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溫泉行宮吧。”平陽公主說道。
竇太皇太后和王娡對平陽公主原本倒也不是多麼寵愛。可自從平陽公主嫁給了曹壽之後,因爲曹壽本身的原因,平陽公主的生活也不算幸福。
因爲這個原因,竇太皇太后和王娡倒是對這個公主多了一份寵愛。後來加上平陽公主自己的聰明剔透,逐漸的上位,竟然在溫泉行宮贏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竇太皇太后親自下旨,把一處偏殿指給了平陽公主。
如今說換個地方,平陽公主自然想到了那一處偏殿。
燕銘倒也沒有反對,跟着平陽公主就走了出去。
公主帶來的隨從都在後面跟着。
“燕侯,可懂得一些醫術方面的事兒?”平陽公主說道。
燕銘微微一愣,看到平陽公主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憂傷之色,不由得心中一動,問道:“怎麼?平陽侯爺難道……”
“嗯。”平陽公主微微點頭,嘆息一聲說道:“他怕是不成了,已經便血一個多月了。如今已經瘦到不成樣子。”
燕銘搖了搖頭,曹壽的腎已經被那個可惡的苗郎中給扎的如同篩子一般。若是一般人早就死了。這還是曹壽是武將世家,從小練功,身體強健才能挺得這麼久。
如果是在後世,發現的早的話,憑藉曹壽的實力,還可以做個移植腎的手術。
可如今,他的整個腎臟系統都已經壞死,就是後世的醫療技術也已經無法挽救曹壽的生命。
看到燕銘臉色黯然。平陽公主眼角微微一紅,這些年她和曹壽雖然沒有過多夫妻間的生活,但卻有着夫妻情分。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其間微妙,不可描述。
“給侯爺一些能讓人安生而去的藥吧!”燕銘嘆息一聲說道。
這種腎臟損傷,最後的結果將會是慢慢的喘不上來氣,窒息而死。與其活着受罪,還不如讓曹壽安樂死一些更好。
平陽公主聞言,行走的步伐微微一頓,臉上帶起了一絲悲傷。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麼?”她有些不肯放棄的說道。
“如果有,我定然救他。”燕銘斬釘截鐵的說道。
平陽公主沉吟了一下,說道:“他,其實就在溫泉行宮之中。太皇太后和母后說溫泉對人有療養作用,才讓送來試試。”
這一點,燕銘倒是沒想到,曹壽竟然一直都在溫泉行宮。
“侯爺受到的是物理傷害,溫泉療養,根本不行的。”燕銘說道。
“嗯,的確沒什麼效果。”平陽公主也表示同意。
兩個人步行來到了溫泉行宮的側門。
他們都沒打算驚動竇太皇太后和王娡,而是從側面的迴廊直接到了屬於平陽公主的偏殿。
說是偏殿,比一般人家的別墅佔地面積都要大。
這是燕銘設計製造的,一棟偏殿是按照別墅製造的。四周種植了許多花樹,把這一處偏殿掩映起來。
在花樹掩映之中,有一處溫泉湯池,算是私密浴場。
和平陽公主一起繞過湯池,就走進了別墅偏殿之中。在大殿的正中央,金碧輝煌的裝飾,裡面散佈着幾個溫泉湯池,算是室內溫泉。
偏殿之中,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撲面而來。
“平陽侯爺在哪個房間?”燕銘問道。
“他在裡面。”平陽公主說着,就帶着燕銘向裡面走去。
穿過迴廊,就來到了一間臥房。
門口有丫鬟伺候,更濃的藥味就從裡面散發出來。
“侯爺醒了麼?”平陽公主問道。
“回公主,侯爺剛剛醒,氣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許多。”侍奉的丫鬟微微躬身說道。
平陽公主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燕銘也跟在後面。
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因爲長時間的幽居,裡面還有一股溫熱的氣息。
“聽聲音,是燕銘來了麼?”曹壽的聲音響了起來。
“侯爺好聽力。”燕銘笑道,緊跟着就邁步走了進來。
只見曹壽斜倚在牀榻上,一張臉瘦的沒有了血色,原本還算精神的人如今竟然已經萎靡的如同四五十歲的老者一般。
看到燕銘,曹壽用力的笑了笑說道:“什麼好聽力,是公主說要去找你過來,我才猜出來的。”
他說了這一句話,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燕銘連忙讓他不要說話,卻看了平陽公主一眼。原來讓自己來這裡,是這兩口子早有預謀的。
“燕銘,你是個明白人,也是這天底下最爲聰明的人。幫我勸勸公主,讓她給我點兒鴆酒,安穩的去了算了。這時不時的上不來氣兒,真的難受。”曹壽喘着氣,說道。
燕銘微微一愣,曹壽說的,竟然和自己說的一樣。
他看了看平陽公主,只見平陽公主坐在曹壽的身邊,說道:“我不許你這麼說。”
曹壽微微一笑,因爲消瘦的厲害,顯得一臉的慘然。用乾枯的手輕撫着平陽公主說道:“好,聽你的。聽你的還不成麼,這一輩子都聽你的。”
看到這種情形,燕銘的心也不好受。
“待會兒再談你們的正經事兒,讓我和燕銘說兩句話,行不?”曹壽說道。
平陽公主看了看曹壽,在看看燕銘,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曹壽看着平陽公主退出,這才說道:“公主是個好人,是吧?”
燕銘點頭說道:“公主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確是不多見的好女人。”
“唉!”曹壽嘆息一聲:“只可惜,這樣的好女人,卻不能讓我曹壽陪伴一生。”
“侯爺只要安心靜養,沒準就好了。”燕銘說道。
“你也來誆我。”平陽公主走了,曹壽放鬆下來,一臉的倦容說道:“燕銘,曹壽覺得你是天下的聰明人,這才特意讓你過來,這世上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我安靜的離開。”
燕銘嚇了一跳,說道:“侯爺,你這請求,燕銘可不敢答應。殺匈奴人,殺叛國者,燕銘絕不手軟。但是殺一個病弱的侯爺,燕銘絕對不做。”
曹壽微笑了一下數道:“我怎麼會讓你頂着這樣的大事兒!我自己的事兒,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兒,我就不再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