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三個俘虜剛離開大營,朱由崧便從御帳後又轉了出來。
“陛下,這一招有用嗎?吳三桂會相信嗎?韃子們會當嗎?萬一不成,豈不是放虎歸山,再想抓吳三桂可不那麼容易了。”衆將不無擔憂。
朱由崧一笑,“衆卿不必擔心,此計還沒有完,回頭朕要設法讓那個英親王阿濟格懷疑吳三桂和祖大壽,阿濟格何許人也?這是個粗暴少謀之人,大計必成。”
“陛下真乃神人也!”武衆將這才轉憂爲喜。
朱由崧認爲放了吳三桂三個俘虜遠這麼殺了有意義,這等於在清廷內部放了個定時炸彈,阿濟格如果當,吳三桂肯定難活,多爾袞如果當,祖大壽得倒黴,朱由崧這一計掛連的吳三桂,側重的當然祖大壽。
因爲朱由崧知道,這個祖大壽投降韃子幾年了,根深蒂固,手綰重兵,他的隊伍現在已經編入漢人八旗,關寧鐵騎是基礎,將來必然是大明的勁敵,如果這一計能夠成功,不但除去了兩個大漢奸,還勢必削弱韃子的實力。
現在飯已經做好了,朱由崧和衆武軍將一起用晚飯,戰地野營,還有俠女賀宣嬌伺候着,朱由崧這頓飯吃得別有一番風味兒。
然後朱由崧傳旨御營和忠貞營可以全殲鰲拜的殘部了。
夜幕下,三匹戰馬離開朱由崧的大營沿着起伏山道一路疾馳,也不知跑出多遠,看看身後沒有追兵,吳三桂、馬寶和吳應廣勒住了戰馬,三個人長出了一口氣。
兩萬人馬,一天時間剩下他們三個光桿司令了,但他們並不沮喪,因爲死得活,只要活着什麼都重要,可以捲土重來,可以報今日之仇,這是古人說的勝敗乃兵家之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他們心裡想的全是祖大壽的問題。
“王叔,昏君難道說是的真的?”吳應廣仗着膽子問吳三桂。
“絕無可能,這是昏君的奸計。”吳三桂嘴這麼說,朱由崧給他的那封卻捨不得拿出來撕個粉碎,其實他心裡跟吳應廣一樣的疑惑,他打算悄悄地把這件事弄水落石出,這件事事關重大,關係到舅父的名聲和身家性命,吳三桂當然不能草率行事。
馬寶和吳應廣還要說什麼,吳三桂怒了,拉出寶劍要殺吳應廣,“畜牲,若非你這個不肖子胡作非爲非要去洗劫什麼村子,本王焉有今日之敗,兩萬人馬全軍覆沒,你讓本王如何向英親王和攝政王交代,非宰了你不可!”
說着,怒不可遏的吳三桂揮劍砍。
吳應廣這才知道,叔叔找他算賬來了,吃了這麼大的敗仗,那是兩萬兵馬,連二千關寧鐵騎的老底都搭進去了,還險些搭他們三個的性命,這件事放在誰身也不能這麼不了了之。
嚇得吳應廣面無人色,從馬背下滾落下來,跪在吳三桂面前痛哭流涕。
馬寶趕緊勸阻,“王爺且息雷霆之怒,吳將軍雖然有些不堪,鑄成大錯,但罪責也不全在他,昏君狡詐,誘敵深入,埋伏得天衣無縫纔是我們這次失敗的真正原因。卑職身爲吳將軍的副將,此役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王爺要殺吳將軍請先取了卑職的首級吧。”
說着馬寶也下馬跪倒在吳三桂面前。
吳三桂生氣歸生氣,哪捨得殺馬寶,這是他的心腹愛將,從內心裡也捨不得殺他這個不爭氣的侄子,畢竟親情濃於水,而且這二人是他左膀右臂,因此吳三桂只好既往不咎了,讓馬寶起來,安慰了他幾句,對吳應廣現在也沒法打軍棍,只好摞下兩句狠話,“這件事本王先給你記着,回頭再收拾你!”
吳應廣嚇得直磕響頭,他畏懼他這個叔叔勝過他的親爹。
“王爺,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洛陽吧,向英親王請罪去,這件事一定要嚴守秘密,不許再向任何人提起。”吳三桂說完一鞭抽在馬屁股,這匹汗血寶馬四蹄騰空躥了出去。
“駕!”馬寶和吳應廣飛身馬抽了兩鞭子,緊緊跟。
兩萬人馬現在只剩下三個光桿司令,當然也不能去爲鰲拜的殘部遏必隆等韃解圍了。
三人三騎夜幕下向洛陽方向疾馳而去……
第二天,朱由崧統率大軍向遏必隆被困的山嶺而來,這次伏擊吳三桂,還得了不少戰利品,這些東西全部充作軍需物資,算做一次補給。
此時離朱由崧伏擊吳三桂幾十裡處的一道山嶺下,全是大明的軍隊,朱由崧的御營和忠貞營將這道山嶺團團圍住,山嶺則是遏隆率領的一千多名韃子。
韃子們憑險而守,嚴陣以待。昨天不知什麼原因明軍突然不攻了,遏必隆認爲明軍正調大批的軍隊或火器來,而他們也在等待援兵,因爲這裡離洛陽只有三十來裡,英親王阿濟格的主力已經快開到洛陽了,還有平西王吳三桂的人馬已經插到朱由崧的後部,英親王和平西王得到消息後,必然發兵來救,他們還有絕處逢生的可能。
遏必隆一廂情願地這麼想也不能算不對。
一晚,平安無事,今晨明軍突然擺出了要攻打山嶺的樣子,因此遏必隆指揮着一千多韃子作困獸之鬥,打算負隅頑抗到底。
山嶺的南邊是劉肇基指揮的御營,滿身甲衣的劉肇基手提大刀,坐在戰馬往山頂看着,但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他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山嶺的北邊是馬金花和馬萬年率領的忠貞營,三千石柱小個子兵,手執白杆,兵甲森森。
這邊是這道山頂最陡峭的地方,高有數丈,領壁雜草叢生。對韃子們來說,這裡是懸崖峭壁,不用防守,也是他們兵力有限,他們把防守重點放了在嶺南和兩側。
而馬家兄妹跟劉肇基商議之後,把忠貞營拉到這裡,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爲突破口。
馬金花一聲令下,三千白桿兵聞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