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大概三點到五點)時刻。太陽偏西了,潑灑着暈紅的光暈一瀉千里!猴子喜在此時啼叫,故稱“申猴”。
遠映的青山一排排緊密排列着,朱少明閒暇無事,正準備着思考做點什麼?對於孫家,哼,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老子給你接着。噢!對了,上次想的那個‘小紙巾’的大致想法還沒來得及完善,聽翠碟說這個時代的人保護措施不是很得當,要是有了它,萬千少女,數不勝舉的少婦..........何愁不一鳴驚人。
“王兵,去,把李管家叫來!”吩咐一聲,朱少明又閉上了眼睛思考着。
不多會兒,王兵帶着朱離出現在朱少明面前。
“朱叔,我想問問,我們平日裡用的紙張工藝是如何做的呢?”自己生產明顯不現實,必須借雞生蛋,而且還要去實地考察一番,改進一下生產紙張的製造工藝,小紙巾對紙的要求很嚴格,不似用來書信的紙那般堅硬。
“少爺,這是要做什麼?”朱離不明白所以然,小聲問道。心裡也在奇怪不已,少爺轉性了?堂堂一府少爺,怎麼關心起紙張生產了?
“朱叔,您別管我要做什麼,你只要告訴我們土木堡裡哪有這樣的作坊就可以了!”朱少明自己以前對這些事一直都不上心,又如何能知曉紙張作坊的地理位置。
“我們土木堡裡,嗯,孫家有一家小作坊,生產量不是很大。哦,還有,我們懷來縣城裡有一家大作坊。它掌管了全縣裡的紙張用度,大部分市面上流通的紙張都是出自那裡,作坊叫-----紙上談兵!”朱離垂下眼臉,細細回想着說道,說罷等着少爺給他下文。
“嗯,謝謝朱叔了,我知道了!”淡淡的回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朱離瞪瞪王兵,又望望少爺,心中的疑團更深了。
王兵腦子一轉,替少爺解辨道:
“朱管家,嘿嘿,你受累了,少爺昨晚大動干戈的,沒有睡好!您請多擔待些!”
“嗯,老奴告退!”朱離裝着滿腹狐疑走出了少爺的臥房。少爺到底想做什麼?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由着他去吧,少爺長大了,懂得進退了。朱家有望了,雖不知少爺問及紙張作坊到底有什麼想法,但是無風不起浪,拭目以待吧!
偶有一兩隻落雁飛過朱府的上空,低下頭看了兩眼,迅速又飛走了。
“王兵,走吧,陪少爺走一趟!”
如果一個人靜靜的閉着眼睛,突然睜開,不嚇人,突然看向你也不怕人,關鍵是他又睜又看又衝你說話,你會覺得害怕心悸麼?王兵被少爺嚇的一跳。連不及的拍着胸口,緩和一下驟然受到的刺激。
“好,少爺,你去哪,我帶路!”
害怕歸害怕,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他是主子,我是下人。
“少爺好!”
“少爺好!”
.......................
一路行來掃地忙碌的家丁下人或是嬉戲玩耍的姑娘們見到朱紹明俱是停下動作,衝他
恭敬的問候一聲。
“王兵!”
“在!”
“知道他們爲什麼這樣嗎?”朱少明笑笑,一一回以一笑。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你這時候對他好,他自會與你走的近些,時間久了,慢慢就淡了,這也是文人騷客經常感慨知己難求的原因之一。
“少爺,小的愚笨,不知曉!”王兵老實可憐兮兮的道,少爺此時像極了私塾裡教書的先生,只是模樣與說話方式大相徑庭,道理相差千差萬別。
“因爲他們身價性命掌握在手裡,所以他們懼怕我!尊敬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時代的繁重等級制度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自己的命運何愁不一樣掌控在別人手裡?記得前世看過一句話:
我要這天,
在遮不住我眼。
我要這地,
掩埋不了我心。
我要那諸天神佛,
頂禮膜拜匍匐在腳下苟延殘喘!
明朝,任你囂張跋扈,任你欺侮凌辱,我,朱少明絕不低頭。
“少爺,你懂的真多!”王兵發自肺腑的道,這些道理他只知道要去遵守,而不知爲何,也從不去深究其根,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過着,畢恭畢敬的伺候着。這,就是一個小人物的命運!
“我們先去孫府,你帶路吧!”教給王兵這些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曾會想起的道理,同時也在另一層面上警醒着自己。自己何嘗不是身陷其中,沉浸兵樂此不疲在這權利權柄的掌控欲中。
“好勒!”少爺說的這些王兵還是不太懂,只是知道這輩子的命運就是做個小兵養家餬口,傳宗接代生個白胖小子,一代代無窮無盡下去。
朱府呈一個大院落狀的架構,從內府的臥寢出來,流經外府。內府與外府之間用了一條小河來分離界限。小河上方有好幾座石橋聳立其中,供內外進出,其最根本區別在於身份的高貴低賤。
小河岸邊栽種着柳樹,這個寒冬的冷月,萬物盡去招展的外衣,柳樹也已脫盡了束縛,光禿禿的坦然直立在長空中。而在柳樹下有着好幾處石頭雕刻的石椅石凳,以供主人賞花賞月,或停足小憩。周邊養着些許花花草草,爭奇鬥豔的競相奔放綻開着嬌豔的花骨朵。
而小河對面的外府佈置的簡陋單調許多,幾十幢的院落圍着小河緊緊將內府烘托着,像掌上明珠一般。
“少爺,少爺!”王兵一邊走着一邊拉着轉身回望的少爺。少爺這是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啊,哦!幹嘛?”朱少明的思緒被拉扯了回來,奇怪的說道。
“少爺,我們是去孫府麼?”王兵小聲的明知故問道。
“嗯,那個孫軍,已經處理掉了吧!”朱少明想了想,接着道:
“孫軍雖是被李純殺的,但是畢竟死在我們府上,我們也有些責任,但是一定要保證好他活着,不能出任何閃失!知道嗎!”
“少爺,得令!”王兵見少爺出現了少有的沉悶嚴肅。也揭去嬉皮笑臉的麪皮,一本正經答道。
“嗯,走吧!”
孫府在朱府相隔一里地的另一條街道上,那條街也藩屬孫家管轄的地盤,好比朱府附近,有朱家這個龐然大物在一旁虎視眈眈着,一般小流氓地痞也不敢胡來。偶有幾次小事故也很快就會被鎮壓。
井然的秩序不僅需要鐵血手段,更需要利益的糾葛穿插其中才能使一方統治達到長久的霸主地位!
出了朱家街,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江湖郎中模樣的中年男人在大街上施着法,周圍圍着一大羣迷信的人。不時吵吵嚷嚷的議論着什麼。
‘天靈靈,地靈靈,神仙妖魔快顯形!急急如律令!破’法師木製的桃劍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爲之,剛好指到朱少明的方向上,瞧這個不長眼的傢伙,王兵有些不高興了,一個跨步上前喝道:
“你這人作的什麼法事。一柄劍完全就是瞎幾把指!”
“這位小哥,我乃是上順應天命的法師,木桃劍指向那位公子是因其五官清奇,骨根獨具慧根!乃是下應天命之人,將來必有一波三折的磨難,但飛黃騰達已不是難事!”法師摸摸山羊鬍子,哈哈笑道。
朱少明觀其動作,想笑又覺得不雅,是對人的不尊敬!可這個算命先生的話,還真是應了前世電影裡的那些老套橋段。
朱少明眯着眼睛觀察着他,一身精壯的軀體中藏着錚錚鐵骨,微濃頗粗的汗毛裡繡滿了一張消瘦的國字臉,抱拳朝着周圍人羣笑着拜謝連連。抱起的拳頭上的肉的顏色也不似讀書人那般白淨,倒是國字臉上透着一股子剛毅。朱少明看得出來,作法事應該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不出意外應該是他招搖撞騙的幌子,想必其中必有隱情,只是現在要去孫府問及紙張作坊的事脫不開身。不好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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