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朱允文正在打坐,突然,他背後走過來了一個人,朱允文一驚,因爲這玉佩中的世界,除了華雙以外,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的允許外進入。
朱允文皺着眉頭問道,“你是誰?”來者面容嬌紅,眯着眼睛,一身白袍,手中拿着一隻扇子,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朱允文只會以爲他是一個世家公子。
而且朱允文能夠感受到,這個人身上有一股陰邪的氣息,與柳欣身上的陰氣不同,這個人身上的陰氣,蘊含着無數人的怨氣,就像是強行從別人身上奪取的一樣。
“我啊。”那個人絲毫不畏懼朱允文,他來到朱允文對面盤膝坐下,然後抱拳道,“再下徐福,大明皇帝,今日一見,果然如同別人所說,英武非凡啊。”
“徐福?”朱允文提起了警惕,他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說,“你就是那個創造人造至陰之體,然後吸收她們能力的徐福?”雖然朱允文知道這個人身份了,但還是問一下。
徐福眯着眼笑道,“是我,大明皇帝,你是不是驚訝,我是怎麼進入到這個幻境中來的。”
“哦?爲何?”
徐福看起來也沒準備隱瞞朱允文,他回答道,“說起來,當初老和尚能夠在幻境中創造出這尊佛像,我從中也是出了一份力的,當時我就在這幻境中留了一道後門。”
“本想以後拿來逃難用,但是我沒想到外人進入這個幻境所需要的東西,竟然是自己百年的修爲,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敢進來,而且進來後,我也是虛無的存在。”
說着,徐福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他的手就這樣穿過了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徐福說的不假,朱允文問道,“既然後果那麼大,而且你也不能在幻境中做什麼實質的東西,你爲何要進來?”
“你可知道,你進來了一次,我就能發現這個後門,以後你再想進來,可就不可能了。”
徐福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這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進來見你,我的皇帝陛下。”
朱允文突然笑了,“徐福,你不會是知道我們的目的,所以想來說服我把?我明確告訴你把,就算你能說動我,你也說不動柳欣,柳欣王妃是誰,就不需要我說了吧。”
“誒,皇帝陛下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徐福笑道,“我這次來呢,也不是爲了勸你,該是我的命數,就是我的命數,我不會去掙扎,也不會去想要逃脫,命數這種東西,我掙脫了一次。”
“代價就是這一輩子,所以我不會再想去掙脫第二次了。”徐福看着幻境中的天說,“皇帝陛下,今天我只想跟你討論一件事情,我覺得,這一千八百年,只有你有資格與我討論。”
“什麼問題?”朱允文說。
徐福沉吟道,“生與死的問題。”
“生與死?”朱允文突然笑了出來,“生死各由天,這種東西,我們抗拒不了,也不能抗拒,生死各安天命,我覺得就這件事情上,其實我們沒有什麼好討論的。”
“說是討論,其實也是一種感慨。”徐福突然直直的看着朱允文,“皇帝陛下,你真的覺得生死各由天?可我看你的所作所爲,都在逆天而爲啊。”
朱允文輕笑一聲,“你什麼意思?”
“身上所承擔的東西越多,我們所珍惜的就越多。”徐福說,“我無法窺探你的過去,但是就我所知的,天書,占星玉,柳欣王妃,常家長女常青雨,這些人,你都放不下吧。”
“人生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我們有所留戀,自然就想要超脫這個人世,我曾走過五湖四海,見過許多生死離別,我奉秦皇的命令四處尋找長生的藥,想要跳出這個圈的人,我見得太多了。”
“如果沒有活下去的意志,就算是長生,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如果你不是大明的皇帝,如果你不能達到長生,那麼幾十年後,誰又會知道在這陌生的幻境中,你我有一場談話?”
“所謂活着,就是希望有人能夠記得我們,想要在這個世間擁有我們存在過的證明,不懼笑話,不畏掙扎,就算粉身碎骨,我們也有自己想要堅持的東西,這就是我們想要長生的原因。”
“如果沒有天書,如果沒有占星玉陪伴在你身邊,如果沒有常青雨喜歡着你,如果你沒有你所珍視的這一切,你會選擇長生嗎?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對吧。”
朱允文靜靜的看着徐福,這時,徐福看着他問道,“皇帝陛下,我問你,如果有一個方法,能夠讓你和你所愛的人永遠的活下去,但是代價,是無數人的性命,你會做嗎?”
“不知道。”朱允文說得倒是真話,“如果是以不純淨的方法達到的永生,只怕她們也是不願意的吧,正如你所說,如果是爲了她們,我可能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你呢徐福。”朱允文隨意的坐在地上,他看着徐福說,“你又爲何要活在這個世間?據柳欣說,你過的可不是那麼逍遙自在,你必須時常吸收那些女子的陰氣才能活着啊。”
徐福笑了笑,“我怕?先不說我,你知道柳欣王妃爲何會活到現在嗎?其實我早就知道柳欣活着,不過我並沒有去找她,因爲我和王妃終究還是兩路人。”
“因爲她在等我。”朱允文擺了擺手,“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柳欣確實是在等待我將她從無盡的長眠中解救出來,至於那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嗎。”徐福笑道,“柳欣堅持下去的目的,並不是爲了等你,而是一個目標。”
朱允文挑眉道,“目標?”
“看遍世間的山川大海。”徐福感嘆道,“多麼美好的願望啊,但是對於當時的她來說,這一切都只是奢望,對吧?見了你,解脫了詛咒,就能完成這個目標,這就是她活下去的目標。”
朱允文一愣,這個柳欣倒是沒有對他說過,在他看來,柳欣一直都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她有時會莫名的關心一個人,有時候又會非常的淡漠,就連朱允文,都無法看透柳欣的內心。
也就那一天朱允文與柳欣結合之後,朱允文才在柳欣的身上收到了一絲感應,在此之前,柳欣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保護在他旁邊的陌生人。
“說說你吧。”朱允文說,“你鋪墊了那麼多,一定還是有所執念吧,其實不止柳欣,就連我都很好奇,堅持你活下去的信念,到底是什麼?”
“那是秦皇即將駕崩的時候。”徐福眼中閃着回憶,“當時的他就連蒙恬和趙高都沒叫,唯獨叫我進入了他的臨時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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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跪拜在地上,秦皇正虛弱的躺在牀上,徐福說,“陛下還請保重身體,只要陛下堅持到了咸陽,我們就一定可以找到長生不老的方法的。”
“咳咳咳咳。”秦皇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可是因爲他就連御醫都叫出去了,所以現在連個服侍他的人都沒有,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此時就像一個風中殘燭的老人。
秦皇艱難的說,“徐福。。替我製造一副替身。。然後。。帶我回咸陽。。我要最後見柳欣一面,如果事情還不可成。。那。。就強求不得了。”
徐福驚聲道,“皇帝陛下,不可啊,您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您再這樣折騰了。”
秦皇扭過頭盯着徐福說,“徐福,你是我的心腹術士,你。。聽我的就行。”
很多人都以爲蒙恬和趙高李斯纔是秦始皇的心腹大臣,其實不然,秦始皇真正認可的人只有徐福一人,當時的徐福才過二十三時,就已經是當地非常有名的術士了。
年輕的徐福非常有志向,他的目標是成爲這天下術士之最,如果能得到皇帝陛下的任命,那就真的算是成功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徐福在一次秦皇的狩獵時偶然間救下了秦皇。
秦皇被這個年輕人的手段和能力所震驚,他當即將徐福封爲鎮國術士,而且在那之後秦皇發現,徐福這個人雖然心思深沉,但是非常能夠保守秘密,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對帝國也很忠誠。
在出色的完成了幾次秦皇安排的任務之後,秦皇更加信任這個年輕人,那時的秦皇已經將尋找長生藥的任務交給了徐福,徐福也找到了方法,收集六國龍脈,然後以天書爲引。
很快,徐福發現這根本不夠,天書和龍脈的正氣太足,用這兩個的力量確實可以達到長生,但那樣的力量根本不是秦皇能夠駕馭得了的,徐福開始尋找另外的方法。
最後徐福發現,如果能找到世間少有的至陰之體作爲這個藥方的中和,就可以減輕天書和龍脈帶來的衝擊,秦皇就能達到永生,可是沒想到,柳欣早就被人利用,秦皇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後來,徐福再次找到了非常惡毒的,用一百個人造至陰之體的陰氣代替柳欣這個純正至陰之體的方法,也就是徐福這一次次的尋找,讓秦皇徹底的信任他了。
秦皇已經老了,少時的權利鬥爭讓他的心智已經非常堅韌,帝國權利旋渦中他也能憑藉自己的手段應對自如,秦皇原本以爲,自己一輩子都會在這些臣子的陪伴中。
但沒想到,徐福竟然出現了,這是一個絕對忠於自己的人,說起來有點好笑,他忠於自己的原因,不過是爲了報答自己的知遇之恩。
後來,徐福將秦皇秘密的帶回了咸陽,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可是說是少之又少,結局大家都知道,秦皇最後死了,柳欣也因爲這件事情,獲得了新生。
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徐福本來在外,準備將那一百民女子的陰氣獻給秦皇,可是秦皇已經駕崩的消息傳來時,徐福一點準備都沒做。
秦皇專門給徐福留了一封信,那是一封放在只有秦皇和徐福知道的煉丹房中的書信,看完書信後,徐福知道,秦皇就算死了,都很信任自己,而且,他希望自己幫助他完成尚未完成的事情。
忠於秦皇,或許對於徐福來說,已經成爲了一個執念吧,所以徐福吸收了那一百名女子的陰氣,然後半人半鬼的活在這個世間,只爲了完成秦皇沒有完成的願望。
聽到這裡,朱允文問道,“秦皇到底叫你做什麼,你竟然一千八百年都沒有完成。”
“呵呵呵。”徐福沒準備隱瞞,他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在此之前,皇帝陛下,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我知道,我殺了太多人,對於你來說,已經是罪不容誅了。”徐福說,“我們是敵對關係,我不否認,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可以是合作關係。”
“合作關係?”
“我告訴你我的目的,你幫助我完成。”徐福說,“這個完成不違揹你的底線,完成之後,你隨便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只要你有能力殺了我,不然。。我不想出現,你可是找不到我的。”
“而且,皇帝陛下你要相信,這一千八百年,我所得到的功法,遠比柳欣的能力強得多。”徐福笑道,“我也不想招來整個朝廷的追殺,我只想完成目標後,安靜的死去。”
“說吧,什麼事情。”
“我現在就在福州千里羣山中,那裡是楚國龍脈的所在地。”徐福說,“很多術士都以爲當初秦皇把楚國龍脈給吸收乾淨了,其實不然,秦皇還留了一處,專門保存剩下的楚國龍脈,以備以後的需要。”
朱允文皺着眉頭說,“難道你要完成的,就與這殘存的龍脈有關?”
徐福點點頭,“是的,你知道楚國爲什麼能長存於華夏大陸,以一國之力,威脅六國嗎?因爲那時的楚王,在龍脈中,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