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景隆受挫,其餘三人自然不能當做沒看到。
三放人馬,都有求於李景隆。
尤其是李芳遠,更想要藉助李景隆與朱棣,爭奪朝/鮮王世子。
好在如今大明大皇帝,沒有強行指認李芳碩爲王世子。
否則就算是朱棣,也不敢明面跟父皇對着幹。
若是以往見了蒙古人,尤其是朮赤這般皇室後裔,三人不僅要點頭哈腰,還要繞着對方走。
可如北元的形勢,卻讓他們有了充足的自信。
何況身邊還有李景隆這個主人,狗兒們容易叫得更歡。
“今日與曹國公飲酒,在下即興賦詩一首,如何?”
李芳遠輕搖摺扇,李景隆眼神中滿是鼓勵之色,“也好!我等洗耳恭聽,五王子的佳作!”
一旁的朮赤則充耳不聞,他只想快點離開此地,遠離這羣蒼蠅。
“四子政權亂元廷!”
李芳遠第一句話,便是嘲諷十三翼四子兄弟不睦,尤其是出了拖雷這等狼心狗肺之人。
“捕魚兒海倉惶犬!”
這一句話,則是諷刺朮赤等人,在捕魚兒海被明軍打得惶惶如喪家之犬。
咔嚓!
朮赤稍微用力,便掰斷了手中筷子。
他們敗給大明,無話可說!
但怎麼也輪不到一個朝/鮮人,在這裡大放厥詞!
有李景隆在身邊,李芳遠自然有恃無恐,繼續說道:“羣狼無首韃靼起,堪笑失國爲哪般?”
這兩句,則是嘲笑大元連國號都已經丟棄,更是被叛徒鬼力赤篡權,變爲了韃靼部。
可謂是一番嘲諷,令朮赤顏面無存。
“好!五王子果然好才華!”
“就算是去我扶桑,也是一介才子!”
兩位扶桑使者,意識到李芳遠也是可拉攏之人,自然上前捧臭腳。
李景隆則覺得杯中酒,如此香甜,尤其是看到氣得渾身顫抖的朮赤。
“好詩!”
李景隆更是笑道:“素聞寧王殿下,同樣擅長作詩!”
“此番我大明得勝而歸,殿下何不賦詩一首?”
聽聞此言,朮赤再也忍不住,“汝等,至於這般戲弄於我?”
朱權則將其拉住,笑道:“作詩啊,本王最不怕的便是作詩了!”
聽聞此言,李芳遠趕緊勸道:“殿下,在下這等拙作,便不老殿下發揮……”
畢竟那一日在翰林院,李芳遠可是朱權詩詞的受害者!
那兩首詩,可謂是將李芳遠和其國家貶低的一文不值。
扶桑人則不那麼認爲,反正受傷的又不是我,聽聽又何妨?
“殿下佳作,我等已經準備洗耳恭聽!”
“請殿下賦詩!”
一旁上酒菜的店家,同樣看不起扶桑人與朝/鮮人的嘴臉。
又特娘不是你們戰勝了北元,至於這麼跳腳麼?
還不是抱上了我大明的粗腿?
“封狼居胥揚明旗,飲馬翰海醉胡姬。”
好!
聽聞朱權上半闕,饒是李景隆,也忍不住大聲叫好。
封狼居胥,飲馬翰海,完成了多少漢家兒郎的夢?
大明旗幟飄揚,懷中躺着胡姬,更是足以表明,此番明軍勝利之景。
“待到皇旗滿天下,馬踏京都賞落櫻。”
下半闕一出,發出笑聲的人,則換成了朮赤。
“哈哈哈!安達大才!好一個馬踏京都賞落櫻!”
朮赤冷笑道:“到時候算我一個!”
葦名一成與北條宗政臉色鐵青,下半闕分明是告誡扶桑人,別特娘亂跳。
惹急了大明,直接將你們的王城京都踏爲平地!
李景隆四人,彷彿中了沉默,一時間沒有言語。
倒是店家,主動奉上一壺陳年佳釀。
“公子大才!老朽我開店這麼多年,很久沒有聽到如此解氣的詩了!”
店家笑道:“聽聞扶桑人的櫻花很是漂亮!不知有生之年,可否去看上一眼!”
朱權謝過店家,笑道:“這還不簡單?讓他們進貢便是!”
兩位扶桑使者,臉色鐵青,誰能想到朱權才思敏捷,令他們顏面無存。
“這般好的詩,倒是沒人喝彩!公子放心,老朽我這就告訴街坊鄰居們!”
葦名一成等人本來想要制止,卻已經來不及!
旁邊還有位大明寧王,他們攔得住?
“殿下,扶桑乃是我大明藩屬國,何必如此?”
李景隆臉色不悅道:“他們不過是敬仰殿下詩才而已,絕無半點惡意。”
朱權品上一杯佳釀,酒香醇厚,口有回甘,可謂是相當美味。
“讓本王作詩的是你們,埋怨本王作詩的還是你們。”
朱權將酒杯放在桌案上,笑道:“卿等,真乃劍人也!”
眼見李景隆面紅耳赤,朱權解釋道:“武士,持劍之人,叫你們一聲賤人,有錯?”
衆人一聲不吭,只得生悶氣!
朮赤則是撫掌大笑,總算是出盡了這口惡氣!
——
天香閣。
侍女慧兒正在幫花魁娘子梳妝。
“娘子,今日聽到一首好詩!可謂是氣勢磅礴!”
聽聞慧兒吹噓,韓月兒嗤笑道:“你這丫頭,懂得什麼?無非是情愛之詩,已經沒有李太白、蘇東坡那等豪邁之詞!”
被娘子取笑,慧兒不滿道:“你聽聽嘛!封狼居胥揚明旗,飲馬翰海醉胡姬。”
聽完了上半闕,韓月兒已經察覺到對方纔華,這兩句可謂是氣勢磅礴。
“下半闕呢?速速道來!”
“待到皇旗滿天下,馬踏京都賞落櫻。”
韓月兒當即執筆,將這首詩寫下,顧不得梳妝打扮。
——
武英殿。
老朱閉目養神,內閣羣臣很少見到皇上打囤。
正是有了寧王的提議,內閣建立,皇帝纔不必那般勞累。
羣臣們都不忍心打擾陛下。
李善長則皺眉道:“一年一度的科舉又要來了!汝等要嚴加把控,莫要再出現入榜之人,皆爲南方學子這等事情!”
一衆閣臣躬身行禮道:“是,請李閣老放心!”
說起科舉,在大元朝可被折騰的不輕,連續八十年被叫停!
好不容易,中原重歸漢家兒郎,這才重新興辦。
可多年荒廢,尤其是北方學子,成績一直上不來,可謂是愁煞羣臣。
而事實是,南方學子成績,遠比北方要好!
可在皇帝看來,分明是考官徇私舞弊,饒是李善長也倍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