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達一個月的試探和小規模的哨探戰,騎兵戰,前哨戰後,黃河兩岸的明軍和清軍終於都大約知道了對方的戰略需求。?
對明軍來說,越過黃河,打下德州,把清軍徹底趕出山東,威脅天津和京師,這個戰略目標就算完成。?
對清軍來說,山東戰場暫且還沒有進取之意,只要能把明軍的勢頭打下去,維持現在的局面就算成功。? щщщ☢ttκΛ n☢¢ o
戰略上,清軍確實是保守了一些,但在戰術上,卻因爲阿巴泰和嶽樂等人的到來,產生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變化。?
張全斌和曹慶帶領的三營平虜軍是在十一月十日就率部趕到了徐州,在孫傳庭接見嘉獎之後,張全斌的大名也就從平虜軍中傳揚到整個徐鎮和山東。?
到月底之前,整個北方戰場都傳揚着平虜軍北上三營的營官姓名。?
當然,他們三個全部是標統,因爲要保密,防止被清軍知道平虜軍調動規模,在這一層上是被克刻壓低了。?
到達徐州,不曾停留兩天,三營平虜軍就是直接北上,在濟南,朱大典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
山東的官道比起淮徐一帶就差的遠了,原本當時的人北上也是從濟寧到臨清、德州,一路從運河上去,比較方便省事。?
從泰安一路到濟南的旱路,大約也就是本省近途的人才會選擇這條線路。?
年久失修,輜重也多,各營行進時都十分困難。?
好在是冬季無雨,一路行進時雖塵土滿天,弄的人灰頭土臉,但並沒有雨水,不會因爲泥濘而阻礙行動,這算是不率中的大幸。?
出了徐州界,一路上就明顯能感受到兵戈之氣,到達濟南府地界時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到處都是受徵調彙集到前線的將領和官兵,軍旗和認旗簡直是要看不過來,每走百里,感覺到的軍人數量就越來越多而戰爭的氣息,也就越來越濃。?
三營官兵,輔兵一千人,各營有一千五左右的戰兵,加上營都有直屬的軍法官和憲兵,傳令、勤務、哨探、衛隊,還有直屬的騎兵和炮隊,所有的戰兵數字在五千三百人左右所有人都是穿着行軍服飾漂亮的銅鈕釦在胸前排成兩排立領,馬褲,黑『色』的長可及膝的皮靴,就算是在行軍時,也是排着整齊的隊例,等趕到濟南府的營地時,這支看起來與普通遠遠不同的軍隊,立刻引發了圍觀的狂『潮』。?
在一輛元戎車上並沒有穿着文官袍服,而是穿着甲胃的朱大典凝神看着三營平虜軍緩緩進入營帳,在平虜軍的四周則是浪『潮』一般再來涌去的人羣,有各部明軍,也有四周附近的少數百姓,更有搬扛物品的長夫民工。?
在他身側,則是其子朱萬化按劍而立,也是與朱大典一起,凝神注視着昂然而入的平虜軍將士們。?
山東這裡,在建制上還是以前的明軍舊制,朱大典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對改編什麼的興趣缺缺,而爲了穩定山東情形,朱慈恨也只得由他,至於平虜軍將士,朱大典也是頭一回見到,濟南的情形說起來是和徐州睢州等地大有不同了。?
去年浙江集陽許都聚衆叛『亂』,淅東無兵,朱大典被彈劾落職居鄉,爲了地方平靖,派出自己這個兒子募兵擊賊。?
朱家在當地也是望族,家資雖不富,募兵亦不多,但朱萬化虎父無犬子,短短時間就平息匪『亂』。?
但朱大典得罪東林黨太深,平叛不久,朱萬化被污衊是逆黨,東林巡按立刻報上,結果朝中立刻就把朱家抄家,朱萬化也被逮入獄中。?
若不是朱慈恨,恐怕他前景不妙,朱家也是十分落魄了。?
朱家父子在山東的努力,絕對與他們對朱慈恨個人的忠誠有關。?
“他們穿這個樣子,如何束甲啊?不過,父親,這樣衣飾模樣,還真的是威武雄壯。”?
“這個是常服,還有訓練和作戰的軍服,打仗時外束甲胃就是了。”?
“原來如此。”?
朱萬化微笑道:“太子殿下在這平虜軍上花費了極大的心血,父親,光是從行軍之速,着裝、隊列、士氣來看,應該是一支精兵。”?
朱大典緩緩搖頭道:“還要看上陣的表現,精兵是打出來的,太子殿下的平虜軍,十有九成都是新軍,能不能打,不是看訓練。”?
朱萬化好歹是帶過兵的,在山東這裡剿匪打土賊也積累了不少的經驗,父親的話十分有理,他默默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說。?
“走吧,爲父要去迎接太保大人,他也是帶標營親兵和平虜軍一起趕來了。”朱大典也不再多說,只簡捷明快的道:l,召久總兵副將參將遊記,一起在轅門迎接太保。”?
“是,兒子這就去辦。”?
朱萬化也是按明軍的傳統,中軍都是用親信心腹,他能帶兵,自然就是朱大典在山東任上的中軍官。?
當下便是下車上馬,分派旗牌官四處傳令,一時間整齊有序的大營內,到處都是飛騎傳令的中軍旗牌,而各營之中,夠資格的將領們也是在紛紛準備,隨着徐鎮主力和平虜軍的到來,一場大的軍事行動的帷幕,終於緩緩拉開。?
在朱大典觀察平虜軍的同時,三個營的平虜軍也緩緩進入預先準備好的營地之中,開始按五十人一排的站隊隊形排列開來。?
曹慶和張全斌,金千里三人,身邊簇擁着大量的參謀軍官,也是在等候大營中軍安排地方,這麼多兵肯定不可能住在房屋裡了,只能用帳篷紮營。?
好在一路行軍,對士兵們紮營的能力也是一種很好的鍛鍊,最少。在現在這個時候,所有平虜軍的將士都是整整齊齊的站着,每個排,每個哨,再到每個隊,一個隊就是一個小型方陣,六個隊組成了一個營方陣,三個營方陣中間預先留下傳令通信的通道,兩翼也是有與騎兵銜接的空地。?
每陣中間是長矛兵和鐵戟兵,雖然沒有披甲,手中的兵器卻是銳利無比,散發着寒光。?
相形之下,那些披着鐵甲的安明士兵也是在氣勢上弱了幾分。?
畢竟在氣場細節上,平虜軍的裝飾飾物和整體已經是超過這個時錢多矣。?
方陣四角則是攜帶着輕重火饒的火統兵,每個隊都有幾輛大車,炮組成員護衛在大車四周,車身裡頭是口徑不一的火炮,炮子和火『藥』都隨車攜帶,不少好奇的明軍將士涌過來,一邊看車隊上裝的火炮,一邊發出嘖嘖的讚歎聲……他們原本是要稱讚這些兄弟部隊的軍紀嚴明和超強的裝備,不過這些大兵不善言辭,勉強說出些什麼時,卻又被炮組成員的眼神給『逼』退了開去。?
在大量山東鎮的將士跑來圍觀的同時,張全斌等人也是打量着大營的情形。?
大營是沿着濟南東南角的地方呈半坡型的地勢上建造的,山東本部的兵馬,加上源源不斷趕上來的徐鎮兵馬,還有徵調的地方上的夫子,兩鎮兵馬預計是上來八個營的戰兵做爲主力突擊力量,剩下的三四個營做爲二級守備和機動力量……這當然是很穩重的做法,不論是山東戰場還是河南戰場,現在要做的只是吸引清軍的注意力而不是打一場決定『性』的大決戰,目標就是給西北的闖軍減輕一點壓力……當然,這個話只有朱大典和孫傳庭等寥寥幾人知道,畢竟大明和流賊打了十幾年,山東地方也是被流賊蹂躪過,如果士兵和將領們知道現在做的只是給流賊幫忙的話,恐怕士氣要嚴重低落。?
做爲總督級的人物,等大典在這個戰略判斷上刻是贊同的。他早就是和朝中有限的幾個清醒的大臣一樣,認爲東虜纔是最迫切最可怕的威脅,什麼借唐平賊就是放屁,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現在太子雖不是有志於北京,但試一下水也是很有必要的。?
雖是一次戰略目標有限的出擊做戰,但在戰術上卻是做到了十分努力,在張全斌和曹慶等人眼前,到處都是穿着鐵甲和打着各式旗幟的明軍將士們。?
山東原本是內鎮,在明朝只重九邊不重內地的傳統下,魯軍是非常弱的一個軍鎮,在明朝十幾年的內戰和外戰中,魯軍鮮有表現,或是說,鮮有出採的記錄。?
相反,在孔有德作『亂』的時候,登萊等地被原東江軍拿下,各地幾乎被屠殺乾淨,魯軍毫無辦法,在天下人面前丟盡了臉。?
後來還是朱大典臨危受命爲山東巡撫,領着祖寬和吳三桂等遼軍出擊,一戰而勝,用了一年多時間,終於收復登萊。?
後來若不是朱大典被趕走,恐怕魯軍的表現要更強一些。?
當然,現在也不晚,經過半年時間,朱大典在山東各地統合的兵馬有這麼多,士騰馬躍,甲明盔亮,軍紀森嚴,也是極爲難得了。?
在中軍大帳附近的旗幟就更多了,山東的督標營旗,各總兵的正軍營,各副將的奇軍營旗,迎風招展,被北風吹的噼裡啪啦作響。?
更有徐鎮前來的丈六高的有“三軍司命”字樣的督師大旗,在這大旗之下,是孫傳庭的主帥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