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得功接旨之後,帶着摩下將士重新爲朱由崧行了君臣叩拜大禮。 然後,爲朱由崧安排了臨時的行宮,爲了表示敬重,黃得功把國公府連夜給騰出來了,讓朱由崧及其親軍衛隊入駐辦公。
這樣,一直折騰到三更天,朱由崧君臣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天還不亮,在南京通往滁州的官道,塵土大起,萬馬奔騰,五千鐵騎如洶涌的海浪,踩得地皮亂顫,這支鐵騎從三更天得到滁州兵變的消息整整跑了兩個時辰,眼前滁州城已經在望了。
此時在這支鐵騎後面五十餘里處,還有一支約四萬人的步旅也在急行軍,他們來自南直五軍都督府的前左營、前右營、軍營、後左營、後右營。
與此同時徐爵、劉孔照和鄭綵帶着萬餘操江水師也出動了,他們通過長江支流企圖進入滁水,從水路進攻滁州,也是說,在朱由崧駕臨滁州的當天晚三更天,京畿周圍的軍隊,除了幾千老弱之卒守城之外,其餘的五萬餘人全部出動,連夜趕往滁州救駕勤王。
第二天這些部隊陸續開到滁州城外,朱由崧得報後吃了一驚,朕並沒有旨意讓他們來勤王啊?剛要問怎麼回事,李國輔和鄭鴻逵趕緊跪倒在地請罪:
“陛下容秉,臣等擔心皇爺的安危,與高閣老商討之後這才秘密部下勤王之師,不成想陛下龍威天成,是臣等杞人憂天了,請陛下降罪。”
揹着皇私調軍隊,這的確很嚴重,但李國輔和鄭鴻逵一片忠心,自己的這趟滁州之行的確有幾分不靠譜,因此朱由崧也沒怪他們,把二人拉起來了,“二位愛卿心細如髮,救駕有功,何罪之有,不過下不爲例。”
一旁的黃得功和那幾個總兵官,心裡合計,幸好我們識時務,否則滁州免不了一場血戰。
朱由崧思忖之後,讓水師營原路返回,其餘的四萬餘步騎既來之則安之,全部進城待命。
從朱由崧到達滁州的第二天起,黃得功按照朱由崧的口諭開始整肅軍隊,田雄和馬得功兩個總兵官死了,讓丘鋮任炮營統領,原丘鋮部、馬得功部、張傑部、陳獻部策以及和州軍和蕪湖軍等全部打亂原來的序列,重新編制,朱由崧親自授予黃得功的部隊爲猛虎軍,然後將這八萬大軍統編爲十個營,整肅軍紀,訓練人馬。
朱由崧在滁州住下了,並沒有要搬師回京的意思,一面讓黃得功加緊整訓軍隊,爲了不讓京師百官震動,朱由崧親筆寫下兩道手諭封好後交由李國輔,讓李國輔差軍一萬五千回師南京,剩下的三萬京營兵交由鄭鴻逵統領待命,讓李國輔十日之內將三百萬兩內帑糧餉解往滁州。
李國輔領旨之後,帶着一萬五千人馬(全是五軍都督府的京營兵)浩浩蕩蕩離開了滁州。
回到京師之後,李國輔先來見金皇后,金皇后和蟬兒正在爲朱由崧的私訪未歸而煩惱,現在二美與朱由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看見李國輔跪倒在地,金皇后把李國輔拉起來問長問短。
李國輔沒鬍子的胖臉笑成了花,有問必答,說到得意處眉飛色舞,金皇后和蟬兒聽着李國輔添油加醋的講述,時而驚大了秀目,時而滴滴直樂,然後把朱由崧的親筆手諭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逞了去。
蟬兒接過來,交給金皇后,金皇后拆開,蟬兒湊過來一同觀看,看完之後二美的心這才徹底放下了,不過得到皇還需數日才能返京,一個大膽的思夫計劃在腦子裡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
李國輔退出金皇后的內宮又來內閣見高弘圖,高弘圖既是內閣首輔又是兵部尚書,朱由崧在不在京師,國家機關照樣可以運轉,這是內閣的作用。
高弘圖正擔心滁州之事,皇讓保密現在又不敢張揚,正這時李國輔來了,二人見面寒暄之後,高弘圖屏退左右,李國輔將滁州之事如實講述一遍,高弘圖心放下來了,皇真是吉人天相!
李國輔把一萬五千人馬的兵符印信重新由給高弘圖,然後將朱由崧的手諭拿出來了。
手諭其實是朱由崧的親筆信,落款有朱由崧的親筆簽名並印着大紅的玉璽,這其實是聖旨,高弘圖更衣焚香之後,跪下來接過手諭展開細讀,朱由崧在信告訴他,朕要在滁州小住幾日,三萬京營兵暫留滁州勤王,朝事盡付於卿。
高弘圖看完手諭充北叩頭之後問李國輔:“李公公,千斤重擔呀,本閣又是本兵,實在有些不堪,滁州之局解了,可陛因何不早日搬師回京?”
李國輔把胖乎乎大臉一揚,拿腔捏調道:“高老不要謙虛了,皇爺雄心壯志,豈是你我凡夫俗子能揣摸得透的,咱家也不敢多問呀,按手諭而行吧,咱家還有皇命在身,告辭。”
高弘圖把李國輔送走之後,充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沒鬍子的老白臉,伺候了陛下幾天,不得了!”
李國輔是名符其實的皇家總管,內帑的收支並不需要通過內閣和戶部,因此很快齊備。
按照朱由崧的口諭,高弘圖又從李國輔帶回的一萬五千人馬抽出五千押運糧餉,剩餘的一萬京營兵還回自己的營房,負責京師的防務,現在京師空虛,偌大的南京城沒有軍隊可不行。
一切齊備,李國輔準備開拔,這時金皇后帶着選侍蟬兒等一幫宮女太監來見李國輔。
“奴婢恭迎皇后娘娘。”李國輔跪倒在地。
“小李子,”其實李國輔金皇后大得多,論年歲當她爹都綽綽有餘,但金皇后喜歡這麼叫,李國輔也愛聽。
“奴婢在。”
“糧餉全都準備好了?”
“回娘娘全都準備好了。”
“何時動身?”
“回娘娘,皇爺有命,奴婢不敢耽擱,奴婢打算現在動身。”
“那正好,本宮和蟬兒有事也要到滁州一趟,咱們一路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