以林幽蘿比白曉笙低上一屆,今年還在上大三。
“要從那個方向對直走,你是去找人麼?”
學姐相貌很普通,不過說話的態度非常的溫柔,彬彬有禮的樣子。
看着外表清麗漂亮的學妹,她的心裡有些羨慕。
“我的閨蜜在經濟學院。”
林幽蘿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你剛來這邊,對校園的路徑還不熟悉,我帶你去吧。”
學姐溫和的笑了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那就麻煩學姐了。”
林幽蘿也沒有拒絕,而是連聲道謝着。
“不麻煩,這本就是應該的。”
學姐搖了搖頭,走在前面,直接帶着林幽蘿出了門。
經濟學院並不算遠,十來分鐘的路程,兩女間不時聊了些學校的話題,但不深入,都是些公開的信息。
“謝謝學姐了,那我先上去了。”
“好的,拜拜。”
林幽蘿又詢問了大四班級的樓層後,就直接上樓去找了。
她中途打了幾次白曉笙的手機,但對方並沒有接,也不知道女友是在哪個教室,更加不知道還在不在教室。
如果不在教室的話,那就只能去找白曉笙的宿舍所在地了。
不過林幽蘿運氣也着實很好,當她推開第二個教室門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標。
推開教室的木門之後,迎面而來的,是室內有些沉悶渾濁的暖氣。
她往裡面望了望,在距離她不遠的座位上,一個美麗漂亮的女孩,正毫無形象的趴在座位上。
林幽蘿看到這個年輕的美麗女人,只是那麼一瞬間,嘴角就下意識的勾起一抹微笑。
她緩緩的走到白曉笙的身邊,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叫醒對方,而是躡手躡腳的坐在其對面,就這樣直直的看着對方。
“笙笙,起牀啦...”
林同學輕聲笑着,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對方的臉頰,既柔軟又富有彈性。
或許白曉笙睡的太熟了,被林幽蘿這樣戳了幾下,居然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林幽蘿有些無奈的喃喃着:“睡得真死,這樣都沒有反應,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看着女友依然一副嬌憨的樣子,林幽蘿這些天有些煩躁的情緒,不知爲何卻是緩和了下來,手輕輕的撫摸着對方的秀髮、脖頸、臉頰。
她一隻手支着自己地下巴,偏着自己的腦袋,靜靜的看着女孩的睡姿,大約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林幽蘿才提高了聲音呼喚着:“笙笙,太陽曬屁股啦——”
“誰沒事幹...”趴在桌上的美人正準備撒着起牀氣,但是擡頭看到林幽蘿的一瞬間,就立馬認慫了:“哎!幽幽,你怎麼來了?”
林幽蘿淡淡的笑着,烏黑的瞳孔轉動着,裡面映着女孩欣喜的表情,她反問着:“我爲什麼不能來?”
看着面前的姐妹、閨蜜、戀人,那毫無保留的喜悅表情,讓她那古井無波的內心,漸漸泛起了漣漪,一點點的向四周暈開。
喜歡是乍見之歡,愛是久處不厭。
那她對白曉笙,究竟是什麼樣複雜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