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像是咱們的人呀?”阮美本來也是一陣絕望,但是踮着腳望了望突然向張煌言驚喜的叫道。
“咱們的?”張煌言聽到這話一愣。
不一會兒,遠處那隊人馬中飛出一騎,很快就趕到了三營面前,大家一看,那人果然身披太平軍皮甲。
“萬歲!”頓時原本死寂的三營大陣爆發出一聲聲歡呼:“太平軍威武!”
那騎士迎着歡呼的士兵們翻身下馬跑到張煌言面前立正拱手道:“太平軍二營甲隊夥長白奇,見過張將軍。”
張煌言頓時激動叫道:“二營?太好了,你們怎麼來了?來的正好,他孃的老子踢到塊硬茬兒,這下咱一塊把他給啃了!”
“是,將軍!”白奇立刻回答。
“嗚——嗚嗚嗚嗚——”
這時,遠處響起了陣陣太平軍悠揚的聯絡號角聲,不久之後,又有兩隊鐵甲隊伍隱隱出現在視野中,列着整齊的隊形從西邊快速開來。
草原上號角四起煙塵繚繞,範家的人馬現在已經亂作一團,剛纔護衛馬隊在鉅額賞銀的鼓勵下又發動了一次衝擊,但還是被打退了,還再次死傷了八百多人。
馬隊前後損失了近一半官軍的陣型還紋絲不動,如今竟然又來了三支同樣的隊伍,已經有不少人驚怕之下撥馬就向遠處草原絕塵逃去:“快跑啊,官軍早有準備!”
馬隊頭領跑到範府管家的面前急急叫道:“快、快跑!都是官軍,咱們再不跑來不及了!”
範府管家已經嚇得面如土色癱在了地上,聽到這話撲騰了兩下抱着那頭領腿哭喊道:“不能跑啊!貨怎麼辦,跑了咱們就死定了呀!”
那馬隊頭領衝他大喊道:“再不跑咱們在這裡就死定了!不是還有個狗屁大清貝勒爺嗎,他們的東西,有本事就自己再來搶回去!”
“啊,對!對!還有貝勒爺……貝勒爺!”那管家喉嚨咕嚕了兩聲:“快,派人去滿套兒,請貝勒爺來幫咱們!”
說着就一骨碌爬了起來,張牙舞爪大喊道:“快!來人啊!快去滿套兒給貝勒爺報信,貝勒爺會來救咱們,去的都賞銀一百兩!快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呀!”
“來不及了?”瞬間一陣安靜。
“快跑啊!救命啊——”聽到帶隊管家說來不及了,頓時整個馬隊車隊先是一愣,大家不知所措了片刻之後,突然就爆發出了陣陣哭喊聲,所有的人瞬間全都丟下了輜重,跳上馬就四散逃命。
“都他孃的跟着老子,別散開!”馬隊頭領氣急敗壞的喊着,一腳將那管家踢翻:“蠢豬!操你孃的蠢豬!”然後也不管那管家死活,聚集起了幾百馬隊,就頭也不回的向草原深處逃去了。
……
在四個營近三千裝備精良的太平軍威脅下,不等李睿下令進攻,晉商馬隊和趕車的車伕夥計七八千人在草原上高喊着“官軍來了、救命啊!”爭先恐後的奪路而逃,李睿哭笑不得的趕緊下令不必阻攔截殺,只要扣下所有馬車物資就可以。
“哈哈,大人,咱們這次可是發財了呀!”張煌言見李睿走過來,頓時興奮地嘴咧的大大的老遠就喊道:“但可說好咯,這東西是我三營先找到的,你們就是來撿了個便宜。”
李睿急急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張煌言看到沒有受傷,鬆了口氣又問道:“三營傷亡多少?”
張煌言頓時臉色一沉:“死傷一百六十多,弩隊死的最多,敵人衝進來後弩隊根本擋不住。”
李睿嘆了口氣道:“怪我了,只想着給刀隊配把**,就沒想起來給弩隊配刀……”
跟在李睿身後的冒闢疆這時說道:“這怪不得大人,我等也都忽視了……而且死傷一百餘,斬敵看樣子怕是有一千五,太平軍經此一戰可稱天下第一強軍了。”
張煌言也嘿嘿笑道:“就是啊大人,末將也真沒想到啊,本來還以爲今天交代在這裡了,結果第一次那羣清奴根本就沒衝到跟前兒!要不是咱側翼弩隊陌刀隊沒配齊陣型被他攻破了,壓根兒不會死這麼多人!”
李睿點了點頭,心裡也好受了一點:“戰死戰傷的回去後商議一下從厚撫卹,把陣亡弟兄們屍體也都帶回去。還有回去給所有弩隊每人再配一把短刀。”
“是!”大家領命答道。
張煌言跟在身後突然又好奇問起來:“對了大人,你怎麼會來這裡?還把三個營都帶來了?”
李睿乾乾一笑說道:“還好昨天一營四營他們去沙城那邊走的張家口附近,結果聽說張家口晉商有一支車隊今天也要出關,護衛馬隊足足三千,還正好要過白草和滿套兒這條路,就趕緊報了回來。我一聽就覺得你們要遇上,派人飛馬就去追,二營剛出關也追上了,就你跑得快愣是沒找到,只好讓三個營都趕了過來。”
“晉商?”張煌言頓時一愣:“晉商怎麼有這麼多馬隊?可、可他們說……說他們是清奴的人啊?!”說着拉過阮美問道:“開始那兩個人是這麼說的不?”
“是。”阮美也點頭道:“他們親口說是啥大清國的人,還說要咱讓開,不然貝勒爺饒不了咱們。”
李睿無奈的搖頭說道:“晉商的事回去再跟你們解釋吧,不過打了他們倒是也不虧,先清點一下這次咱們劫了多少東西,看上去可真是不少啊。”
“大人!”這時李信和李世一起走來。
“怎麼了?”李睿回頭問道。
李信一臉嚴肅的向李睿說道:“剛抓了個人自稱是張家口範府的管家,據他說此地以東不遠滿套兒附近有清奴的一個貝勒帶着一千鐵騎,本來是接應他們的,估計現在已經得到消息了。”
“果然是運給清奴的。”李睿恨恨甩了甩馬鞭,又問道:“確定只有一千?”
李信點了點頭:“應該是,本來他們自己還有三千護衛,只是被張將軍他們殺了一半,剩餘也散了。”
張煌言經過了剛纔的戰鬥這時已經信心大漲:“怕個鳥清奴!來一個幹一個!”
大家聽到這話頓時一笑,李睿也嘆了口氣同意道:“本來想找個軟柿子捏捏就行了。”隨後咬了咬牙說道:“看來今天想走還沒那麼容易了,不過咱也不用怕他們。這樣,把車隊先集中起來,三營看護這一大堆繳獲的物資順便休息,其它三個營列陣準備迎敵。然後派人回去傳令崔將軍,讓她把大營所有人全都帶來搬東西。”
“是!”幾人齊齊拱手領命,迅速去安排了。
不一會兒,嗚嗚的號角聲中,第一二四三個營就在一起列成了一條長長的整齊陣型護在晉商留上的車隊前面。這一次除了正面有整整五個弩隊以外,側面還各有一個弩隊和一百五十重甲陌刀手保護,刀隊仍是在弩隊後面隨時準備拼殺。
三營現在都退到了大陣後面車隊裡,一邊繼續清點繳獲的貨物一邊休整,過了一會兒張煌言帶着阮美到了中軍:“直娘賊!你們猜猜我找到了什麼?打死你們都想不出來。
李世呵呵笑道:“金銀珠寶?別是找到藏着的美女了吧?拖回去給你做老婆挺合適。”
張煌言橫了李世一眼:“紅夷大炮!足足五門紅夷大炮!”
“嗬!”大家頓時齊齊吸了一口冷氣,李睿倒是隻無奈的呵呵一笑。
這時,一騎派出的偵騎遠遠跑了回來,來到中軍向李睿立正報道:“報大人,東北方向有大批騎兵出現!”
“嗯。”李睿立刻下令道:“全軍準備,防止敵軍衝陣!”
“是”將領們齊齊領命,頓時響起了一串口令聲。
“弩隊列陣上弦!”
一陣整齊的嘩嘩聲後,太平軍迅速準備完畢,夕陽中銀晃晃的隊伍還帶了一絲落日的血紅。
“嗚嗚嗚嗚——”沒過多久,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號角,接着就是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馬蹄捶地噠噠聲,原本綠色的草原上慢慢被一片深藍侵蝕,一片全都身披整齊厚重藍色棉甲的鐵騎出現在草原中。
“嗚嗚嗚——”只見那當頭將領猛一揮手,又是一陣急促短號,一片嘶嘶馬鳴聲中,整整一千鐵騎整齊勒馬停在距離太平軍大陣四百餘步的距離。
見過清軍的張煌言這時低聲的對李睿說道:“正藍旗,清奴上三旗之一的主力,錦州宣府軍對上的那個。”
“對面的人聽着!”對面清軍將領對身旁的人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後清軍陣中跑出一騎到距離明軍一百五十步左右停下大聲喊道:“大清國多羅饒餘貝勒有令,留下車隊退走,我軍放你們離去!”
“放你孃的狗屁!”張煌言頓時破口大罵,震得旁邊李睿一陣哆嗦。
李睿悻悻的看了張煌言一眼:“不用廢話,弩隊幹掉他就是。”
李睿話音剛落,前面弩隊的隊官就二話不說一聲令下,那清奴傳令兵連人帶馬就在“嗡”的一陣弩絃聲中被翻倒地。
對面的清軍將領明顯一愣,但隨即一聲冷笑,揮了下馬鞭。
“嗚————”
一陣號角聲中,八旗鐵騎立刻整齊撥馬後退一里,列爲三排整齊橫隊。
“唰——”三排鐵騎紛紛持槍齊平,緊勒馬繮,戰馬紛紛噗噗的噴着熱氣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