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使,我們最近將會派一個行動小組,專門負責保護您的安全。”季明山很嚴肅地對王韜說道。
王韜沒想到季明山會這麼做,連忙擺手道:“季部長,這個不必了吧,你看我在歐洲這裡已經很久,這裡的治安雖然不是很好,但是隻針對下層的百姓,很少有針對貴族的襲擊。”
王韜在歐洲呆了一年多了,一直沒有受到過什麼危險。
顯然他也不會相信,在歐洲有人會攻擊他一個公使。
他的身邊本來就有幾個保鏢,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句話在歐洲也是通行的。一個公使的身份走到哪裡幾乎就是一個免死金牌。
“王公使,請不要拒絕,你是我們在歐洲擺在明面上的唯一一個人,如果你不在了,那麼我們就自然沒人能夠參加這次會議。”
“在我們出發之前,總統有過交代,那就是要儘量推遲這場戰爭的結束時間,我想以您的學識是能夠明白這一點的。”
季明山繼續勸道。他還是覺得王韜的身份過於重要。在情報部工作久了,他的腦子裡總是會不自覺地跳出陰謀詭計,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他知道國與國之間不會像表面山那樣遵守規則。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有的是人會出來破壞既定的規則。
最終他還是讓楊寶的第二行動小組暗中負責保護王韜。
“王公使,我們的行動小組不會干涉您的正常活動,您的身邊的平時還是帶着您的保鏢就好。”
“好吧,季部長,希望這樣不會影響到你們的工作。”
“不會的,我們最近的工作就是爲您服務。不過您最近最好也提高警惕,儘量不去那些人煙稀少或者偏僻的地方。”季明山又勸道。
他對王韜這種學者很不放心,這些人做事兒有時候全看自己的心情。
會議結束,各人穿上了帶着兜帽的風衣乘着馬車離開。
尤其是幾個情報組長,都有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平時他們一般不會到莊園裡面聚會的,這樣暴露風險太大。
現在他們的纔剛剛建立組織,還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要是以後有人查他們,這樣就很容易暴露。
但是,如果以後他們的做出了一些行動,早晚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石央回到了他的診所,又變成了那個仙風道骨的中醫道士。
他的手法真的很好,尤其是鍼灸和推拿在緩解慢性病的痛苦上作用立竿見影。
下午他要去一個伯爵的家中爲這個伯爵推拿,這是病人提前預約好的。
這位伯爵大人是奧地利的一位老將軍,他總是跟石央吹噓自己在反法戰爭中的英勇表現。
可能是當年騎馬騎的太多了。這位大爺將腰給騎壞了。年紀大了之後經常發作,疼痛難忍,無法行動。
石央現在已經能夠使用德語跟自己的病人簡單的交流了。
不要說這些人半年就會說一門語言很扯,現在的孩子學個英語要學十幾年這樣的話。
這些情報人員是專門突擊學習一門語言,而且是學的交流用語,再加上他們有練習的語境,這樣短時間內就能夠用這門語言交流也就不足爲奇了。
來到伯爵的府邸,石央揹着藥箱很快就被傭人帶到了臥室之中。
大爺趴在一張一米寬的窄窄的按摩牀上,這是一位老病人了,顯然已經做好的所有準備工作。
“石醫生,辛苦你了。”老伯爵對石央還是很客氣的。
這位中國醫生的手法確實非常的神奇。他的手上似乎有神秘的力量,每次都能夠讓自己減輕痛苦。
石央先幫他做了半小時的推拿,這種腰椎間盤突出症,石央在醫院見過解刨,知道這種病的病理。
中醫中本來也有這種病症的治療方法。
這種病即使中醫也很難除根,除非給病人手術,不過也有復發的危險。
推拿好了之後,石央又給老伯爵行鍼,老伯爵見過這種細細長長的銀針。
它們戳在身上時酥酥麻麻的,非常的舒服。
行好針之後,石央長長地輸了一口氣。這是一個體力活。
一旁的傭人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毛巾。
石央接過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老伯爵已經感覺好多了,不再像開始時那樣疼得呻吟。
“石醫生,我上次跟你說的到我的莊園來做私人醫生,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石央現在可是老伯爵的救命稻草,老伯爵總想幫他佔爲獨有。
“伯爵大人,您看整個維也納就我這一個中醫診所,我要是來您府上了,我的其他病人怎麼辦?”
“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醫者仁心,我們行醫是在爲自己積德行善,用你們的話說,這樣子才能上天堂啊。”石央說道。
“好吧,不過你有空可以來我這裡坐坐客,你總不用一直出診吧。”伯爵大人有些遺憾,但是能夠理解。
你大爺還你大爺,不分國界,這個大爺,腰上舒服了一些又開始吹噓起了曾經在戰場的豐功偉績。
“伯爵大人,你要是能夠聽我的服用中藥,很快就能夠繼續騎馬上戰場。”石央說道。
這位大爺一直害怕服用中藥,不知道是因爲害怕苦味還是什麼原因。
“這個真不行,石醫生。你上次說的那個藥酒,我倒是可以試試。”
石央微笑着無奈點頭。
“嗨,不過就算好了,也沒有仗可打了。”老伯爵有些失落地說道。
“怎麼會呢,我聽說皇帝陛下不是派兵去跟俄國人打仗了嗎?”石央假裝好奇地問道。
“這個……石醫生,你不懂,歐洲啊,複雜的很。”
老伯爵話匣子一下子又被打開,進入你大爺模式。人老成精的老伯爵娓娓道來:“這次明面上說是幫助土耳其抗擊俄國的侵略。實際上英國人只是害怕俄國人做大,法國的那個小拿破崙想要重現他叔叔的雄風,撒丁王國不過是討好法國罷了,而我們尊敬的約瑟夫一世只不過想要保住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奧地利的出海口絕對不能夠落到沙俄人的手中。”
到底是你大爺啊!就連石央這樣的小白似乎都聽明白了。
石央決定了以後一定要多和這位大爺親近親近。
“照您這麼說,這次戰爭就要結束了?”
“哪裡有那麼快,沙俄人的脾氣犟得很,他們不會這麼快屈服的。除非克里米亞那裡拿下薩瓦斯托波爾要塞,不然俄國人不會屈服的。”
看樣子,這大爺平時沒少關注戰爭的進程。
大爺又講了一會兒,但是石央沒有繼續追問,否則就不符合他平時沉默寡言的人設了。
等到石央離開的時候,大爺讓人人拿了一大包東西過來。
石央用手掂量了一下就知道了這是某種動物的骨頭。
到底是你大爺,這麼快就搞來了,這應該是一整隻。
石央拿着東西告辭離去,答應過段時間會將藥酒送來。
乖乖,一下子給了這麼多,都夠石央泡上幾十罐藥酒了。
他急忙離去還有一個原因是回去將這次聽到的消息整理一下交上去。
晚上的時候石央去了一趟歌劇院。
今天晚上,劉茹有一場演出。在維也納這裡已經出現了類似經紀公司的組織。
要想演出走紅必須要依靠這些公司。
劉茹的公司就是她的小組,其中有專職的情報人員,爲了方便,大部分都是女性。另外還有一些外圍人員,這些人都是在當地聘用的。
在維也納這裡已經有很多人是靠着藝人演出吃飯,只要願意花錢就能夠聘任到專業的人士。
這些人有時候也會幫助高茹的情報小組收集一些消息,但是都不是那種敏感的。
他們畢竟在維也納的時間不長,還無法真正掌控這些人。
石央買了一張普通票進了劇院。
這個劇院分爲兩層,上層是專供貴族的包廂。普通人只能夠坐在一層坐席欣賞。
大幕拉開,一襲紅衣的高茹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今天她表演的是古箏。
這種樂器最能體現華夏女人的那種古典美。
幕布的後方一名工作人員,用力地轉動手搖的風扇。一股清風吹動了高茹的髮絲,吹動了她頭上長長的紅絲帶。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小伎倆,但是立馬讓現場的氛圍得到了昇華。
這個中國女孩的演出總是讓人耳目一新。
上次她彈奏的是琵琶,舞臺上用乾冰造了霧,猶如仙境,所以這次演出,來的人更多了。
只見她雙手輕輕落下,這時候舞臺的燈光通過聚光鏡反射到她的雙手之上。
一雙如玉一般的纖纖細手,展現在觀衆的眼前,此時觀衆們的目光全部都被這雙手所吸引。
她緩緩划動下細細的琴絃,優美的音符一個個輕快的跳出,彈奏一曲古典之韻,用琴勾勒出了蒹葭動人的美感。
她時而低頭吟唱,從嘴上蹦出的詞變的順暢,像一條流動的溪水,把人帶進聒美的心境,這些文字編奏的詞,在場的人大都聽不懂,但是給人一種自然淳樸感覺。
就像我們聽一些外國歌曲,不懂歌詞的意思,但是能夠分辨出它好聽與否。
高茹一共彈奏了十首曲子,每一首的風格都不一樣。
它們有的低沉深奧;有的催人淚下,悽悽涼涼;有的是柔和的,是優美的;有的又是雄偉的,是有力的。
一次性彈奏這麼多曲子,還要清唱,這對一個表演者的體力有很高的要求。
石央知道這個女孩的過去,他明白這個女子有着常人難以比擬的意志力。雖然她很漂亮,甚至有些嫵媚動人,但是團隊裡面沒人敢招惹她。
她原本是一支供人玩賞的玫瑰,但是現在她的身上已經長滿了刺。
讓她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演出終於結束,石央之所以來欣賞演出,並不是他對高茹有意思,而是因爲他經常出現在演出現場,會讓他今後公開接觸高茹不會顯得那麼的突兀。
高茹這根線以後要埋得很深,不能出現一點點瑕疵。
也許某一天,那些想要接觸她的大人物會派人去調查她。
演出終於結束,高茹顯得有些疲憊,在助手的攙扶下,她走到了後臺。
剛喝點水,休息了沒多會兒。
一名穿着宮廷服飾的侍女走了進來。
“小姐,你好,我家主人想請您過去一趟。”那個侍女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是經過長期的訓練。
給人的感覺就是得體,非常的得體。
“嗯,您稍等。”
高茹接受過專門的指導,知道這樣的侍女應該是皇宮中的,那麼她的主人呼之欲出。
她沒有追問對方的主人是誰,那樣是極不禮貌的行爲。
她強忍着疲勞的身體,跟着那個侍女來到了一個包廂。
包廂裡面坐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女子。真的好美,就連高茹都感到自愧不如。
她穿着粉色的緊身胸衣,龐大的裙撐勾勒出了她的曲線美。
她長得比大多數的歐洲夫人纖細,面容也更加嬌小精巧,筆直的鼻樑,精巧的鼻尖,殷紅性感的嘴脣。
美得像是一件精工打造的藝術品。
高茹盈盈地行了一禮。
“你好,你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嗎?”茜茜公主問道。她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真誠,就如同一個臨家女孩一般。
“是的,請問您是?”高茹也沒有一點點的扭捏。她是一個華夏人,不會像歐洲人那樣,見到一個貴族青睞自己就心潮澎湃。
“哦,我是……”她剛準備介紹自己,旁邊的女官,率先說道:“這位是奧地利的皇后。”
高茹趕緊再次向茜茜公主行禮。
而茜茜公主有些不悅地看向了那個女官,似乎是在怪罪對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啊,你不用在意這些,我能夠去看看你演奏用的樂器嗎?”茜茜公主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是一個嚮往自由的女子,在與約瑟夫一世結婚之前,她一直在無拘無束的環境中成長。造就了她現在的性格。
“很樂意爲您效勞,尊貴的殿下,不知您是在這裡看,還是到後臺?”高茹問道。
“去你們的後臺吧,我早就想去那裡看一看了。”茜茜公主興奮地說道。
高茹穿着她的大紅色絲綢長裙在前面引路。
“呀,你的裙子是從中國帶過來的嗎?真漂亮,而且穿在身上應該也很舒服吧?”茜茜公主盯着高茹身上的長裙看到。
這個時代,歐洲的貴族女子已經逐步開放,她們開始追求潮流。
顯然高茹的裝束非常吸引她。她看了看身上的束胸,寬大的裙子,穿在身上不僅太熱,而且非常的沉重。
而高茹穿着的長裙卻在移動的時候隨風而動,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纔有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嘛。
茜茜公主看着,心中有些羨慕,她雖然貴爲皇后,但是卻不一定能夠穿上這樣的衣服。因爲有很多宮廷禮數約束着她。
“是的,皇后,這是我在國內帶過來的。”
“真漂亮!”茜茜公主讚歎道。
“皇后,您要是喜歡的話,告訴我您的尺寸,我可以讓國內幫您做好捎過來。但是那樣需要很多的時間。如果您急着想要的話,我也可以幫您做,但是我的手藝不好。”
“哇,你還會做衣服,真是太厲害了。”
“呃,皇后,在我們中國每個女子在出嫁前都要學會做衣服。”
“真的嗎?那你們的皇后和公主也要學嗎?”
“嗯,當然。”
這時她們已經走到了後臺。
一架古箏正擺放在那裡。
茜茜公主仔細打量着這個樂器,它跟豎琴有一點點相似,但是似乎比豎琴更加的複雜。
她試着撥動了一下琴絃,手指有些痛。
“皇后,彈奏古箏的時候指頭上要戴上義甲。”說着高茹拿了一副新的義甲給茜茜公主帶上,然後告訴她怎麼彈奏。
絃樂器之間都有共通性。茜茜公主很快就能夠簡單地掌握彈奏的方法。
但是她回去的時間很快到了。
茜茜公主有些依依不捨,與高茹在一起,她感覺很輕鬆,可能是她來自一個神秘的國家。她們之間似乎沒有那麼強的地位之分。
高茹也不會像其他貴族女子那樣諂媚逢迎。
臨走的時候,茜茜公主邀請高茹定期去皇宮中教她彈奏東方樂器。
高茹今天雖然沒有得到任何的情報,但是她得到了接近奧地利最有權勢的女人的機會,這收穫比什麼情報都要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