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背鍋俠福王

“既然孫大人這麼有信心,那我去看看孫大人如何打這一仗。”秦良玉笑着說道。

“那就請老將軍拭目以待。”孫傳庭笑着說道。

重慶這邊戰雲密度,可以說大戰一觸即發。

但是京師卻是一片祥和,所有的衙門都在忙着年底清賬,生怕陛下查出什麼錯漏。

與此同時,朝廷也有人在心慌,因爲前些日子有人上了題本,說是要京察。

不光是其他的,單單提起“京察”這兩個字就已經讓很多人心慌了。

雖然現在朝局看起來很穩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的是一點都不穩定。

現在朝中有內閣首輔大學士韓爌與內閣大學士兼刑部尚書黃克纘這兩個人相互勾連結爲一黨,雖然對外不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內閣次輔兼工部尚書徐光啓與戶部尚書沈庭筠兩人也是相互勾結,結爲一黨,聲勢浩大。

除此之外,還有內閣大學士孫承宗與吏部尚書周嘉謨,兩個人也是勾勾搭搭。

再加上一個東廠的魏忠賢,還有都察院的那個崔呈秀,可以說是更加的波譎雲詭。

現在朝中能夠如此的安穩,那也是因爲之前一直在忙。

現在大家空閒了下來,這爭權奪利的事情自然就來了。

朝廷的京察歷來就是官員們互相爭鬥的手段之一。一旦有人提起這件事情,那就沒有一個人不緊張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宮裡面的答覆。

這宮裡面一旦啓用誰的人來京察,這其他黨派恐怕就要人心惶惶了。

西苑之中。

朱由校隨手將題本扔到桌子上,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

靠在搖椅上輕輕的搖動着,朱由校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顯然這幫臣子們又閒不住了。

現在朱由校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自己稍不留神,這些人就會鬥起來。

不過想想也明白,這爭權奪利的事情,你就別想它停下來。

何況朝中的這些大佬,那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施政方針。這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做了這麼多年官,官場上的什麼他們沒見過?

錢財、女色,早就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了。官位做得這麼大,唯一的念想可能就是想要青史留名,最多也就是在給自己撈點好處,但那都是順帶的事情。

他們心裡想着那都是怎麼樣獨攬大權,怎麼樣施展心中的抱負。

前段時間有事情忙,他們顧不過來這個;現在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想着怎麼幹倒別人,自己上位。

不說其他的,單單是前世的遼東之事,裡面雖然有貪污的事情,也有黨爭,可你單單說是因爲貪污的事情爭得那麼厲害?

它也不是那麼回事。

你想這麼幹,我想這麼幹;我覺得你乾的不行,你覺得我乾的不行。所以你扯我的後腿,我扯你的後腿。結果是什麼?

這結果就是大家所有人都幹不好,爭着爭着火氣就上來了?

既然我說服不了你,那我就幹掉你。解決不了問題就把提出問題的人幹掉。

現在朝堂上雖然看似平穩,可這也不是那麼回事。一旦朝堂平穩下來,這些人就想着開始鬥爭了。

現在朝堂上的這些人都是大佬,那真的要是鬥起來了,那可是不好辦的。

想到那些,朱由校就有一些頭疼。把一羣大佬全都弄到一起也不是什麼好事情。這幫人沒日沒夜的鬧騰起來,自己也不好辦呢。

是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沒有心思顧這些。

可是這該想個什麼辦法好呢?

把魏忠賢推出去做靶子?

作爲文官們,朱由校也已經摸到他們的脈了。有外敵的時候,他們相對來說就會團結一些。

比如當年嚴嵩當政的時候,這徐階、高拱、張居正,那是一個抱團啊!所有的爭議全都擱置了,緊緊的圍繞在隆慶皇帝身邊,與嚴嵩斗的那是你死我活。

可是一旦嚴嵩完蛋了之後,你看他們自己斗的,那簡直就是人腦袋打出狗腦袋。

先是高拱鬥倒了徐階,然後是張居正幹掉了高拱。

朱由校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再給他們找一個共同的目標,讓他們沒有時間去鬧騰。這個人找誰比較合適?

要讓他們首先有危機意識,保證這個人一擡出來就嚇他們一跳。

從這個角度來看,魏忠賢和許顯純就不太合適了。

許顯純太嫩,剛剛接任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屁股還沒坐熱呢,錦衣衛上下的人際關係還沒調理明白,讓他出來當靶子不合適。

至於魏忠賢,他也不夠打呀,一個東廠廠公夠什麼呀?

把魏忠賢和許顯純綁在一起這也不合適,要知道東廠和錦衣衛一直都是分而治之的。爲了防止魏忠賢在宮裡面做大,自己還提拔了陳洪。

如果是單獨一個魏忠賢,朱由校覺得也不一定打得過。

端起茶水喝了一碗,眺望着遠方的天空。朱由校還真就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以現在魏忠賢的實力,根本不是朝堂上那幾個大佬的對手。

前世魏忠賢之所以能成事,一來是因爲天啓皇帝的寵信;這二來是因爲東林黨把齊浙楚黨等黨派殺的太狠了,導致這些人直接投靠了魏忠賢,所以魏忠賢才會有那麼大的權勢。

說白了閹黨和東林黨的黨爭,其實還是文官集團之內的鬥爭。

東林黨之外的其他黨派,他們把魏忠賢捧起來。與其說是投靠了魏忠賢,不如說就是讓魏忠賢在前面當刀當擋箭牌,同時利用魏忠賢在皇帝那裡的信任,幹着自己想幹的事。

現在的魏忠賢想要做到那一步根本就不可能,朱由校不可能把朝堂上的臣子們全都清掉,讓一些人去投靠魏忠賢。

那自己前面做的工作不白做了?

所以魏忠賢也不成。。

要不換內務府讓老丈人上?

可是老丈人能力實在太次。即便是有自己提拔的,估計也是讓人給帶溝裡去了,最後玩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這可就沒有人了呀!誰能做這個大靶子呢?

正在朱由校頭疼的時候,張皇后從後面悄聲的走了過來。

她輕輕地來到朱由校的面前問道:“陛下這是在想什麼事情嗎?”

擡頭看見張皇后來了,朱由校伸手把她拉了過來,說道:“這天挺冷的,晚上朕就過去了,寶珠怎麼還來了?別凍着。”

聽這陛下關心的話語,感受着他溫柔的眼神,張皇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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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以來的日子過得還是挺舒心的,陛下對自己寵愛有加,可以說是冠絕後宮。陛下還帶着自己出了宮,甚至都有人說自己受寵過甚了。

不過張皇后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當然表面上還是要注意的。

被朱由校拉着坐到腿上。張皇后還有一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她還是有些害羞。

挪了挪身子,張皇后說道:“妾身的身子哪有那麼金貴?”

“那可不行,寶珠可是朕的寶貝。這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的。”朱由校笑着的說道。

“陛下竟取笑妾身。”張皇后撒着嬌說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沒事不過來,說說有什麼事情吧!”朱由校攬着張皇后的腰身,輕笑着說道。

“還不是福王府的事情。”張皇后有些無奈的說道:“今日鄭太妃過來了,還帶着福王,說是從南邊帶過來一個戲班子,送到宮裡面讓陛下解解悶的。”

“他們倒是不消停。”朱由校冷哼了一聲說道。

這裡的福王當然不是皇叔老福王,而是跟朱由校平輩的朱由崧,也就是以後的那位南明皇帝。

自從這福王去了京之後,鄭太妃也不整日在後宮裡面苟着了,這往張皇后那裡跑得比朱由校都勤,整日裡送這送那的。

朱由校也知道她想幹什麼,這就是害怕了。

兒子和孫子都被動進了京城,這什麼時候死了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這鄭太妃心也虛了,可以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送什麼戲班進宮?”朱由校不耐煩的說道:“朕就不喜歡聽。”

張皇后則是說道:“據說呀,這是蘇州梨園來的。陛下如果要是覺得悶的話,不如聽一聽也好,畢竟是鄭太妃的一番心意。”

“你幹嘛爲他們說話?”朱由校看了一眼張皇后說道。

“也不是爲他們說話。張皇后看着朱由校,“妾身只是擔心,福王入京,陛下不要逼迫太甚。真要是鬧出了人命,怕是有損陛下的名聲。”

朱由校看了一眼張皇后,沒好氣的說道:“是不是又有人到你那裡嚼舌根子了?”

自從自己寵信了張皇后之後,這外面的人都是鑽門打洞的往裡面遞消息,那可以說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看張皇后這個樣子,這明顯是有人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陛下,倒不是有人嚼舌根子,只是外間有人說陛下過於嚴苛了一些。”張皇后語氣柔和的說道。

朱由校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外面豈止說自己嚴苛?估計自己的層次離暴君也沒有多遠了。

這殺人殺的讓很多人害怕了,他們就開始給自己扣帽子了。

暴君、昏君,不管你乾沒幹這種事情,帽子先給你戴上。如果你要是顧及自己名聲的話,多少就有一些顧忌。

如此一來,他們轉圜的餘地就多了不少。不得不說,這個招數他們屢試屢爽。

朱由校陷入了沉思,這個事情得改一改。

自己的名聲可以不好,但是不能讓他們這麼敗壞。如果在這方面被敗壞出去的話,不太好。

福王、名聲、宗室、背鍋俠。

幾件事情不斷在朱由校的腦海裡面轉悠。

他忽然覺得這幾件事情好像有一些聯繫,而且好像可以做點文章。

這個想法產生之後,立刻就壓制不住了。

福王是宗氏的藩王,在自己的弟弟姓王沒有成名之前,這位就是很了不起的一個存在,可以說是地位非常的高了。

那可是自己的皇叔,如果就這麼平白的放在京城裡面養着,有一些浪費。

可是之前的事情已經了了,自己該懲罰也懲罰夠了,現在把他們給除掉了這反而不太好做。

就像是張皇后說的,如果逼死了福王,對自己的名聲有損。

當然了,朱由校也不在乎名聲,可是會讓其他的藩王人人自危。自己再收拾起來就會有些麻煩。

何況從明年開始,自己的事情多了去了,沒時間去挨個收拾這些王爺了。但終究是要收拾的,讓他們鬧騰起來就不好了?

這裡面好像有一點文章可以做。

朱由校拉着張皇后,笑着說道:“行,都聽寶珠的,反正今日閒極無聊,那就去看看福王送來的戲班子。它們有什麼擅長的戲嗎?”

張皇后聽了朱由校的話,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

伸手拉着朱由校,張皇后笑着說道:“他們可是蘇州梨園來的,據說最擅長的就是西廂記,善演弋陽腔,妾身還沒聽過呢。”

聽了張皇后的這句話,朱由校反倒有一些恍惚了。

蘇州,梨園,擅長西廂記,這說的不是陳圓圓嗎?

不過想想現在的年份。估計陳圓圓還沒出生。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朱由校也真的好奇了起來,都說這江南花魁了不得,自己還真的沒見過,不知道長得有多漂亮。

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張皇后,朱由校覺得沒什麼太大希望。

自己家的皇后這麼漂亮,這天下比自己家皇后還漂亮的怕是沒多少。不說自己家的張皇后,單單是自己的其他嬪妃,估計也比不上。

不過有的時候做事不能單憑喜好。既然女色不行,那聽戲怎麼樣?

好像清朝的皇帝都比較喜歡聽戲,也比較寵信那些唱戲的。自己倒是可以從這方面下手,說起來這也算是自己的一個新愛好了。

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唱腔怎麼樣,這個弋陽腔還真就沒聽過。

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崑曲這個說法?

不管了,先去聽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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