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兵荒馬亂,指的就是當兵的閒得蛋.疼,而馬呢!跑得胯疼,這就造成了兵荒馬亂的跡象,還好不是公馬和雌馬亂來。黑木林凸字形的上面那個口字區域裡,灰塵滿天,根本就望不清誰是誰了!呈現一片混亂的狀態,朱少明緊勒馬繩,密切的關注着隊伍的動勢。山上的土匪將巨石扔得差不多了,幾十個人全部衝了下來,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個個凶神惡煞的亂揮着手中的砍刀。
如果說沒有朱少明設立的陣法,那麼,這一次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這一條三四米寬窄小的過道兩旁是高大的山體岩石,假使有人在上面推下大石頭,那麼下面的人將是在劫難逃。高度有了,石頭滾下的重力勢能轉換成動力勢能,不論是誰,都會被碾壓成肉餅,而要如何預防和避免此類事件的發生呢!
早在還未進林之前,朱少明通過老者手中的地圖就觀察到了這一次的險要地勢,他當時心裡就在想,敵人一定會在此處設埋伏,而設埋伏最好的機關就是從上面往下推石頭,只要是活物,全都別想逃,但隨即朱少明又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特點,這兩旁的山體岩石下面是空曠的,能容得一個正常人躲在下面,也就是說,這些岩石突出了一部分,恰好突出的部分可以爲人擋風避雨,這個時候,朱少明卻是讓所有人躲到岩石下面,將押送貨物的車,擋在士兵或腳伕的面前作爲第一道屏障!
然後讓御林軍將手中的長矛緊緊插在與貨車相隔了半米左右處作爲緩衝地段,這是第二道屏障,而弓箭手作爲第三道屏障拉滿弓弦,只要有人靠近,設他個千瘡百孔,射他個蜂窩滿身孔。
事實證明,朱少明的計策顯示出了他的作用,巨石最初壓到貨車上仍然已極快的速度向先前插滿長矛的地方駛去,所有人一顆心俱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些大石頭還是繼續往前衝的話,毫不客氣的說,他們會被擠壓成肉餅,但是如果貨車和長矛擋住了巨石前進的勢態,那麼,將是敵人顫抖之際。
勢不可擋的巨石即便撞上了貨車,其速度依然不減多少,徑直推着貨車向士兵們躲藏的巖壁裡碾壓。朱少明疾呼一聲:“所有人,緊緊攥住長矛!!”
士兵們此時已經將朱少明當做了他們的將軍,只要他的命令,沒有人敢不遵守,一瞬間,兩邊的人俱都行動起來,一個接一個的頂住長矛,待貨車向他們衝過來之時,很多人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但手中的力度依然不變。
皇天不負有心人,巨石散亂的停在了過道上,但石頭下面無一具屍體,相反,石頭上面卻是血影模糊,三三兩兩有趴着一具具的屍體。這不是他們御林軍或是腳伕們的屍體,而是被弓箭手射殺的土匪從高處跌落下來的。
不遠處,杜朗率着四五百的人馬已經十分靠近發生意外的地段了,心中仍在感慨軍師的手段如何如何的了得,但走近事才發現,殘肢碎骨的畫面並沒有出現,而壓抑難耐的慘叫聲也沒有聽見,杜朗有些不解了,按常理,巨石從兩邊的高山上滾下來,不論是什麼都會被撞個頭破血流,現在出現的詭異情況是,一絲一豪的慘叫聲都沒有聽到,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預料的情況,難道前面發生了意外?
“所有人,聽我號令,向前衝!!”杜朗擰着粗眉,抹了一把鬍子拉渣的嘴巴,怒吼一聲,他心中有一絲絲的預感不對勁,率先領着人往前面衝.......
刀疤臉領着衆兄弟往下衝,不時有兄弟被射去了馬蜂窩跌落下去,他此刻早已怒不可遏,今天不殺了那名少年,難消他心頭之恨,而且目前爲止好像聽到的慘叫聲也是自家兄弟中箭時發出的,他高舉一把鋼刀,見人就砍,見人就劈!!
“兄弟們,殺掉這些土匪,到了涿州,我爲你們開慶功宴!!”朱少明不知從哪處旮噠裡冒了出來,氣沉丹田猛然喝道。也不知是誰給你出的這個巨石陣注意,但是他沒跟你說過這裡還可以藏人的麼?你們更不會想到,老子破了你們的巨石陣,而且還是在傷亡人數十分稀少的情況下。
剛剛從鬼門關裡趟過一回的御林軍們個個燃起了熊熊鬥志,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他還會懼怕什麼,好些長矛已經被巨石壓彎了,御林軍們乾脆一折爲二,只要能殺了你們這些狗日的,兩半就兩半。
試問一隻剛剛從鬼門關裡回到陽間的士兵,他們心中又會深埋着怎樣的憤怒?原本還有一千一二百人的隊伍,此時還保存了一千零好幾十的實力,反觀刀疤臉那方,從幾十個人到現在,只剩下了他這個孤家寡人還在原地亂揮着鋼刀威脅着已經將他緊緊圍着的士兵。
士兵們的臉上似乎帶着殘忍的笑意,這一戰,驚心動魄,雖未有千軍萬馬疾勁鐵蹄,但卻是心神激盪凝神屏氣,所有人心中都忘不了那勢不可擋急衝過來的巨石,但同樣也忘不了朱狀元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孔,他的麪皮比鐵將軍白多了,原本以爲朱狀元只是學富五車,不懂作戰之道,現在看來,朱狀元對於這禦敵之策還是深有造詣的。
“你是黒木寨裡的人?”朱少明翻身下馬,撥開士兵,來到刀疤臉面前,這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就是潛伏在兩邊山上埋伏他們的罪魁禍首嗎?如果是,這倒是很好玩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那麼,不應該只有他一個人來行動吧!而且這個黒木寨也不只這麼幾十個人吧?那麼,其他人呢?
刀疤臉沒有看朱少明那張趾高氣揚的臉龐,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如今他被生擒也怨不得任何人,但是要想凌辱他,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大丈夫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老實點,都已經階下囚了,還死撐!”在刀疤臉後面的一個士兵一腳踹在其後腿上,你他媽的也不長眼睛看看你面前的誰,他是當今的狀元朱少明,你個死土匪不長眼睛哪你!
刀疤臉猝不及防間被踢翻在地,但卻只有一隻膝蓋跪在地上,另一隻不論後邊的士兵如何踢他踹他,始終巋然不動。這倒是一個血性的漢子,男兒膝下有黃金,雖爲草寇,其心中也是有着偏執的信仰的,不可強求。朱少明擺擺手,那名士兵這才停住,恨恨的啐罵一句後站回到人羣中去。
看這架勢,這個胖胖的彪形大漢看來是不會交代出其他的人的下落的,此地不宜久留,他朱少明也沒有時間陪他在這裡死磕,他更擔心的前方鐵木率領的那一大半隊伍,真正的金銀在前面那支隊伍裡,他所在這一隻隊伍裡裝的都是石頭沙子和石灰,根本沒有一兩的金銀。
朱少明拉扯出一隻還算完整的箱子,一劍劈在封條上,朝兩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彎身將箱子打開並轉了一個方位,從刀疤臉的方位來看的話,箱子面朝自己,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遺,可是他看到那滿箱的沙子石灰時,他傻眼了!徹底的傻眼了!軍師不是說這裡裝了幾輩子都用之不盡的金銀珠寶麼?爲何現在箱子裡出現的竟是沙子石灰,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了吧!你們拼死拼活的就是爲的這東西?還搭上了你我雙方的的人馬,就是他媽的爲了這搶這個東西!!”朱少明一腳踹在箱子上,濺了刀疤臉臉一臉,他摸摸臉,又將手指湊到鼻間輕聞,沒錯,這就是石灰!可沒道理呀!難道說軍師陷害他?一定是的!
刀疤臉突然之間周身散發出一陣陣的怒意,仰天長嘯道:劉安生,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爲何要坑害於我!難道只因爲看我不順眼就要置我於死地,置其他兄弟於死地嗎?你好狠的心呀!!大哥,你睜眼看看吧!看看我們的好軍師,他這是將我們往火坑裡推呀!
換做一般人肯定會覺得刀疤臉這是在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但朱少明卻不這麼認爲,他爲何早不出聲,晚不出聲,偏偏在這個時候沖天長嘯,這不是故作姿態,也不僅僅是發泄心裡的不滿,而是想警戒着某些人,讓那些人能夠避過這次災禍。那麼,那人已經就是他口裡所說的大當家的吧!尋常之人肯定會被他的話給誤導,但這恰恰是這個粗中有細的漢子的精明之處。
“所有人,聽我號令,呈戒備狀態!!”朱少明命人將這個胖子給綁起來,然後大聲的喊道,首先他已經排除了這個胖子的故不疑雲,這個時候的大明王朝還算比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因此土匪割據的情況應該不是那麼明顯,那麼,土匪所能召集的人數就有待商榷了!
“是!!”朱少明此刻在他們心中不僅僅是主帥這麼簡單了,剛剛那巨石陣中,如果沒有朱狀元的靈機一動,他們之中或許是他或者他都會葬身此地,正因爲有了朱狀元的存在,他們才得以倖免,所以對朱少明的話聽在耳裡,那就是一道紮實的軍令!軍人向來令行禁止,他們也不例外。
剩下的士兵俱都將身子隱藏在巨石後邊,手持着長矛刀槍,只要那窩土匪敢來,就讓他知道咱御林軍的厲害之處。
“二弟,剛剛那是三弟的聲音麼?”杜朗疑惑的問着一旁的陳家,如果那是三弟的聲音,他們是進還是退這個問題就需要慎重考慮了,他始終覺得軍師的第二個計謀無異於與虎謀皮,險之又險,但是不這麼做,這批官銀又無法到手,杜朗心中糾纏良久,也拿不出一個準確的方向。
“大哥,我想是的!聞那淒厲的長嘯,三弟顯然是被擒了,大哥,我們必須救三弟呀!”二當家的陳家語重心長的盯着大哥道,金銀財寶也要有命來花才行呀!他們兄弟幾個情深似海,若是因此少了一個兩個剩下的這幾個心中難免會有些傷感,尤其是逢年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