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算你聰明,他們相互防着呢,去從埃爾溫那裡討這個人情吧,是時候讓他那幾條船從瓊州衛,到香山了。”
“我這就去。”劉強急急的就往外跑去。
結果頭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劉澈無奈的搖了搖頭,劉強還是沉不住氣,倒是孫傳庭勸了幾句,無非就是還年輕之類,其實已經作的很好等等。
看着劉強跑遠,劉澈這才問道:“孫大人,您到現在還是認爲,咱們的瓷器、絲綢不夠嗎好?”
“不夠!”孫傳庭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怎麼纔算是好呢?”
“下官有幸見過一隻宋代官窯的盤子,比這次五大名窯的送來的上品,好許多。下官也問過這些名窯的瓷匠,他們也承認宋亡元興之時,許多技藝只是文字之中了。”
聽到這話,劉澈不解:“燒製呀!”
“大司馬估計沒有聽過一句話,就是:宮裡永遠用的是次品。”
“什麼意思?”劉澈真的不明白了。
“宮裡用的固然好,但絕對不是極品。因爲用了極品,以後再燒不出這樣的東西來,全窯人都會被殺頭,官窯是這樣,民窯更是不敢不顧一切的燒製極品。”
劉澈點點頭,倒是有些理解這話了。
極品,是可遇不可求的,純手工工藝下,極品有很大一部分是運氣。
“還有一個原因是,官窯的管事忙着給自己口袋裡裝錢,民窯能顧及溫飽就不錯了,誰會投入大量的資金去把那些文字上的技術再恢復。”
孫傳庭這個解釋,讓劉澈無話可說。
孫傳庭又說道:“再說商人們,商人們也不敢投錢搞極品,沒搞出來浪費了銀子是好事,搞出來了,有些人給你安一頂僭越的大帽子,你全家死光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抄家誅連呢,普通的商人,你敢用的比宮裡更好,活夠了吧!”
最後一句是笑着說的。
可劉澈卻沒什麼可以笑的,這樣的事情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給我捧,捧起一家來。然後……你等等!”劉澈起身,去打印了一份不列巔伊麗莎白一世的生平資料。
“寫一份祭文,以公主的名義,只說是爲了紀念這位偉大的女王誕辰九十週年,聽聞女王陛下喜愛我華夏瓷器,特送上皇家專用紅茶一份,茶具一套。然後希望女王的靈魂可以帶着這瓷器在天堂上品茶等等。”
“一切,交給下官。”孫傳庭連眼睛都在笑了。
劉澈是無意的。
可孫傳庭卻是有心的。
一位公主,給一位女皇或者叫女王的送一份禮物,不管你是活女王還是死女王。
這個態度就有趣了。
這代表着,一位華夏的女皇既然出現,嬍兒,朱嬍蓮正式走到世界這個大舞臺上,代表着華夏的威儀。
孫傳庭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大司馬您的稱呼,按歐洲那邊的禮節,是不是應該叫親王。”
“這個是小事,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劉澈還真的沒有在意這個親王什麼的。
孫傳庭也沒說破。
他知道劉澈在意的是上華夏的上等瓷器、絲綢、茶葉走入歐洲上流社會,帶回來大量的銀子或者其他的財富。
但,他孫傳庭的心思是,公主的丈夫是親王,這個小小的誤會,歐洲人會認爲,這就是未來女皇陛下的丈夫,因爲公主的丈夫怎麼可能被稱呼爲親王呢。
孫傳庭離開了劉澈的書房,換上了遼東的官服後,走進了瓷匠們的帳篷區。
中間一塊空地上,孫傳庭端着一杯茶慢吞吞的品着。
五大名窯不說,但凡是有些名氣的瓷匠,窯主,瓷器商人都圍在這裡。
“大司馬,很不高興。”孫傳庭開口了。
周圍這些人都感覺背後一寒,先不說這位大司馬勢力有多大,在杭州灣的時候連魏國公都服軟了,更別說這江南的各州、府、縣了。
可以說,大司馬的威名無處不在。
不高興,這要是換在之前說大明某一位,估計當場就有人嚇尿,暈倒。
好在,大司馬仁厚之名江南連小孩子都知道。
不怕,卻不代表不緊張,沒有心中的不安,許多人甚至心情愧疚。
“宮裡,有一套宋時傳下來的黑盞,你們自己說。”
當下就有一羣人跪下,爲首一位舉手發誓:“給我們建窯三十一窯口半年時間,作不出真正的黑盞,剁了這雙手。”
“你們呢?”孫傳庭的眼神掃過其他幾個窯口。
“再不敢辱沒名窯之名,半年之內燒不出可比宋時之名瓷,封窯。”五大名窯也不敢落後。
孫傳庭招了招手,身邊的隨從過來捧着一隻盒子。
孫傳庭從盒中拿出一疊紙來順手就扔到了這些人身上:“拿去,這是訂單。大司馬要求一個海量的民用普通瓷器供貨,訂金去太倉王家那裡領。”
“謝大人。謝大司馬恩典。”衆人齊聲道謝。
“有個小事,也不瞞你們。你們知道西來有些紅毛金髮的人,大司馬要準備一套名聲極顯的作爲給一位女王禮物,就是捧,也要捧一套極品出來,你們懂?”
“懂!”有瓷商反應過來了,當下解釋道:“找一個可以稱得上這次排第一的瓷器,傳出去名聲好聽,也顯得咱們大司馬重視那女王是個人物。”
孫傳庭拍了拍手:“很好,說的很好。照辦吧!”
“小人以爲,一套孤品最合適,名瓷匠盡其一生,雖已老邁,但盡最後一口氣,燒出了絕世孤品。給這十大名瓷之外再加一個名頭出來,然後整個漂亮的盒子,這事就成。”
孫傳庭爽朗的大笑:“上道,果真是上道呀。”
“還有,小人以爲,真品咱們留下,那次品送過去就行。”
“看來,你已經有目標了?”
目標自然有,就是那一套蛋殼瓷器。
這個結果告訴劉澈之後,劉澈親筆寫了*讓人送給了那套瓷器的主人。
劉澈的*上寫着:“我會等,等你等領悟傳承,給我一套真正的極品。而那套瓷器,封存。爲師者最大的欣慰就是,弟子超越了自己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