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夜宴,衆人推杯換盞,藍玉更是成爲其中主角。
曾經的他,跟隨常遇春、徐達東征西討,向來只是副將身份。
如今掛帥,建立不世之功勳,單輪北伐功績,更是超過了徐達。
“寧王殿下去哪了?”
藍玉醉眼微醺,今日他已經喝了不少酒,一直有人前來敬酒。
還未來得及與寧王殿下暢飲一杯。
太子朱標的用人,也從出征前的任人唯親,變成了知人善用。
精明強幹的太子爺清楚,若非有十七弟幫藍玉擦屁股,說不定這廝就會被人抓住把柄。
“只望十七弟以後少惹父皇生氣,少帶壞孤那兩個孩兒!”
朱標想起允炆和允熥,也是頭大如鬥。
允炆謙遜有禮,前些日子逃課去寧王府,便誠心悔改。
允熥倒是隨了他皇爺爺的倔脾氣,就是不肯認錯,還說人不風流忹少年,爹您之前就沒逃課過?
氣得朱標險些動粗,還好太子妃與允炆攔下。
“這兩個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
——
天香閣。
燈火通明之下,屬於應天府貴人的夜生活纔剛開始。
鶯鶯燕燕,香風拂面;絲竹亂耳,淫靡之音。
朱權把玩着杯中酒,雙眸似乎已經看穿人情冷暖。
“小皇叔!這次北元韃子王庭被滅,朝廷不用再打仗了,真是可喜可賀!”
朱允炆臉色微醺,他繼承了父親朱標的仁愛,一直覺得北伐是在拖累朝廷財政。
“大哥盡說些廢話!”
朱允熥飲盡杯中酒,笑道:“連皇帝和官員都被我大明劫下,他們還有何面目繼續南侵?”
兩位皇孫脾氣一向不對路,隨即都看向朱權,期望小皇叔能夠給出答案。
“北伐並未結束。”
朱權伸了個懶腰,朱允熥趕緊爲小皇叔斟滿酒,等待着下文。
“北元去除國號,正式分裂爲三部分。”
朱權笑道:“篡位殺害天元帝后裔的也速迭兒,這些人便是韃靼。這些人自詡蒙元正統,絕不會與我大明交好。”
“另一部分則是猛哥帖木兒掌控的瓦剌,此人我不太瞭解,不過他在韃靼西邊,實力並不如韃靼,興許會左右逢源。”
朱允炆聽得入神,急忙道:“那還有第三部分呢?”
朱權敲了敲酒樽,朱允炆當即爲其斟酒,“第三部分,也就是實力薄弱,並不屬於這兩個部落的蒙古人。”
“之前投降我大明,暫居大寧衛的納哈出部。這些人若不投靠大明,只能被韃靼部蠶食。”
“我大明則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將納哈出吞併吸收,坐觀瓦剌與韃靼爭鬥。”
朱允熥不解道:“小皇叔!那咱們座山觀虎鬥不就好了?爲何還要北伐?”
朱允炆同樣點頭道:“允熥所說不錯,還請小皇叔賜教。”
朱權手中搖晃着杯中酒,笑道:“自然是哪一方勢弱,就幫忙打另一方咯!”
兩位皇孫還在思考,就看到花魁侍女慧兒前來。
“公子,我家花魁娘子有請。”
聽聞此言,朱權直接起身離席,徒留兩位皇孫大眼瞪小眼。
“大哥,要不然我們也找位姑娘,共度春宵一刻?”
朱允熥心中發癢,即刻慫恿大哥。
早已被兄弟坑怕的朱允炆自然不肯輕易答應。
“莫要胡說!我等可不能夜不回宮!”
說罷,徑直拉着戀戀不捨的朱允熥,走出了天香閣。
花魁的房間,自有一股暗香,那是源於韓玉兒的體香。
朱權每次踏入其閨房,總是忍不住輕嗅幾下。
“公子當真無情,已經數月未曾看過奴家!”
韓月兒眼神哀怨,令人忍不住想要呵護,哪怕是鐵一般的漢子,也要被其融化。
“唉!這些時日,我一直忙於教中事務,只能抽空爲花魁娘子寫信。”
朱權一把牽起韓月兒的小手,笑道:“那首曲目,娘子可曾熟悉?”
韓玉兒俏臉一紅,“你都不來看奴家,誰會去爲你練曲兒!”
朱權一臉遺憾之色,“我本想與娘子琴簫合奏,沒想到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生最難受的莫不過於此!”
聽聞此言,韓月兒趕緊改口道:“你送給我曲目的第一日,我便已經熟記於心!”
兩人這才重歸於好,韓月兒親自爲朱權斟酒,笑道:“公子爲何對奴家隱瞞?”
“若不是今日鬍子叔前去,奴家還要被你欺瞞!”
身份暴露了?
朱權虎軀一震,有些不可置信,他自認已經隱瞞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鬍子辰看到!
今日接藍玉班師,難免被有心之人發現。
“哦?那娘子想要如何?”
朱權不動聲色,迫使自己冷靜。
天香閣可是白蓮教的據點,眼前的韓月兒更是白蓮聖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朱權表明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實則只要韓月兒出手,他便會快速做出反應。
“哼!數月不來,就是爲了混入朝廷官場,當真是薄情寡義之人!”
韓月兒嬌嗔道:“公子放心,鬍子叔警告過下屬,讓他們莫要聲張,未免壞了你的部署。”
“不過嘛……五毒教的小毒仙那邊,奴家可就不知道了。”
好一個風情萬種的花魁,說話之間,還不忘綠茶一下凌月奴。
既然對方誤會,那便讓這層誤會繼續加深吧!
“唉,倒是小生的錯,辜負了佳人美意。”
韓月兒俏臉嬌羞,輕笑道:“公子入了官場,可要保護好自身,聽聞那朱皇帝的錦衣衛,鼻子靈的跟狗兒一樣!”
韓月兒的纖纖玉指,不斷在朱權胸膛上游走,輕哼道:“更不要沾染了那幫狗官的不正之風!”
朱權笑道:“還未請教娘子,何爲不正之風?”
“來天香閣,算不算?”
韓月兒忍不住扭過頭,不讓朱權看到她的嬌羞表情,“若是來找奴家,自然是不算!”
朱權大笑,任由花魁嬌軀依偎在懷中,調侃道:“娘子,小生倒是學會了插花,改日定來與你切磋!”
“時辰不早了,我便先行回去!”
插花?
韓月兒面色不解,朱權笑道:“娘子是花魁,自然是插花咯!”
說罷,不等佳人羞怒,便以拔腿就跑。
狼狽逃出天香閣,朱權無奈一笑:“韓月兒這般未起懷疑,最好去安撫一下那位小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