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吉雅愣了一下,扭頭看着小王爺。
“小王適才所作詩句如何呀?可否點評一二呢?”小王爺饒有興趣地搖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打開了……)笑問道。
吉雅這纔回過神來,趕忙故作嚴肅認真狀,“啊啊,王爺的詩句果然是不同凡響啊!小女聽完之後竟沉浸其中,一時不能自拔,渾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還請王爺恕罪!”
說完深深施了一禮,然後略轉身子低頭抿嘴偷笑(想着他剛纔所作的“標新立異”的詩句,實在是……有點憋不住了)。
美目偷瞄一眼擴廓將軍,只見他仍然面無表情......只是......眼睛裡明明在笑嘛!哈哈!(這人真怪,臉沒笑,眼睛會笑……)
“哈哈……不妨不妨!咱們繼續!”小王爺心滿意足了,興奮地敲着扇子頭前帶路去了。
“……”
吉雅看着他的背影,又一次陷入了無語當中……
徐步觀去,一路吟誦,一路歡笑,倒也十分熱鬧(主要是小王爺和他隨從的功勞......)。
擴廓將軍也曾淺略介詔梅樹的名諱,讓一行人增長了些見識。這裡且略錄一二。
萼綠蕊翠,小枝亦青的是“綠眉悠仙”;
花黃似臘,濃香撲鼻的是“金玉滿堂”;
色呈醬紫,花瓣多縱駁紋的喚作“錦繡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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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深紅豔麗,態勢雍容華貴的名曰“貴妃出浴”;
枝杈倒垂,飄逸瀟灑,通體雪白的是“太上老君”(居說此花已有一千多歲,着實堪稱花中壽星!);
姿態奇特,型如游龍,既可觀花,又可賞型的則謂“元龍高臥”……
種類繁多,不勝枚舉......
突然,一絲微風拂過,清雅的幽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擴廓將軍的臉色明顯有異,腳步陡然加緊,朝幽香飄來的方向奔去!
餘人盡皆尾隨(因吉雅尾隨,塔娜便尾隨,王爺雖心有不甘,然不得不尾隨)。
吉雅暗想:估計是找到“別角晚水”了!
衆人奔於樹近,仰觀此梅,心中皆驚,陡升敬意(除王爺之外)!
只見花呈淺玫瑰紅色,增之一分則太妖,減之一分則太稚;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花型呈淺碗狀,花瓣層層疊疊,多達五六十瓣!內有碎瓣婆娑飛舞,似秋水汩汩流動!
“噢,怪不得名喚‘晚水’!”吉雅點頭道。
“嗯。”擴廓將軍點了點頭。塔娜也已會意,但笑而不語。
“什麼叫怪不得……”王爺很懊惱,顯然沒搞明白。
沒人給他解釋,那倆知道的不屑於解釋,塔娜雖知道卻揣着明白裝糊塗。
王爺見沒人理他,也覺無趣,便搖着扇子,嗍着嘴巴,像個吃不到糖果兒的三歲小童。
“只是……這花瓣開的不甚周正,邊緣常有凹陷,雖似瑤池仙女下凡,然深懷蹩腳之恨!”吉雅不無遺憾地說。
擴廓將軍微微點了點頭,面現一絲笑意。
“‘蹩腳’?‘別角’?難道這就是“別角”奇名的由來?”吉雅頓悟!
“噢——原來如此!小王觀此梅樹該是這園子裡最爲糟糕的一株!看看這花瓣都是碎的!怎麼能堪稱“華夏第一梅”(擴廓在王爺府告訴他的)?這起名字的人也是個大大的‘蹩腳’!唉!”王爺晃着扇子,搖搖頭,不以爲然。
吉雅厭惡地斜睨他一眼,冷冷地問道:“王爺可還要賦詩?”
“罷了罷了,本王還道是什麼絕色奇花,誰知竟這般殘缺不全,還有何詩意靈感?不吟也罷!”王爺失望地說。
“也好,小女也覺天色不早了,不如今日就賞到這兒吧。侍王爺有空,再來舍下續觀如何?”吉雅略顯羞澀地瞄了擴廓一眼,笑道。
“如此也罷,小王便不去與相爺辭行了,還請吉雅妹妹代爲轉告一聲,就此別過。”小王爺搖扇笑道。
“王爺請慢走。”吉雅笑回道。
“小王還會再來府上刀擾的。”王爺色迷迷地盯着吉雅又道。
吉雅微笑着施了一禮。一行人轉身離去。
望着擴廓將軍孤寂的背影,心說: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要慢慢了解......
一時竟至呆呆靜默,出了神……
“郡主?郡主?”塔娜喚道。
“額?”
“天色已晚,起風了,回倚翠園歇息吧。”塔娜建議道。
“哦,好吧。可額祈葛,額赫那邊還沒道別。”吉雅道。
“奴婢差秋玉去了。”塔娜回道。
“襖,那且回吧。”吉雅也覺身上酸酸的,的確是有些累了。
……
“哎呀,今日陪那個草包王爺遊園子,差點把我累昏啊!”吉雅揉着雪白的玉頸報怨道。
“呵呵,奴婢來給郡主捏捏吧。”塔娜笑着湊了過來,給吉雅按摩。
“嗯,挺舒服的,這裡這裡,哎——哦——好舒服,挺專業的嘛。”吉雅一邊閉着眼睛享受一邊笑道。
“呵呵,那奴婢就給郡主好好捏捏,給您解解乏。”塔娜笑道。
“今天你的詩詞作的都挺不錯的。”吉雅閉着眼睛讚道。
“嘿嘿,奴婢那點墨水兒還不是託了您的福?”塔娜笑道。
“哦?”吉雅有點奇怪。
“奴婢沒上過學堂,都是郡主學了再教給奴才,奴才才得以識得幾個字。”塔娜笑道。
“哦,這樣啊,不過我看你的水平可不止是識得幾個字那麼簡單哦。”吉雅笑道。
“嘿嘿,郡主可別取笑奴婢了!”塔娜有些害羞地說。
“我是實話實說哦。”吉雅微微一笑道。“對了,明日咱們出去逛逛吧。”吉雅突然睜開眼睛來了精神,看着塔娜提議道。
“郡主,難道您忘了您就是因爲到外面騎馬,才摔下來受傷的嗎?您怎麼還敢出去呢?相爺、夫人也都不允許您隨便外出啊。”塔娜憂慮地說。
“那我整日介就呆在這府裡,有什麼趣兒呢?你怕我受傷,那就不怕我憋壞身子,憋出病來?”吉雅故作撒嬌狀。
“可相爺、夫人不讓您隨便外出啊,要是出去再出了什麼事,奴婢有兩個腦袋也不夠砍啊!”塔娜還是不同意。
“那我就呆在府裡,憋死掉算了!”吉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兒,嗍着小嘴巴,怏怏地說。
“唉,嗯……”塔娜支支吾吾地,好像開始動搖了。
吉雅一見有戲,就趕緊進一步慫恿道:“咱們也不必跟額祈葛、額赫請示,只換上家常小斯的衣裳,扮作男兒身,偷偷溜出去,玩個半天就回來,不會有人發現的。”
“這個麼…….”塔娜顯然已經被說動了,但還是有些遲疑,擔憂,咬着嘴脣沒有答應下來。
“好嗎,好嗎——”此時吉雅像個小孩子一樣扯着塔娜的衣襟兒搖晃着,撒起嬌來。
“哎呀,哎呀,好啦好啦,奴婢真是拗不過您!”塔娜妥協了,無可奈何的笑道。
“好耶好耶,唔啊——”吉雅樂地開了花,捧起塔娜的臉蛋兒就狠狠親了一下。
“哎呀——郡主!”塔娜來不及躲閃,讓吉雅親了個正招,說不出的慌亂還是害怕,或許還有點兒受寵若驚!
“好啊,那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就去,你提前把衣服備好,千萬不可走露了風聲,讓額祈葛、額赫知道。”吉雅吩咐道。
“好吧,其實奴婢還是有點擔心……”塔娜面露憂色,吞吞吐吐道。(表示壓力很大,已經摔了一次了,要是再出事兒,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呀,沒事啦,別擔心,有我呢,出了事也不怪你,再說,就是出去逛逛,也不走遠了,怕什麼!”吉雅看出塔娜的擔心,安慰她道。
“那好吧。郡主歇息吧,奴婢告退了。”塔娜咬着嘴脣,行了一禮,放下門簾,退了出去。
……
清晨,依照昨晚與塔娜商議的計劃,吉雅主僕二人換上小斯的衣裳,男扮女裝,從角門偷偷溜了出去。
“啊!”吉雅一竄出角門,跑了幾步,停下來,伸開雙臂,昂首,閉上眼睛,甚是解脫的樣子。
終於可以透透氣兒了!吉雅心裡甭提多愜意了!
“郡主,奴婢還是有點擔心……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塔娜心理負擔很重。
“哎呀我說,你怎麼婆婆媽媽的?都說了就是在附近逛逛,你怕個什麼勁兒呀?膽小鬼!”吉雅又是責備又是安慰的,心說你還真是羅嗦啊。
“可是……”塔娜繼續磨嘰。
“哎——呀——,Ireally服了you!”吉雅連急帶氣地連英文都冒了出來,只是不倫不類!
“啊?越累——越服了肉?”塔娜驚奇的重複道。
“汗……讓你氣地,說都不會話了!都怪你,整個一事兒媽!”吉雅眼含笑意,口中卻故作生氣地斥責道。
“郡主,您都說些什麼稀奇古怪的話呀,奴婢愚鈍,不甚明白呀!”塔娜半是憂慮半是疑惑道。
“……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趕緊走吧,抓緊時間,還能多玩幾個地方!哦,對了,不要叫我郡主,那樣會把人家嚇跑的,我現在是平民,你也是,咱倆是平等的,明白嗎?”吉雅囑咐道。
“平等的?”吉雅不可思議地說。
“嗯,你比我大一點兒,你就叫我吉雅妹妹吧。”吉雅看着塔娜微笑道。
“那怎麼行呢,您貴爲郡主,奴婢只是個下人,怎敢和郡主這般稱呼,萬萬不可!”塔娜一時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