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閣。
花魁現身迎客,自然引來不少關注。
朱權則是抱着戲謔的心態,想要領教一下才子佳人的無聊遊戲。
“本姑……公子也要玩!”
藍彩蝶銀牙緊咬,當即舉手示意。
“哼!我也要看看,你們那花魁是真才實學,還是繡花枕頭!”
徐妙錦身着儒衫,一副讀書種子的模樣,就是語氣帶着醋味。
“有趣有趣!”
朱允熥自己舉手不說,順帶着舉起了朱允炆的手,“帶我們兄弟二人!”
那是……兩位皇孫!
藍彩蝶和徐妙錦心中大驚。
寧王殿下,果然是當皇叔的典範!
人家帶皇侄去打獵,已經算是不務正業。
你這皇叔,竟然帶着皇侄逛窯子!
“莫非,這纔是他的真面目?”
徐妙錦秀眉緊蹙,偏偏自己的大冤種妹妹,還在女扮男裝,津津有味地品嚐糖葫蘆。
“好啊!果然是小淫賊!”
藍彩蝶憋了一口怒氣,月匈前此起彼伏。
“好,諸位貴客打算參加,我天香閣蓬蓽生輝。”
婢女嫣然一笑,“我家花魁有請諸位做詩一首,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言一出,一些富賈大商緊皺眉頭,不解其中之意。
“小丫頭,你別話說一半!”
“就是!什麼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分明是喝高了!”
婢女並不言語,若是連題目都不清楚,又有何資格做花魁的入幕之賓?
徐妙錦美目流轉,笑道:“諸位,花魁是想要一首,通篇不帶酒,卻與酒相關的詩句。”
婢女頷首道:“公子說的是,請諸位賦詩一首吧!”
藍彩蝶才思敏捷,她雖擅長舞槍弄棒,卻也飽讀詩書。
剛想好了一首詩,卻聽到徐妙錦率先開口。
“秋葉風吹黃颯颯,晴雲日照白鱗鱗。歸來得問茱萸女,今日登高醉幾人。”
一首詩說罷,婢女欣慰點頭。
“公子大才,可以作爲我家花魁的入幕之賓。”
徐妙織大呼道:“三姐……哥真棒!若是參加科舉,定能高中!”
徐妙錦輕哼一聲,挑釁地看向朱權。
寧王只覺得莫名其妙,那小白臉在對自己暗送秋波不成?
可惜他沒有龍陽之好。
藍彩蝶也不甘人後,起身吟誦道:
“春草秋風老此身,一瓢長醉任家貧。醒來還愛浮萍草,漂寄官河不屬人。”
兩位女子的詩句,都充滿幽怨。
彷彿看到了心儀的男子,突然移情別戀,利用詩詞來抒發心中的苦楚。
“公子,請!”
婢女行了個萬福,沒想到花魁的入幕之賓,竟然已經有了兩人。
朱允熥看得着急,催促道:“小皇叔!你快出馬啊!”
朱允炆緊張道:“小皇叔,我們可不能被人比下去!你看那兩人,還衝您挑釁呢!”
藍彩蝶嘴角上揚,面露得意之色。
若是今日朱權出糗,她定要傳遍應天府。
徐妙錦則心懷期待,一方面希望朱權無法去見花魁,另一方面卻想看朱權作詩一首。
“我是鳳陽田家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鳳陽乃大明龍興之地,朱權開篇自報家門,至於有多少人能領會,就不在他考慮之中。
上天賜予他狂放不羈的性格,人未喝酒自猖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此言一出,衆人當即稱道:“好一個狂生浪子!”
“這廝以爲他是神仙不成?擁有支配風雨的手令,多次上奏留住彩雲,借走月亮。”
“此人尚未飲酒,卻彷彿句句喝了酒!”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衆人的評價,朱權並不在意,繼續吟誦。
“詩萬首,飲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好一個狂人!
吟詩萬首不爲過,飲酒千杯不曾醉,王侯將相在其眼中又算得上什麼?
徐妙錦緊攥粉拳,如此張狂霸氣的詞,足以與太白東坡相媲美!
藍彩蝶更是感受到,少年得意須盡歡的狂放不羈。
婢女皺眉不語,只因她似乎在哪裡見過此人。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金陵。”
哪怕是天宮瓊樓他也懶得去,只愛留在金陵,做個插花人。
朱權吟誦過後,天香閣內鴉雀無聲。
“姑娘,在下可否前去一座?”
一經提醒,婢女纔回過神來。
“公子才高八斗,自然可以前去!”
婢女面露愁容,“只是我家花魁,向來只接待一位客人……如今三位公子在……”
一次會客三人,可是會敗壞花魁名聲。
身爲婢女,她必須要爲花魁着想。
花魁,就是天香閣的招牌。
“哼,我是第一個,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花魁!”
徐妙錦雙臂環胸,輕哼一聲。
“我是第二個,不讓我去,就砸了你們的店!”
藍彩蝶簡單粗暴,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朱權則是悠然道:“我來喝酒,有沒有花魁都一樣。”
這些個花魁的題目,在朱權眼中,不過是哄擡批價的表現罷了。
“臭男人,裝清高!”
藍彩蝶心直口快。
“就是就是!”
徐妙錦深感同意,彷彿遇到了知音。
朱權聞言,不悅道:“二位,說得好像你們不在青樓一樣!”
二女這纔想起來,她們現在是男兒身。
“大明天下,才共一石 我家叔父獨佔八斗!”
朱允熥不客氣道:“今日,必須讓我叔父見花魁!”
朱允炆點了點頭,要臉的皇長孫,只能暗中支援小皇叔。
婢女正在犯愁,卻聽到天籟之音。
“慧兒,讓三位公子都進來吧。”
聲若黃鶯出谷,毫無風塵女自嬌柔做作之氣,讓人如沐春風。
朱權起身,叮囑道:“你們二人在這喝酒,我去去就回。”
朱允炆點頭答應,朱允熥則偷笑道:“小皇叔,你在此過夜都沒問題!”
臭小子!
賞了朱允熥一記暴慄,朱權起身走向樓上。
周圍賓客,無不投來羨慕的目光。
“唉!便宜了三個小白臉!”
“之前那兩個小子,肌膚如水,就跟女子一樣!”
“兄弟,你是幾天沒開葷,竟然看男人如此順眼?”
“我呸!那兩若是女子,定然國色天香!”
房中的花魁,一眼就認出了朱權。
“明教王寧?沒想到還是個風流才子!”
花魁心中暗道:“正好趁此機會,讓其加入我白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