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溯族人不再滿足於眼下的世界與現在的研究成果了,他們便把目光放在了“天”之外的世界,然而舉族走出來之後,他們才發覺,外面的世界與他們所生活的地方大不相同。
開始的時候,對新事物的認知與研究,讓他們忘記了所有,漸漸的,也不知道是因爲環境的改變,還是失去了某種寄託,就如神落凡間爲人一般,他們逐漸的失去了長壽和異能的優勢,開始快速的生老病死,於是開始惶恐、內訌、分裂。
一次次的衝突讓他們越來越分散,分散又讓他們越來越沒落,等到打架的人終於坐下來和解,提出返回家鄉的建議時,他們才恍然發覺,因爲一次次的分裂,不只是武器和種種研究成果,就連回家的地圖也跟着分散失落了……
這就是典型的不作不會死的寫照啊……苗然扯了扯嘴角,所以這個神秘的文明是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嗎?
再後面就是講述這塊金板子的主人一直遵循着祖上代代相傳的教誨,四下流離的尋找溯族後裔,試圖齊聚十二塊金板合而爲一,共同回到家鄉“神境”的艱辛之路,記錄從秦朝開始,是因爲,他們在秦朝的時候找到了第一座黃金城,而記錄的最後則直到王莽改制這一塊,提及因家族沒落而無法繼續前行,便協同後來尋到併合並在一處的溯族同族,利用尋金的優勢,建一座黃金城,讓石匣和他們的屍骨共同沉眠其中,等待着後人的挖掘發現之後,帶着石匣金板繼續尋找回家之路。
“唔,倒是跟古早的動畫片有點像,找媽媽找爸爸找家……真是撲朔迷離,算了,咱們還是讓腦子歇一歇,回頭再研究吧,反正總會鬧清楚的。”苗然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抱着腦袋把從各個方面得到的關於溯族、水國、黃金城、黃金之都以及克羅諾斯文明連接到一起,越想頭越大,乾脆一把拽過何建國手裡的金板扔進空間,拖着他開始往山下走。
何建國除了對黃金城中威力極大的武器有一絲忌憚之外,對黃金城的其他東西根本沒什麼興趣,現在的黃金對於他來說,還不如一沓外匯券有用,最起碼外匯券還能給妻子和兒子買點新鮮玩意兒,見苗然拋開惶恐和煩惱的模樣,頓時欣喜不已,自然樂得聽從妻子大人的命令把這通亂事兒先甩到一旁。
苗然也覺得有點怪異,之前她害怕又是一塊指引黃金之都方向的金板,沒想到卻是一份說明資料,既然沒有觸發“新的任務”,任務的進度也暫時沒有改變,她也就漸漸的放鬆下來,不管這個尋找黃金城的任務到最後會不會落到她的頭上,眼下,暫時她只希望過和平寧靜的生活,直到一切走上正軌。
講真的,尋寶探秘這種東西要麼是亡命之徒,要麼是有錢有閒人玩的遊戲,她現在即將面臨所有中國人都要面臨的一大門檻,加上女兒、妻子、母親的身份在身,現在一點都不想去冒險。
兩個人踩着尖銳的石頭慢慢往山下移動,他們不着急,又有之前的化石在,所以一路走一路看,除了化石之外,苗然還收起來一塊黑色上面帶着飛龍在天模樣的黃色紋路的奇石,想着等回首都之後,安置在何保國送的那套三進院的小花園裡。
“等回頭我努力努力,弄個五進的,那個纔是以前達官貴人住的地方呢,咱們家總共六口人,總得住得寬敞點。”何建國一聽苗然這話,笑眯眯的承諾着,除了老丈人跟親哥,兩個臭小子總要長大吧,長大了就得結婚生子,到時候三進的院子就不夠住了。
“好,我就喜歡住平房,接地氣兒,不過到時候廁所和浴室一定要裝好……”苗然點頭,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小時候也是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那會兒去室外的廁所也沒覺得怎樣,可在首都待了多年之後再去外面的廁所就真有點不習慣了,一來她時常蹲坑蹲得腿麻,二來冬天實在太凍人了。
小夫妻展望着美好的未來,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山腳處,苗然正說着考大學的時候想學什麼專業,又怕沒有的時候,忽然叫何建國一把拽住了胳膊,兩個人也算並肩戰鬥過許多次了,何建國一動作,苗然便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連忙閉了嘴,半身撤到他身後,一邊觀察周邊情況,一邊掩護他的後背。
何建國拽着苗然躲到一塊半人高的石頭背後,扒着石頭的邊緣示意苗然看向右前方三點方向,只見一片勁綠當中白色的影子若隱若現,似漂浮又似移動。
苗然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無奈這片樹林實在太茂盛,葉子與葉子之間的縫隙極小,那白影子又躲得極深,偶爾風吹的大一些將樹葉撥開才能勉強看到一抹白色,形狀大小卻根本看不清楚。
“什麼鬼?會不會是偷獵的人設下的陷阱?”翻出一個小巧的望遠鏡也沒能看清對面的東西,勾起好奇心的同時,也讓苗然有些煩躁。
“下去看看。”何建國從後腰掏出一把槍,槍是他自己的配槍,上面的消音器卻是苗然空間裡的,他們自己也配發消音器,但是照比苗然收集的消音器沉重一些,在阻抗性能方面也有着一定的差距,他本來想說自己先下去看看,可把她一個人扔在原地更不放心,乾脆拉着她一起隱蔽的順着石塊往山下移動。
快要接近林子邊緣的時候,兩個人雙雙停住了腳,何建國第一反應就是去捂妻子的眼睛,卻叫苗然一把給推開了,她都看見了好嗎?!
這是一片粗壯筆直的杉木林,大概是種植的時間相近,每一顆的直徑都有一人環抱粗細,樹根處堆積着積年的落葉,樹的上方枝杈交纏勾繞,猶如撐天立地的巨傘,細小的葉子密密麻麻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明明是接近正午時分,樹林裡依然一片晨光暮色,加上常年無人影蹤跡,更顯得陰氣森森。
本來就荒涼恐怖的環境下,在樹林邊緣不遠距離地面五六米高的樹枝上,高高的還掛着一個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那是一個人,渾身赤果,肌膚蒼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