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學堂

看着蔡流雲託人捎帶回來的書信,蔡楓華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面色很難看。

蔡家人全都噤若寒蟬,等着蔡楓華的怒火。

蔡楓華依舊沉默不語,過了好半天才沉聲說道:“兒大不由爺啊……”

雖然蔡楓華和張啓陽之間的關係還遠遠談不上敵對,卻也是政治對手,現如今蔡家的子孫卻去到了新華軍校,而且是以離家出走的方式去的,蔡家的面子上確實有點過不去。

作爲前任的內閣首輔大臣,差不多也就是相當於是宰輔之臣了,就算是已經“退休”,那也是個響噹噹的角色。

尤其是在家裡的時候,簡直就是個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對於蔡家的子孫而言,他的話絕對不容圍違背。

偏偏就有這麼一個蔡流雲,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在對抗着蔡楓華在這個大家族當中的絕對權威。

這讓蔡楓華很生氣,晚餐只用了一小盅燕窩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我要出去走走……”

說完這句話之後,蔡楓華就倒揹着雙手出門了。

蔡楓華雖然已不是宰輔之臣,畢竟身份尊貴,行動之間自然會有很多的僕役相隨。

幾個長隨、丫鬟,趕緊推着四輪小車,捧着茶壺、坐墊、唾筒等物緊緊的追了上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請老太爺上車。”

“上什麼車?我還沒有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呢。”

“天氣冷了,給老爺加件衣裳。”

蔡楓華很不滿意的瞪了一眼,那個正要給他披上一件披風的丫鬟頓時就退了下去。

雖說是早春,但桃花都已經開了,就算是一早一晚之間還有些許的涼意,又能冷到哪裡去呢?

想當年,我蔡楓華歷經風雨,在冰刀雪劍之間扶保太子一路南來,身爲宰輔執掌江南半壁。

雖不敢以英雄自居,怎麼說也是個大人物了。

難道我真的已經老到了這種地步?

之所以從官場上退下來,並不是因爲服老,而是因爲他早就看穿了復隆皇帝想要廢掉相權的心意,與其和皇帝對抗,還不如急流勇退。

其實在內心深處,蔡楓華並不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我就是因爲心情煩悶想要四下走走而已,你們不要這麼亦步亦趨的跟着。”

雖說蔡楓華不要這些長隨、丫鬟們跟着,但他畢竟年事已高,誰也不敢真的離去,只是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始終不敢讓老太爺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蔡楓華漫無目的的隨意遊走着,沿着程府外面的農田走了一圈兒,看着青蔥的禾苗和奼紫嫣紅的春花,煩躁的心緒漸漸得到了消解,竟然有了幾分心曠神怡的舒爽感受。

不遠處是一條引水渠,渠中清水潺潺雀躍流淌。

因爲剛剛走過一段很長的距離,蔡楓華有些口乾舌燥,乾脆伏下身子用手掌舀起些清水湊到口邊喝了下去。

想不到的是,這田園之水竟然比自己飲慣了的名貴雨前茶還要清甜爽冽,隱隱約約還有種暢快的感覺。

自打蔡楓華從官場上退下來之後,多是深居簡出,幾乎從未走出過蔡府的大門,平日裡也就是和一些宿儒談經論道討論詩文而已。

今日出來遊走,竟然有了一種笑傲林泉享受田園之樂的愜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負着鋤頭的老農由遠而近。

老農來到引水渠的拐彎處,揮動鋤頭挖開鬆土,引導着這一汪清水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流淌而去。

“這位老哥,我看着一方田地還沒有澆灌完畢,爲何你又要把水引到別處去呢?”

那老農打扮的人看了看蔡楓華,笑呵呵的說道:“這一方上等的水澆地都是蔡老爺家的,我家的私田在遠處,藉着蔡老爺家的水灌一灌我家的私田。”

原來,這個老農是蔡家的佃戶,所謂的借水,不過是個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偷水,偷蔡家的水灌溉自己的“自留地”。

當然,蔡楓華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兒而生氣,畢竟成是宰輔之臣,氣度和胸襟還是有的,不會小肚雞腸的那種程度。

自打他從官場上退下來之後,皇帝多有賞賜,至於蔡家到底有多少田地,蔡楓華本人都說不出一個準確的數字,而且他從來就不是那種錙銖必較之人,更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就和家裡的佃戶爲難。

很顯然,這個佃戶根本就不認識蔡楓華。

其實,真正見過蔡楓華的非常少。

至少,佃戶們不大可能親眼見過前任的“宰輔大人”,不認識他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剛剛享受到一點田園之樂的蔡楓華非常願意和明顯比自己低了很多的老農交談一下:“這位老哥貴庚了?”

“你說什麼?”

“我是問你多大年歲了?”

“七十二了,虛歲七十三。”

“已是古稀之人,身體還是如此輕健,真是難能可貴呀,老哥的這幅身板可比我要強的太多了。”

老農笑道:“吃了一輩子的苦,受了一輩子的罪,什麼都不沒有落下,也就賺了一副好身板。”

“你佃的是蔡家的田吧?”

“這一帶全都是蔡家的田地,只能佃他們家的。”

“蔡家可曾苛刻盤剝?”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是說呀,蔡家人對佃戶怎麼樣?”

老農脫下鞋襪,在引水渠中泡着腳,折了一根酸酸草在嘴巴里嚼着:“蔡老爺畢竟是當過大官的,和那些個土財主不一樣。他們家的人還不至於和俺們這些個種地的爲難,這佃租麼也比別處稍微輕了些,附近的莊戶人家都搶着佃他們的田地。”

蔡楓華曾是國之重臣,當然和那些依靠盤剝佃戶的地主老財不一樣,他們家的地租相對而言還算是很公道的。

平日裡,那些個地方上名流士紳一口一個“造福鄉梓”“普善一方”,類似的阿諛奉承之詞滾滾如潮。

但所有那些溜鬚拍馬的言辭,都不如這個老農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語更有價值。

“照老哥這麼說,蔡家還算是不錯的嘍?”

“何止不錯,已算是很好的了呢。”

一句很好,頓時就讓蔡楓華心花怒放,這可不是什麼客套,更不是刻意的逢迎,完全就是陌生人的客觀評價。

人這一輩子,若是能落個“很好”的評語,就真的非常非常的不錯了。

“我們這些個做佃戶的,辛辛苦苦一年下來,時常連東家的租子都繳不起,餓肚皮是常有的事情,吃飽了纔算是稀罕呢。也就是這幾年,佃了蔡老爺家的田地之後,纔算是吃了幾口飽飯,米缸裡總算是見到了些餘糧,託了蔡老爺的福了。”

能讓附近的鄉民說一句“託福”,本身已是極高的評價了,畢竟他們說不出那麼多的溢美之詞,每一句話都樸實到了極限。

聽了這話,喜的蔡楓華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呢。

“若是換做別的東家,誰敢偷東家的水灌自家的田?也就是蔡老爺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麼一點兒水,就算是被他們家的人看到了,應該也不會喝罵於我。”

蔡楓華笑道:“那是肯定的,肯定的嘛,蔡家人沒有那麼小肚雞腸。”

“我一邊佃着蔡老爺家的田,還在自家的田地裡種了些瓜瓜茄茄的菜蔬。”

直到這個時候,蔡楓華才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既然你是我家的佃戶,怎麼還有自己的私田呢?

很多自耕農都在自己耕種的基礎上做地主的佃戶,這確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但蔡楓華根本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小地主,而是典型的大地主,附近這一帶全都是他家的田地,怎麼會有佃戶的私人田產呢?

這是怎麼回事?

若是佃戶們偷一點水,確實無傷大雅,而且還能彰顯出蔡老大人的寬容和大度,但若是他們把蔡家的田地變成自家的,那問題就嚴重了。

再者說了,田地都是有着嚴格尺丈和邊界的,就算是他們想偷也偷不了啊。

自古以來,就聽說過偷金子偷銀子的,何曾有過偷竊田地一說?

老農當即就笑了:“我的那一畝三分私田,也不能算是私田吧,只能算是佔了別人家的小便宜而已。”

別人家?

這一帶的田地不都是屬於我家的嗎?

哪裡來的什麼別人家?

在這一帶,除了蔡家之外,還真的有“別人家”!

自從張啓陽在北方大規模興建“義學堂”之後,江南也開始有了同樣的舉動,仔細說起來,這已經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興建義學堂,教授蒙童讀書認字,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是值得提倡的善舉,當然不能讓他張啓陽專美於前。

當時復隆皇帝還在位,一道旨意頒佈下來,江南也就開始學習着北方的樣子,修建了很多義學堂。

自從復隆皇帝駕崩之後,這事也就人亡政息再也沒有人過問了。

新皇登基以後,馬上重新拾起了這個政策,並且下大力氣進行推廣。

附近的這座義學堂就在一處荒坡上,距離蔡家很近。

義學堂佔地面積很大,肯定無法在短時間內全部建設完成,空出來的邊角地帶就被附近的鄉農開墾出來,暫時作爲他們的私田耕種着。

但那邊卻只有一口吃水的井,作爲灌溉用水顯然是不夠的,所以纔到蔡家的引水渠來偷水。

這個老農說的“私田”,其實就是在義學堂邊角地帶開墾出來的農田而已。

自從“退休”之後,蔡楓華就再也不過問朝廷大事了,對於近在咫尺的義學堂還是頭一回聽說,頓時就來了興趣。

遠遠望去,只看到半堵山牆掩映在山林之中,原來那就是義學堂。

那老農估摸着水已差不多夠用了,這才把缺口堵上,和蔡楓華一起踩着地畔兒一路往前走。

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潮溼的田地中走了一回子,才終於來到這座義學堂之前。

所謂的義學堂,其實就是四間青磚坊,東西兩廂還有額外的四間偏房。

義學堂顯然剛剛修建完成不久,還能隱隱約約的嗅到生石灰和油漆夾雜在一起的那種味道,微微有些嗆人。

對於蔡楓華這種老派的傳統文人而言,義學堂絕對是一樁善舉,教授孩子們讀書認字更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兒。

孩子們琅琅的讀書聲讓年邁的程園畢感覺格外親切,腳步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走了進去。

剛一走進義學堂的院落,就看到了一堵雪白的照壁牆。

按照學堂的建築格局,迎面的照壁牆上就應該供奉着至聖先師孔聖人的畫像,或者是“仁”“義”“禮”“智”“信”等等先賢的教誨,但卻沒有。

照壁牆上用鮮豔如血的紅色油漆塗寫了四個大字:我族長興!

這不是張啓陽的言辭麼?

最讓蔡楓華感到奇怪的是,照壁牆之前還有一杆丈六高的旗杆,一面鮮紅的旗幟正在春風中獵獵作響。

這是毅勇軍的軍旗呀!

怎麼會出現在義學堂中?

帶着一絲狐疑和不解,蔡楓華輕手輕腳的朝着義學堂的正房走了過去。

這座義學堂規模雖然不小,但學生還不算很多,約莫也就是五六十的樣子。

所謂的教室裡邊,根本就沒有桌椅板凳,只有幾排支架起來的木板,高一點的作爲通排的書桌使用,低一些的則被當做是板凳。

因爲配套設施還沒有完全完工,所以顯得有些簡陋。

這些孩子有大有小,小的約莫五六歲,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

和一般意義上的私塾不同,這裡的學生全都穿着黑色的衣褲,腰裡還扎着一條皮帶。

這個裝束蔡楓華一點都不陌生,這不是就是毅勇軍軍裝的簡化版麼?

毅勇軍首倡的義學堂制度,竟然是這個樣子!

真正讓蔡楓華感到無法理解的是,在這些學生當中,竟然還有十來個小女孩。

這些女孩子同樣穿着黑色的衣褲,扎着小小的皮帶。

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深入人心,何曾見過女孩子上私塾的?

就算是有些富貴人家會教導家裡的女娃娃讀書認字,也不過是讀寫《孝經》《女兒經》之類的尋常讀物,怎麼會和男孩子們一起讀書呢?

男女有別,這是聖人教誨,如此男女雜陳,成何體統?

因爲站立的角度不是很好,蔡楓華根本就看不到這個義學堂的老師,但卻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他的聲音:“水往低處流,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但是相互連通的水,不論多麼坎坷曲折,兩端的水面一定是齊平的,剛纔我們已經做過了這個實驗,足以證明我講述的連通器原理是正確的。”

什麼水?

什麼連通器?

這是在上什麼課程?

爲什麼我聽不懂呢?

難道不應該學習《論語》嗎?

或者是更粗淺一點的《解字》也好哇,這是在講什麼東西?

爲什麼不講述那些聖人先賢的微言大義?

如果是擔心孩子們聽不懂的話,至少也應該讓他們背誦些前人的詩篇吧?

“明天會考生字,新學的十四個字一定要反覆練習,《算術》和《割圓術》也要考,在下課之前,大家告訴我圓周率是多少?”

幾十個孩子用整齊劃一的聲音高喊着:“三再一分四釐。”

“很好,看來大家都記住了,下課吧。”

娃娃們可不懂什麼男女之防,一哇聲的瘋跑了出來,義學堂的大院子裡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蔡楓華才第一次看到剛纔教授孩子們課程的那位先生:這是一個年輕人的男子,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雖然個頭不高但卻很是健壯,只是左邊的袖筒空空蕩蕩,顯然失了一條胳膊。

“蔡大人,想不到能在這裡看到你。”

蔡楓華驚訝的看着這個年輕人:“你認得老夫?”

“當然認得。”那個獨臂的教書先生笑道:“徵湖廣之前,蔡大人曾伴着成皇帝去誓師,當時曾與蔡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你是毅勇軍的兵?”

“不是。”那人笑道:“我是新華軍校的學生。”

“這有什麼分別嗎?”

“我們這一批人,沒有正式成軍,所以不算是軍人,只能算是學生。不過蔡大人若是願意這麼理解的話,倒也無妨。”

那人笑道:“我知道蔡大人的府邸就在左近,只是一直不得閒暇,所以纔沒有過去拜訪,想不到蔡大人卻先來了。你我近鄰,多走動走動總的好的。”

拜訪?

你都已經在這邊教了一年的書了,還沒有拜訪過我呢,今天見面了卻說要拜訪,這絕對是一句客套話,根本就不能當真。

從新華軍校裡邊出來的學生,大多眼高於頂自成一派,不大和外部接觸,或者說他們不屑於和外部接觸,所謂的拜訪云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對於新華軍校裡邊的人,蔡楓華的感情非常複雜:首先他們是張啓陽的人,而且絕對是。

其次,他們對於大明朝的光復功勳卓著,這是無論如何都否認不了的。

蔡楓華看了看他那條空空蕩蕩的袖筒:“你的左臂……”

那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驕傲的神色,在前任內閣首輔大臣面前絲毫不做任何掩飾自己的驕傲:“在沙坡口一戰中因戰負傷。”

這是爲國作戰留下的紀念,那是勇士的驕傲和自豪。

哪怕是面對蔡楓華這樣的大人物,也有驕傲的資本。

“據我所知,張啓陽……勇毅公對他的兵非常之迴護,尤其是對你們這些軍校生,更是當做心頭肉,從來都是愛護有加。就憑你的這條胳膊,怎麼也能混個一官半職的吧?怎麼會淪落成爲教書匠呢?”

“淪落?蔡大人何出此言?”

“我早已辭去官職,不是什麼大人了,你叫我蔡先生就好,或者喊我蔡老亦無不可。”

“好吧,蔡先生,你爲何會認爲我是淪落了呢?”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疑問句,甚至不是反問,因爲他本人馬上就給出了答案:“我在陣前殺敵,從來就不是爲了功名利祿,也不是爲了高封厚賞,乃是爲了我族而戰。”

“雖然我丟了一條膀子,再不能上陣廝殺,但是在這裡,依舊可以爲晚輩後生開蒙,這同樣是我的使命,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這個年輕的教書先生平視着前任的內閣首輔大臣,語氣不卑不亢:“把以前的功勞換做名利,躺在以前的功勞簿子上醉生而夢死,那纔是真正的淪落。”

“躺在以前的功勞簿子上”“醉生夢死”這就不是在說蔡楓華本人嗎?

聽了這話,蔡楓華當即就惱了臉面:“張啓陽的學生,果然和他一樣牙尖嘴利,你想指摘老夫就指摘好了,用不着這樣含沙射影的指桑罵槐。”

“蔡先生誤會了,我絕無影射之意,只是表明我自己的心跡罷了。”

年輕的獨臂教書先生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口吻:“其實我根本就用不着指摘什麼人,更不必影射誰。因爲那毫無必要,浩浩湯湯的歷史潮流會證明一切。再者說了,蔡老先生已經辭官歸隱,是非功過自會有後人評說,又何必在乎一時的言語呢?您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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