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朱權會懾於人數劣勢,對着兩位侄兒卑躬屈膝。
誰知仗着一百名親衛,主動列陣迎敵。
這等行徑正中朱高煦下懷,既然對方先行列陣,那他便是被動還擊。
“所有人聽令,不準用火銃!莫要傷了我那寧王叔!”
“至於他手下的一百親衛,全都給我打翻在地,失手殺了幾個也無關緊要!”
“小小步卒,竟然與我騎兵抗衡!真以爲你朱權還有玄武卒不成?”
兩千精銳騎兵馬蹄聲呼嘯,猶如萬里煙雲襲來。
朱權的一百親衛鎮定自若,他們一年之中,無論嚴寒還是酷暑,都接受了最嚴厲的訓練。
即便是扶桑人引以爲傲的強兵,也敗在了他們的長矛方陣之下。
明軍騎兵的氣勢,遠比武田騎兵來的洶涌,可每位麒麟兵目光中絲毫沒有懼怕之色。
“槍陣,起!”
虎!
長矛林立,嚴陣以待。
朱高煦卻不信邪,在他眼中還沒有不怕騎兵的步卒,除非那是玄武卒。
可如今玄武卒在太子麾下,身處烏斯藏地區,根本無法回援。
馬踏聯營風雲起,這些騎兵就是他將來立下軍功的重要依仗。
誰知那隊長矛兵,整齊劃一的動作,加之濃郁的殺氣,竟然讓騎兵坐騎驚擾。
馬兒通靈,它們可不會無腦衝鋒,見到長矛等拒馬,本能是想要繞開。
這也是爲何拼死衝鋒,總會將馬兒的眼睛攔住。
朱高煦麾下騎兵大驚,沒想到一向勇猛的戰馬,竟然對一百親衛有所畏懼。
優秀的戰馬,便該無懼刀槍。
朱雀騎的老兵與戰馬,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他們便會對命令貫徹到底。
朱高煦麾下同樣有這般優秀的人馬,可惜畢竟是少數。
幾匹戰馬跳躍空中,想要突破槍陣,卻令楊文大怒。
“凡是敢闖軍陣者,死!”
唰!
無數長矛沖天而起,瞬間將那戰馬戳了個對穿!
騎兵墜落在地,麒麟兵正要補刀,卻被朱權喝止。
“切磋而已,以和爲貴,饒他一命。”
培養一匹無懼刀槍的戰馬,要耗費不少心思,眼見坐騎被殺,那騎兵瞠目欲裂。
朱權卻絲毫不在意,處於陣中,高呼道:“大侄兒,你若只有這等本事,還是儘快讓開,咱們中原有句俗話,好狗不擋道!”
朱高煦咬牙切齒,瘋狂命令麾下士卒,“今日給我破了他的軍陣!”
長矛方陣猶如銅牆鐵壁,騎兵彎弓搭箭,他們便取下背後長牌格擋。
騎兵衝陣而來,他們便用長矛禦敵。
朱高煦同樣清楚,動用火器是他唯一取勝的機會,可卻會被皇帝責罰。
是以,叔侄二人都保證了不同程度的剋制。
朱權則是手持酒壺,打算小酌一杯。
“大侄兒,給你一壺酒的時間,若是破不得軍陣,便趁早回北平吧。”
“對了,記得替我跟四哥、高熾問好!”
“還有你母妃,本王很是想念她做的菜呢!”
軍中傳聞,當年朱權肯營救朱高熾,就是因爲燕王妃。
“朱權!有能耐出來,今日看我長槊挑翻你!”
楊文大怒,便要手持長刀出戰,卻被朱權攔住。
“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他一樣作甚?切磋而已,本王去跟他玩玩。”
朱權策馬而出,楊文着急道:“殿下,您還沒拿兵器!”
朱權擺了擺手,“殺雞焉用牛刀?”
見朱權提留着酒壺出來,朱高煦瞠目欲裂。
朱高燧哪能錯過這等良機,隨即與二哥額並肩而立。
“寧王叔!小侄二人向您討教,您不會拒絕吧?”
朱高燧嘿嘿一笑,“一年之間,我與二哥勤學苦練,即便朱能將軍都誇讚我二人武藝!寧王叔,您可要小心些。”
朱權不知何時從手中拿出一粒花生,隨即拋入口中。
“朱能就是客氣客氣,你們兩個怎麼還當真了?”
此言一出,兩人面色不善。
朱權依舊侃侃而談道:“朱高煦好歹還上過戰場!你朱高燧平日裡偷奸耍滑,戰場上可殺敵一人?”
“聽王叔一句話,回去聽母妃的話,別讓她受傷。”
朱高燧即便想要虛以爲蛇,現在也已經做不到。
揮舞雙刀,如疾風驟雨般殺向朱權。
“唉!小孩子就是氣性大!”
朱權又拋出一粒花生,這一次卻將其作爲暗器,直接彈向朱高燧!
砰!
花生擊中鼻樑,令朱高燧吃疼,卻見朱權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二哥!一起上!”
“好!”
兄弟二人左右夾擊,誓要與朱權鬥個勝負。
朱權翻身下馬,提留起酒壺,猛灌一口,只覺得醍醐灌頂。
朱高煦的長槊已然襲來,但見朱權如睡夢羅漢,輕鬆躲閃之際,一把抓住長槊,令侄兒動彈不得。
朱高燧的雙刀拍馬趕到,“讓你抓我二哥的長槊!”
嘩啦!
誰知朱權突然鬆手,朱高煦猝不及防下,連人帶馬後退數步。
卻看朱權將酒水潑灑在朱高燧臉上,後者視線受阻。
“下馬!”
朱權已經躍起,隨後一記鞭腿將其踹落馬下。
朱高燧腹部吃疼,只覺得雙刀已經握不住,朱權趁機又將酒壺灌入其口中。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朱高燧被灌了個昏昏沉沉,整個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唉!小小年紀便如此貪杯,這可使不得!”
“高煦啊!你那三弟太過能喝,王叔我可沒有酒水招待你了。”
朱高煦關心三弟,怒斥道:“不用你招待!本世子請王叔前去北平做客!”
朱權不屑道:“本王耍大牌,你請不動!”
長槊破風而來,朱權摒心靜氣雙手握住那槊杆,隨後以力破力。
“給我下馬!”
朱高煦抵擋不住對方力道,雙腳一軟,整個人已經被朱權摔落馬下。
戰馬一陣悲鳴,四散逃去。
朱高煦整個人被摔的有些發懵,手下騎兵投鼠忌器,不敢輕易上前。
“你的兵不如本王,你的人也不如本王。”
朱權笑道:“高煦啊,你記住一句話!你父王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但你王叔永遠是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