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朱由崧抹了一把臉的汗,一撥馬往回走,這才意識到這麼一眨眼的工夫他離隊伍已經有十幾裡地了。
鄭鴻逵、祖海和李全等人才陸續趕來,看到自家陛下這麼快降服這驕傲不馴的畜牲,心佩服不已,特別是朱由崧騎這匹馬,威武神氣,好像天人合一,此時他們的皇帝陛下完全變樣了,是他們經常在皇身邊這些人,此時不仔細看也認不出來了。
鄭鴻逵等人心滿是讚歎,我們陛下這身裝扮真是威風,長山趙子龍重生也不過如此。
回到隊伍,一切緒。錦衣衛都揮僉事祖海帶着幾個錦衣衛精英、東廠的掌刑千戶李全也挑了幾名廠番,組成了臨時的御營衛隊,此時也身滿身甲衣,騎馬隨行。
李全帶的這幾個廠番,包括他本本人本身是鄭鴻逵從鎮江軍營帶過來的老部下,這次又找到了當年戰場的感覺,因此一點也不生疏,只是他們不明白陛下這是演的哪一齣,說是要微服私訪嗎,怎麼又跟着李公公和都司大人同行了,但以他們的身份哪敢多問。
一切準備緒,李國輔目光落到了朱由崧的臉,看到朱由崧向他微微點頭之後,李國輔回頭尖叫一聲:“起隊!”
三千人馬竟然沒有一輛糧草車子,這支特殊的押糧運草部隊浩浩蕩蕩往江邊而來。
朱由崧穿過來已經兩個多月了,離開京師還是第一次。此時,坐在烈火紅戰馬的他視線非常開闊,東瞅瞅西看看。
正值夏季,晴空萬里,清風徐面,沿途的風景還算不錯,只是剛離開京沒多遠,人煙稀少有幾分淒涼,官道行人稀稀疏疏,無精打采,特別是朱由崧看到大片田園荒蕪,數裡不見一個村莊,偶有一個進入眼底到近前一看,村莊破蔽不堪,朱由崧心不是滋味兒,民生凋敝如是,朕這個皇帝當的也沒滋味兒,都是讓戰爭亂害的,但願這次削藩能夠順利,局勢穩定下來之後,必須得立即恢復生產,讓老百姓安居樂業。
朱由崧這樣想着,心情有幾分沉重。
他們很快到了江邊,早有船隻在那裡等着了,新任的操江提督徐爵,僉都御使鄭彩,南京兵備道主事劉孔昭等人帶着幾個幕僚前來迎接。
對這幾員將,朱由崧當然不陌生。
劉孔昭原爲馬士英一黨,但魏國公徐爵力薦保釋,朱由崧經過深入調查,二人都算得忠賢之臣,又都是開國功臣之後,只是近來劉孔昭跟馬士英走得近了,並非怙惡不悛之輩,因此朱由崧把這個面子給了魏國公,並讓兩個人基本對調了一下官職。
另外對於操江水師,考慮到出身海盜世家的鄭家軍更有經驗,於是朱由崧讓鄭鴻逵薦一能者充入要職,鄭鴻逵推薦其族弟鄭彩,朱由崧當然知道這個鄭彩是歷史把魯王朱以海推去又架空摔下來、後與鄭成功發生火併的那位野心家,竟然也同意了。
有數據顯示,歷史大凡有才識者,均有野心,才識和野心二者還是成正的,現在不還有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優秀的士兵之說法嗎?按照這一理念,這個鄭彩應該是個大才,不能因爲有野心而棄之不用,埋沒人才,至於其野心看自己將來自己如何駕馭了。
因此朱由崧加封鄭彩爲操江水師的僉都御使,相當於軍的紀檢部門,協助二人訓練水師,亦有監視二將之意。
早接到指令的三將見鄭鴻逵的隊伍過來了,夾道相迎,不過他們可不知道,他們的陛下此時朱由崧在這支隊伍裡面,甚至與他們擦肩而過。
相互寒暄之後,三將指揮着操江水師將這三千京營兵分了三批運過了大江。
到了江對岸,鄭鴻逵悄悄地把鄭彩叫無人之處,叮囑了幾句,告訴他此行給黃得功送糧餉,可能會有變故,要他多派出幾名斥候隨時掌握滁州的消息並及時傳送到京師,有變時立即採取必要的行動,名義當然是爲了天使官李公公的安全。
鄭彩是鄭鴻逵的心腹部將之一,也是他本家沒出五服的兄弟,聽了這話心疑惑,這個黃得功真這麼有二?朝廷爲他送糧餉,他還敢對天使官扎刺兒?但看鄭鴻逵一臉肅然,也不敢多問,唯唯諾諾。
滁州離南京不遠,過了江只有一百多裡。因此當天傍晚,滁州城進入朱由崧的視線。
滁州,因一條滁水貫通境內而得名,古稱塗、清流、新昌。早在先秦時期爲棠邑之地(今南京市六合區),三國設鎮,南朝建州,隋朝始稱滁州。
因此也算是歷史古城了。滁州吳風楚韻,氣貫淮揚,接壤金陵西北,爲六朝京畿之地,自古有“金陵鎖鑰、江淮保障”之稱,“形兼吳楚、氣越淮揚”、“儒風之盛、夙貫淮東”之譽。
到了滁州城外,隊伍停住,因沿途早有斥候到城報信了,天使官帶着聖旨來了,跟皇親臨也差不多,按規矩黃得功得率領幕僚在這兒等着迎接,但不知爲什麼,黃闖子遲到了。
沒有見到黃得功出城相迎,李國輔和鄭鴻逵悄悄地瞄向朱由崧,一身副將打扮的朱由崧仍然面色平靜,像沒事人一樣,立馬在護城河附近看風景。
古城落日,風景的確不錯。
滁州城遠觀和近看又不一樣,夕陽下的城牆泛一層金光,城高三丈,磚石混砌淡青色的城牆是之本色,不少地方牆皮有剝落之象,更加重了其古樸之相,彷彿在向世人訴說着她悠久的歷史。
城頭飄揚着五色旗幟,有明軍的大旗,還有黃得功的番旗及其部屬的將旗,每隔幾個剁口都有甲衣兵士,手持槍刀,如假人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仔細看還可看見城頭剁口處嵌架的銃炮等火器。
城門處有出來進去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大都是破衣囉嗦,形同乞丐,偶然也有推車擔擔的小商小販收入眼底,但是進城的多,出城的少,這是快要關閉城門的標誌。
正這時,城門口一陣大亂,老百姓四處躲避,從城門裡衝出一支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