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廠。這是每一個明史愛好者都熟知的名字,正是這次事件讓本就如風雨飄搖的明王朝走向了人心背向的局面。
前世的陳子陵也如很多讀到“王恭廠事件”的人一般,爲那兩萬多的死亡人數而驚歎,也曾痛惜明王朝的不幸。
可誰又能熟知這段不爲認知的歷史事件中究竟埋藏着什麼樣的秘密呢?
或許穿越便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假如你真的穿越了,並且“幸運”的遇到了這次事件,你又會如何?
是冷眼旁觀,而後變成這舉世聞名的歷史事件中的其中一個“陣亡”人員?
是用最快的速度逃命,任由事情發展?
還是用盡一切方法去阻止這次事件的發生?
陳子陵,用他自己對自己下的一個評價來說。
他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自私自利,胸無大志,只是略微有些好色的典型小市民。
可是他卻不知爲何選擇了最艱難的那條道路。
或許他的評價中還得加上一條衝動任性吧?
可那又如何?
老實來說,陳子陵打心底想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隨時可能演變成地獄的地方。
但是他卻沒有遵照自己內心的想法,作出了一個與他本性完全相違背的決定。
不知爲何,當他想到那因爲這次災難死去的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般,只是劃過眼前的冰冷的數據。它變成了人,變成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人。
是光着屁股在大街上風跑的頑童,是拿着竹條罵罵咧咧不斷追趕的婦女,是小鹿,是謝佳,也是伊小蝶……
是他所熟知,或不熟的人。他們或許善良,或許邪惡。但在他心底已經是活生生的人。
陳子陵無法冷眼看着這些人,變爲那滿地的殘屍。他也無法說服自己,爲了自己生存,任他們自生自滅。
於是陳子陵解下了腰間的東廠百戶令牌,緩步向王恭廠的大門走去。
在這一刻,他不覺得自己多麼偉大,他只是想做些能做的事!
“那個小子要幹嘛?”許文輝指了指向大門走去的陳子陵。
馬大元不屑地笑了笑道:“那小傢伙或許是被外面那些殺手嚇破了膽,想躲到廠裡來吧!”
剛纔陳子陵扇小鹿一巴掌被馬大元看在眼裡,這傢伙也是個直性子,從看不起打女人的人,故而對陳子陵生出許多輕視。
“大人!”陳子陵走到大門前,因爲迎敵的緣故,大門已經被關閉,他只得在這與圍牆上的許文輝說話。
“少年,不知你喊得是那位大人呢?這上面每個可都要比你大上不少?”許文輝聽了馬大元的話後,也沒了理會陳子陵的心思。馬大元面帶不屑的回答起了陳子陵的話。
陳子陵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馬大元話裡的意思他未必不懂,不過現在他憂心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也沒有心情來和馬大元耍嘴皮子。
陳子陵深吸了口氣,將手中的令牌揚起。“我乃是錦衣衛百戶陳子陵,有要事要稟報王恭廠的守將!”
“錦衣衛百戶?”許文輝皺起了眉頭,錦衣衛的人沒幾個善茬,尤其現在這個還是個百戶。
他本人也只是個千總,按品級來說,兩人便是平級。可是明代錦衣衛的職權很大,人家的一個百戶比起他這樣不受重視的千總不知高出多少。
許文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狠狠地看了馬大元一眼,眼中的凌利讓馬大元不禁低下了頭。
但是當他看到陳子陵那張過分年輕的臉時,他的心底卻又不由泛起一絲酸楚。
嫉妒之色一閃而過,馬大元又在許文輝的耳邊輕語了幾聲。
許文輝一臉的懷疑之色看了他一眼。“你確定要這麼做?”
馬大元狠狠地點了點頭,許文輝的臉頰上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意味。
“記住了,本將今天不在!”許文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便走下了圍牆。
馬大元的臉上也不禁抽搐了兩下,隨即轉身對等在下面的陳子陵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有令牌爲證!”陳子陵心底越發的焦急,他只是隱隱記得事件發生在初六上午9點鐘左右,現在只怕也差不多了。
馬大元把他因焦急而發紅的臉龐,當做是害怕被人發現是假冒的。
“把你的令牌拋上來,本將要驗一驗真假!”馬大元又道。
陳子陵終於忍無可忍了。“大人,我乃是錦衣衛的百戶,如今有要事要稟報大人,大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於我,這是什麼意思。若是因爲大人的刁難,而讓數萬百姓蒙難,到時大人便是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
“大膽!”馬大元一聲厲喝。正在這時,陳子陵身後殺手與神機營的兵丁也交上手了。
陳子陵回頭看了眼,那些原本神勇的殺手,在這一刻一個個好似變成了瘟神。被只是數倍於他們的普通兵丁殺得節節後退,好似下一刻便會全部被消滅掉。
陳子陵的心越跳越快,這些殺手有什麼實力他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這點士兵便能夠把他們戰勝。事即反常必有妖,他們恐怕要發動了。
“這些殺手恐怕另有所圖,大人趕快讓那些軍士撤回來吧,否則就晚了!”陳子陵來不及細想,朝着馬大元吼道。
“哈哈……”馬大元哈哈大笑起來,不光是他,便是那些火銃手也跟着笑起來。陳子陵的表現落到他們的眼裡完全就是懦弱膽怯。
“小傢伙,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害怕的話還是回去跟你媽吃奶去吧!”一個火銃手笑道。
“沒卵子的傢伙,快滾遠些吧,老子害怕等會忍不住一火銃打爆你的小屁屁……”
各種粗魯污穢的話語都從他們的嘴裡蹦出來。
“聽到了吧!”馬大元看着臉色已經接近鐵青的陳子陵,心頭一片大爽。
陳子陵的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他現在恨不得一個箭步衝上圍牆把馬大元的豬腦袋打成真的豬腦袋。
你他媽的見過完全處於下風都不死一個的麼?還是你他媽見過什麼都不爲一直和官軍死磕的殺手?
但是他深知自己擋不住那百十杆火銃的齊射,於是他也只得站在大門外,希望到時候他能夠奉獻得上一分力吧!
“不對!”同樣在大門外的何大牛首先發現了不正常。他也是跟殺手交過手的,這羣殺手的實力遠不止如此。
“他們沒有那麼弱,他們是裝出來的!”
何大牛想起來陳子陵對馬大元的忠告,他的聲音也變得尖細起來。
就在這時,他的聲音嘠然而止,一串血珠飛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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