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民族者,存乎於世之首要前提即爲生存,生存之要無過於土地。我族長興目標之實現,則爲地盤兒,我輩使命就是爲我族之生存拓地闊疆……”
這是一堂大課,主講者爲軍校的思想教官陳茂,下面是擠擠挨挨的兩百多七期軍校生,而軍校的創辦者和靈魂人物張啓陽第一次旁聽陳茂的課程。
經過近一年的開蒙和啓迪之後,這批學生已經覺醒了最基本和粗淺的民族意識,接下來的課程就顯得有些深入了:我們的使命是什麼?
以張啓陽的《民族論》爲基礎,爲便於理解同時也是爲了便於教學,陳茂對《民族論》做出了進一步的闡述,用更加淺顯易懂的語言和方式做了深入淺出的說明: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非常明確清晰,那就是爲民族拓展生存空間,佔領很多的地盤。
“世間之族何止萬千,存亡盛衰不過是自然而然,然土地卻不加增,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條道路可走——爭奪!”
“爲民族之生存空間爭奪地盤,無所謂正邪善惡,一切都只是爲了生存繁衍,爲了我們和我們的子孫後代去戰鬥。”
陳茂已公然喊出了“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就是戰鬥,戰鬥的意義就是爲了爭奪生存空間”,這是民族繁榮昌盛的基礎,是這一代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同時也是最大的榮耀。
“其他民族斷不會將疆土拱手相讓,對於生存的爭奪必然血腥慘烈,所有曾經消亡衰敗之民族,不是因爲邪惡或者不義,而是因爲弱小,便如狼吃羊而羊吃草同理,狼不吃羊就會死,羊不遲早也會死,這本是天命所屬,無關正邪善惡,只是最單純的競爭,一切都是爲了生存和發展,只有強大的民族纔有資格生存於天地之間。”
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就應該滅亡,陳茂的核心思想可以概括爲八個字:強者生存,弱者滅亡。
這些話語當中已經包含了最質樸的“物競天擇”之理念,是對張啓陽《民族論》的闡述和進一步昇華,以更加鮮活易懂的方式重新解釋了民族和競爭的含義,揭露出了民族生存的殘酷真相。
“各族爲了生存而展開的競爭曠日持久,往往會綿延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但結果從來不變——強者生存弱者滅亡。在這漫長的競爭過程中,事關生死存亡容不得溫情脈脈,容不得溫良恭儉讓,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爭奪,我輩必須不惜代價不擇手段,抱定犧牲一切的決心。”
在這之前,這樣的思想啓蒙從來都是由張啓陽親自來做,隨着陳茂他們這一批早期學生的逐漸成熟,基本已經接替了張啓陽,成爲第二代啓蒙者。
這也標誌着新華軍校的日漸成熟,就算沒有張啓陽這個人,也可以正常運轉下去。
作爲第一代的啓蒙者,陳茂他們這一批教官全盤接受了張啓陽的民族思想體系,並且做出了進一步的詮釋,甚至還有明顯的升級。
如果說張啓陽是第一代原型機的話,陳茂他們這一批則是得到了加強和完善的2.0升級版。
因此而產生了一個非常明顯的變化:和前四期由張啓陽親自教導出來的學生不同,後來的這幾期學生思想更加單純,民族熱情更加高漲,甚至出現了一絲狂熱和極端。
如果說以前的民族思想僅僅只是一種啓蒙的話,那麼,現在陳茂他們這一批年輕的教官們,已經把這種思想完善成爲一個可以自我閉合的體系,甚至已經升格成爲一種明確的信仰。
而這些更加年輕的學生們,則是這種信仰的忠實信徒,而且明顯比張三娃、洪長安他們那些老學員們更加堅定更加狂熱。
直到這個時候,張啓陽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態的演變比自己的想象更快,自己的學生們一代比一代堅定,這很可能不是什麼單純的好事。
但他卻不準備阻止,因爲他需要這股力量來滌盪一切,這正是他最想要的東西,雖然這是一柄雙刃劍,但張啓陽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尤其是這些把自己視爲精神圖騰的學生們。
因爲他們全都是張啓陽的學生,是他的繼承者和發揚者,是這個民族最寶貴的種子。
“你講的很好,比我還要好。”
面對這樣的誇讚,陳茂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謙虛,因爲他始終認爲那完全沒有必要,而是就事論事的說道:“校長的《民族論》固然一針見血,但卻有些空洞艱澀,所以我自作主張做出了一些引申,有些觀點做了重新的解釋和定義,若有謬誤之處,還望校長指正。”
“把你講課用的契領提綱做一份手本交給我,我彙總之後刊印成書,以後就按照你的版本進行授課吧。”
“是。”
“哦,對了,新教材的調整和校對就由你和我一起來做吧,以後每天晚上你到大帥府去找我,咱們兩個一起參詳確定最終的課本內容。”
“是。”陳茂很直接的說道:“對於原本《民族論》的引申和重新定義,並非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還有其他幾個教官,都是一二期的。”
“帶他們一起來。”
“是。”
“軍校要搬遷了,新校址就在小吳莊,年後就開始搬遷,動員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陳茂說道:“基本已經就緒,隨時可以搬遷。”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儘早開始搬遷,你們這些人員最好先過去。時間就定在正月初六吧。”
“是。”
軍校整體搬遷的風聲早就放出來了,動員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在絕大多數學生和教官的心目當中,位於三樹墩的新華軍校本就應該搬到北方去,因爲江南的整體氣氛似乎和學校的氣氛並不怎麼相符。
小吳莊是毅勇軍的發源地,作爲毅勇軍的子弟和繼承者,天然就應該回歸小吳莊,那是一方更加廣闊的天地,具有某種雖然不好說出來但大家都很明白的神聖意義。
在接下來的幾天當中,陳茂他們這些教官每天晚上都會準時準點的去往大帥府,和張啓陽一起重新確定課本內容,逐漸制定出一套升級版的教學課本。
這意味着張啓陽的民族思想正式成型,作爲一種非常接近於信仰的思想體系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