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劃時代的激動心情,王揚迅速過了河,然後,王揚轉過了身,又回去了。
衆人一愣,但也沒說啥,就和他一起回去。
之所以如此反常,都是因爲被那塊銅給弄的,他雖然打算教匠人們用畫畫交流,但細節還是有待商榷。
首先第一點,自己不可能主動示好,不會表現任何遷就他們的態度。
第二點,那羣匠人的態度很強硬,或者說,他們太笨,守着一座天堂不進,偏偏要在地獄生活。
那麼,自己要怎麼樣才能既表現得十分強硬,又能讓他們加入部落呢?
而到了加入部落這方面,王揚想的就更多了,是直接教他們畫畫,不加入部落。
還是既教他們畫畫,又加入部落?
本來嘛,這不是什麼問題,可對於王揚來說,這是有區別的。
一個是因爲對方的態度對自己等人始終存在着警惕,這樣難免會在融入部落的時候,和其他人相處不來。
另一個,還是王揚比較排斥他們,畢竟他們竟然想過打劫自己的部落。
“算了,不想了,想的越多,越是拖沓。”
王揚決定,直接出手。
第二天,王揚讓五十幾人在河邊待命,另外有十幾個人和自己過河,直接來到對面的匠人羣體。
對面的匠人們正在拿出早飯,準備進食。
看了一眼王揚等人,便失去了興趣,這一次他們有食物,並不被王揚等人的食物所誘惑。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也明白了王揚等人對他們沒有威脅,便沒有更多的注意。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在自己這邊狩獵,對自己捕捉獵物沒有影響。
王揚一邊匆忙的吃了幾口肉。一邊看着對面,忽然間站了起來,喝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了過來。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將自己的手伸到一個大人面前。
那個大人有些疑惑,不知道王揚在幹什麼。
王揚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指了指大人的手。
大人不知道在幹什麼,但還是伸出一隻手,拍了一下。
王揚點點頭,拿了一塊肉給他,然後走到下一個大人面前,他經過王揚的提示,也拍了一下。
接下來。王揚在一個個大人面前走過,每拍了一次,就遞過去一塊肉。
他在確立自己的地位!
這地位,不是確立給部落的人看的,而是確立給對面的匠人看的。雖然很不喜歡學猩猩這樣做,但對面的匠人只看得懂這個。
依次拍了一圈,王揚走到了一個匠人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名匠人是個壯年,面對這樣的情況,頓時明白王揚要自己臣服於他,確定尊卑的關係。
他先是一愣。然後疑惑的看向高個子,高個子也在發愣,不僅是他,其他人都在發愣,心想這是什麼情況?
倒是王揚身後的大人們看懂了,紛紛咧嘴一笑。傲然的擡起了頭,誰會不服王揚?
然而王揚卻不會這麼想,他知道自己的動作很突兀,但沒有關係,自己有食物。臣服自己就可以獲得食物。
那大人顯然沒想那麼多,本來嘛,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級,他在匠人羣體中的地位本就不高,現在突然來了一個人要確定比自己的地位更高,這不扯淡嗎?
儘管現在還不存在人命是小,面子是大的思想和文化,那大人依然不打算讓自己的地位變低,地位越低,說明實力越弱。
誰都不喜歡錶明自己弱得不行。
他惱怒的一揮手,轉身就離開,根本不理王揚。
王揚也不惱怒,走到另一個人身邊,伸出了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食物,又指了指部落的建築。
臣服我,便可以加入天堂般的部落。
這會兒,那高個子終於回過味兒來,這是明着搶人啊!這是挑戰自己的地位啊!
猴王不會容許其他公猴調戲自己的後宮,他也不喜歡其他部落的首領,來自己部落搶人。
他受到了挑戰,感受到了地位的威脅。
於是他立刻就跑了過來,大聲的喊叫,對着王揚憤怒的跺腳,嘴裡連續大吼。
王揚想也沒想,就把手對着他伸了過去。
他愣了,看着王揚無比真誠的眼神,世界觀差點崩潰。
搶人也就罷了,連我都想收服!你這不明擺着挑戰自己的地位嗎?
高個子一張臉憋得通紅,對着王揚連連吼叫,嘴裡也不知說着什麼,衝過來就要和王揚打架。
王揚身後的十幾人頓時動了,他們自然不可能眼見着發生了衝突,涼快的站在一旁。
同時他們也很不快,覺得那羣人沒有臣服王揚而惱怒。
高個子的其他人一見,頓時也動了,紛紛圍了上來,雙方吵鬧不休,互不相讓。
這時候,在河邊的那幾十個人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們在這時候一見到這般動靜,發出了震天的吼聲,快速過河,往這裡趕來。
沒過一會兒,就將此處團團包圍。
那羣人一開始見到這麼多人,還老實了一些,隨後便因爲恐懼而大喊大叫,拿出石器,竟然有魚死網破之意。
這時候,要是有一個人動了手,肯定得引發大戰。
王揚連忙阻止,將衆人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上前,對着那個高個子又伸出了手。
他的意思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要麼臣服我,要麼去死。
然而,高個子依然很是惱怒,他恨恨的看着其他人將自己包圍,十分憤怒,可是心中的恐懼又讓他不敢動手。
他隱約間明白,這羣人並不打算和自己開戰,如果要打,估計上一次被圍住了就得打了。
所以他抱着十分的僥倖,覺得這時候還是忍一忍。
看着他又怒又怕,最後狠狠瞪自己一眼,就別過頭去的動作,王揚便猜到了他什麼心思。
不由得暗暗開心,還是這時候的人類淳樸啊,有意見根本不帶掩飾的。
但問題是,自己就算猜到了他的心思,又能怎麼辦?
難不成打破他的僥倖,打幾場戰?那還不把他們打跑了?自己怎麼找到銅礦?
“銅礦爲大,銅礦爲大,這羣匠人縱然有千般不是,都留到以後再說。”
見他們不肯臣服於自己,王揚便帶着衆人退去。
之後,又過了幾天,那羣匠人在一次捕獵中,又死了一人。
他們招惹了一隻落單的巨鬣狗,結果被巨鬣狗在臨死的反撲中,咬死一個。
他們將巨鬣狗和那個死人的屍體拖了回來,王揚還以爲他們打算埋葬同伴。
結果見到了讓王揚感到無比噁心的一幕,在幾天後,巨鬣狗的屍體被吃掉了,他們開始吃那個已經開始腐爛的同伴屍體。
臭的地方他們沒有吃,而是吃一些還可以食用的部分。
那一剎那,王揚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看着他們吃着同伴發青的手,刨開同伴的身體,在發臭的混沌中,尋找那一些還沒有發臭的肉,只感覺全身的寒氣都冒了一遍。
殺人,遠遠沒有吃人恐怖!
那一刻,王揚只感覺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儘管知道那羣匠人是爲了生存而這麼做,還是非常的觸目驚心。
看向那羣匠人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如果說,之前他是不喜歡這羣人,現在他便是厭惡這羣人。
看到這一幕的人沒有多少,只有他和監視對方的巡邏隊。
巡邏隊都是由青壯年組成,望着這滲人的一幕,顯得相當茫然,人,可以吃人?
部落裡有過死人,每一年都會死人,死的人數不多,但終究是死了。
在王揚無數次的主動主持葬禮下,部落裡的衆人已經養成了同樣的風俗,死去的同伴需要埋葬,需要丟下一根木矛,以及瓷碗等工具和殉葬品。
這個風氣是慢慢轉變過來的,王揚還記得住那時候在峽谷,沒有人關心死去的同伴。
他好不容易挖個坑,準備將屍體埋了,結果第二天屍體就被野獸刁走了。
直到後來的流星事件,才正式確立了死了人,就要埋葬的風俗。
之後的葬禮一次比一次隆重,王揚會放下一些陪葬品,然後哇哇的對天喃喃。
別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倒是明白自己在說悼詞,雖然很不專業。
尤其是一些母親剛生下孩子,那時候的母愛最濃,結果生了個死胎,下葬的時候難免傷心。
情緒會傳染,其他人也跟着傷心,便有了悲傷的葬禮。
在他們的觀念中,以及新降臨的孩童們,已經有了對死人默哀的苗頭。
結果卻見到這麼一幕,王揚頓時憤怒的破口大罵,對身邊的人表示,那樣做是不對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部落,會因此變成會交流,但也會吃人的人,那樣,還是原始人。
在王揚出生以前,或許部落裡也有出現過類似的事情,但自從王揚出生以後,尤其是部落發展了起來以後,他就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要是這點都制止不了,那還活個什麼勁兒?
不如去死!
不,還真不敢死,一死就被吃了,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