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鬆正要傳旨,召見張獻忠的時候,張獻忠自己卻來了,而且張獻忠所問之事正是朱由崧要辦之事。 !
“敬軒,朕讓你辦的第二件事是讓你造朕的反……”
“造……”沒等朱由崧說完,張獻忠頓時傻在那裡,腦子像短路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是奉旨造反,敬軒不要緊張嘛。”
但是朱由崧越這麼說,張獻忠越懵逼,這話覺得太離譜了,陛下難道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壓根沒有相信自己?
大西已經完了,劉秀,李定國都投降了,這是要卸磨殺驢找藉口要除掉自己嗎?在崇禎面前,自己假投降,這些事他會忘嗎?爲了免除後患,估計要對自己動刀子了。
本來張獻忠對朱由崧對他免去一切罪責,反而加封大西王,感到不可思議,現在聽了這話,免不了要胡思亂想了。
然後張獻忠撲通一聲,趕緊跪下了,“陛下,微臣投降歸順,絕無半點不臣之心,陛下如若不信,可以把微臣的心摘出來一看便知。”
張獻忠說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是說陛下如若不相信,我張獻忠是真心投降歸順,那乾脆把我殺了算了。何必要讓我造反呢,還說什麼奉旨造反?
朱由鬆一看張獻忠的樣子,知道他是誤會了,搖頭笑道:“敬軒,你想哪兒去了,朕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如果朕要不相信愛卿,根本沒有愛卿的今天,卿還你有機會這樣跟朕說話嗎?”
張獻忠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陛下,請恕微臣淺薄了……微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李自成有負朕恩,他犯下滔天的罪行,十惡不赦,朕把他抄家滅門,處以極刑亦不爲過。然而朕有好生之德,對他像對愛卿一樣,赦免一切罪行,還加封爲西安侯,其一家老小全都赦免無罪,加官進爵,可是他卻跟朕玩八卦,竟然拉着隊伍當山大王去了,朕要把他抓住,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變的,現在朕打算讓你奉旨造反,拉一支隊伍去接近李自成,取得他的信任之後,朕御駕親征,我們裡應外合,把他的老窩給端了,不知敬軒意下如何?”
這次張獻忠可算聽明白了,原來陛下是在運籌對付李自成的事,這個李自成做得真是有點絕呀,讓自己奉旨造反,帶一支人馬去山接近李自成,裡應外合計傳李自成?果然是好計呀!
張獻忠剛要以慷慨赴死的精神慨然應允,突然,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子,慢着,陛下說他李自成跟我張敬軒一樣,這話什麼意思?
當初朱由崧拿下西安之後,對以李自成爲首的大順軍將開了天恩,加封李自成爲前部正印眼先鋒官,征伐我大西。後來陛下和李自成又玩了一招絕的,那是奉旨造反,李自成帶着他的先鋒營到夔州投奔我張獻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最後李自成假戲真唱,拉着隊伍當山大王去了。
眼前我張敬軒與李自成處境何其相似?陛下讓我也奉旨投降,去投奔李自成。那麼我會不會學他李自成假戲真唱呢?陛下這樣是不是在試探我?
張獻忠的腦子瞬間想了很多,然後他撲通一聲又跪下了,往扣頭道:“請陛下一萬個放心,微臣之心天地可表,不管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微臣都不會做出有悖陛下旨意的事。”
還得說張獻忠的頭腦不簡單,那是政治家,軍事家的頭腦,那曾經是帝王的頭腦,先表了一番忠心,爲的是徹底打消朱由崧對他的疑慮。那意思等於說,陛下放心吧,我張獻忠決不會走李自成的老路。
不過接下來他又不無擔心道:“只是陛下的計策雖然高明,然而李自成也絕非池之物,陛下當年對他用過的招數,今再讓微臣出同樣的套路,萬一被他識破,當然臣死不足惜,豈不壞了陛下的大計,打草驚蛇?”
“愛卿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這個陛下早已經想過了,愛卿此去李自成必然不會懷疑什麼,他一定會相信愛卿是真心實意來投,然後愛情有機會得手了。這其的原因是,李自成太瞭解你張獻忠了,像你張獻忠瞭解他李自成了一樣,你如此這般定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張獻忠聽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陛下聖明,如此說來,微臣放心啦。”
張獻忠告辭退出,又被朱由崧喊住了,“卿的夫人李納行動多有不便,讓他留在朕的營,高夫人想念女兒,讓她們母女,好好聚一聚吧。”
張獻忠立即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心裡話看見沒有?陛下對自己還是有些不放心呢,這也難怪。李納留下留下吧,身體笨重的他,也受不了鞍馬之勞苦。讓他留下給陛下做個人質,我們心裡都踏實。
“多謝陛下想得周到。”張獻忠故作不知,還謝了恩。
朱由崧對張獻忠當然得留一手,而且也是有意讓他看出來,之所以留下李納,也是讓張獻忠清楚,這是朕的人質。李自成走的時候留下了夫人高桂英,你走的時候須得給朕留下已經懷你的種的李納,朕不怕你當第二個李自成!
很快,在朱由崧的授意下,張獻忠和劉秀,沐天田帶着兩千多人馬,在一天晚三更天之後,放了三聲響炮,“殺”出了明軍大營,離開鳳凰山,一路往西,直奔七星山而來?
張獻忠帶着人馬走了之後,宋獻策和劉肇基不放心,來見朱由崧,“陛下,當初李自成是這麼離開陛下的,他張敬軒要是萬一是第二個李自成,豈不是誤了大事?”
朱由鬆胸有成竹道:“二位卿家,你們放心吧,李自成一定不會懷疑張獻忠的,是因爲朕對他已經用過了奉旨造反之計,他李自成必然認爲同樣的計策,同樣的人,朕不可能用兩次,張獻忠也沒這個膽量捨身犯險,朕這叫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