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洛夫斯基的擔憂不是杞人憂天,他經營的堡壘線確實已經遭到了華夏的攻擊。
王從志帶領的第一師、第十八師北路軍團沿着夷播海東側一路向前推進。
就像是清理釘子一樣,拔除一個個沙俄的堡壘。
那些小型堡壘根本都不需要大部隊對付,派出一個營連就能搞定。
敵人的援軍來自大型堡壘,沙俄的堡壘有一套制度管理。小型堡壘受到攻擊的時候,大型堡壘會出兵支援。
援軍一般在千人左右。這個數量的沙俄軍隊可以對付幾千的遊牧部落騎兵了。
當初設計堡壘的時候就沒考慮過東方會出現復興軍這樣擁有先進武器的軍隊。
這麼點的援軍對於復興軍來說就是添加了點油而已。
在火炮的加持下,西域北路軍的攻擊勢如破竹。
比北路稍晚一些,在南路已經平定浩罕汗國的第十一、十二師,在張樹舜的帶領下,也開始清除浩罕汗國北部的沙俄堡壘帶。
這些堡壘就是沙俄在哈薩克草原南部經營的東西向堡壘。
這條堡壘線沿着楚河沿岸,剛好切斷了浩罕汗國地區與北方夷播海之間的聯繫。
而從夷播海方向進入浩罕地區的路線要比從西域山南地區更方便一些。
現在華夏的領土向西拓展了之後。西域地區整個被天山山脈呈東北、西南走向分成了兩塊。
費爾幹納盆地實際上應該屬於山北板塊。
從盆地西北方向的塔什干城向東北不遠就是夷播海,沿着伊犁河谷底就能夠到達現在西域的中心惠遠城。
天山山脈與喀喇崑崙山脈是西域地區最重要的兩條山脈。
天山山脈將西域都護府一分爲二。
喀喇崑崙山脈將西域南部與西南高原之間分開。是西南高原北部和西部之間的過度區。
這樣的地形決定了楚河必須要掌握在華夏的手中,這樣整個西域纔算是一個整體。
在未來,華夏會將天山西北信仰回教的當地人向北方草原遷移,然後逐步從北方草原遷移這些蒙古人到天山草場,從內地遷移漢民的天山以西。
之所以遷移蒙古人到這裡是因爲這裡有大量的高山草場並不適合漢人生活。
選擇蒙古族不僅僅因爲他們會放牧適應高原生活,同時還是因爲他們信封的是黃教。
在這西部地區,華夏不僅僅要設置一條軍事防線,同時也要有一條宗教防線。
宗教戰爭有時候是看得見的血與火,有時候是看不見的溫水煮青蛙。
而董叔恆希望能夠通過移民來解決西域一直以來存在的問題。
移民就是董叔恆手中握着的魔法棒,能夠幫他解決很多問題,逐步實現他的設想。
先不說西域的事情,這裡已經趨於穩定。沙俄現在還沒有能力展開大規模的反擊。
因爲從裡海向西到黑海現在全部都是戰場。
在這條戰線上上百萬的軍隊正在廝殺。
薩瓦斯托波爾要塞的失手,讓沙俄陷入了危機之中。
沙俄國內一片悲觀絕望的情緒在蔓延。就在此時烏克蘭地區最重要的農業產區。
因爲靠近克里米亞的戰場,大量貴族地主逃離。
從而讓地方上的管控力減弱。那些因爲戰爭消耗被壓榨到極限的農奴們趁機起義。
他們戰領地主的莊子,打開倉庫,分走糧食。他們殺死了官府派來的稅務官。
起義的戰火在沙俄核心地區蔓延開來,農奴們看麪包,要自由。
因爲大軍全部壓在前線。後方空虛,一時之間,整個聖皮得堡都瀰漫着緊張的氛圍。
聖彼得堡,這裡矗立着巍峨的宮殿,生活着大量的沙俄貴族,這裡纔是上層生活的地方。
沙俄爲了向西方親近,爲了證明自己是一個歐洲文明國家,不是他們所謂的東歐野蠻人。
當然選擇這座城市作爲首都也反映了沙俄對出海口的渴望。
聖彼得堡位於沙俄西北部,波羅的海沿岸,涅瓦河口,是一個非常好的港口。這座城市的歷史很短,建城於1703年。
當時,沙俄的執政者是彼得一世。
他是一位征服欲很強的國王,但是那時的沙俄是一個內陸國家,距離出海口太遠,於是彼得一世拼命的向外擴張,尋找出海口。
機會終於來了,彼得一世打敗了北海強國--瑞典,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波羅的海東岸及芬蘭灣等大片土地,從而也獲得了出海口。獲得出海口後,彼得一世就在這裡建成了聖彼得堡。
一方面靠近西方,一方面有了進入歐洲的出海口,讓沙俄能就夠加入海上的競爭。
那時候歐洲的海外殖民貿易活動盛行,所有的國家都想要從這種掠奪中分一杯羹。
這次遷都也確定了沙俄以西方爲重心的戰略。
雖然沙俄一直沒有放棄在東方拓展土地,但是無論是從經濟、軍事還是政治上來看,沙俄都是以西方爲主。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能夠在克里米亞半島集結百萬大軍,但是在東方卻是每次幾萬幾萬地給復興軍送人頭。
此時在前往莫斯科的道路上,一支華夏的使團正在前進。與他們相對而行,也有一支沙俄的使團將前往華夏。
前進的隊伍中一個長相頗有氣度中年人穿着一身皮大衣。坐在馬車裡面不斷地搓着手。
郭嵩濤作爲一個南方人,真的受不了這裡的鬼天氣。纔剛到九月份,天就開始冷起來了。
相對於自己本次的任務,郭嵩濤覺得這裡的天氣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難題。
而郭嵩濤此行想要見到的人——壓力山大二世在接到東方再次失敗的噩耗之時,差點要癱坐到他的沙皇寶座上。
克里米亞的失敗幾乎已經要成爲定局。如果沙俄在東方失敗的消息也傳出去,那麼沙俄還有什麼臉面在歐洲的列強圈子裡面混呢?
哦,不對,這個消息已經在西方傳開了,華夏的使者早就在歐洲的報紙上渲染他們在遠東戰場的取得的勝利。
當然他們說的還是上一次勝利。那時候的遠東地區畢竟沙俄還沒有開發,只是一些蠻荒的新佔領土。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在西伯利亞以及哈薩克草原上的失敗是一場全面失敗。
一些沙俄經營百年以上的城市都被華夏人給佔據了。
華夏人已經打到了西西伯利亞。託木斯克這樣的重鎮都被敵人給攻陷。這次也許整個沙俄的領土要因此縮水一半。
雖然丟掉的都是人煙稀少、氣候惡劣的西伯利亞地區。但是這麼多的領土可都是亞歷山大二世的宗族們一點點佔下來的。
如果屍骨未寒的尼古拉一世在天有靈估計都要從棺材裡面氣的跳出來。
“讓奧倫堡總督彼得洛夫斯基接手烏拉爾河、烏拉爾山以東西伯利亞地區的防禦工作,成立西伯利亞戰區,調集五萬陸軍到奧倫堡,由他擔任總司令。”
在御前會議上,亞歷山大二世不得不重新啓用這幾年據說越加穩重的奧倫堡總督彼得洛夫斯基。
前線傳回的情報說赫里斯堅科已經失去了聯繫,不知道是被俘虜了還是被戰死了。
沙皇已經派人控制了赫里斯堅科的家人,防止他已經投降敵人。
因爲距離太遠,敵人在沙俄軍隊的退路上設置了封鎖線。能夠逃回來的士兵少之又少。不過總算有人將情報帶回家了。
“去將季莫琴科部長給我喊來。”沙皇對侍者吩咐到。
最近一段時間沙皇對季莫琴科有意地冷落疏遠。
因爲他將自己交代的第一件事情給辦雜了。
只是一件簡單的刺殺事件。結果不僅僅事情沒有辦成,就連首尾都沒有料理乾淨。
一向關係不錯的奧地利甚至爲了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爲了一個東方人向沙俄提出了警告。
這讓亞歷山大二世的臉面丟盡。本來刺殺這樣的事情在歐洲就非常的令人不恥,現在竟然弄得路人皆知。
這讓亞歷山大二世的臉往那裡放,難道讓人家說他是“刺客亞歷山大”嗎?
這次戰爭得到的情報遠比前兩次與華夏得到的情報要多的多。
而且現在華夏建國的消息也傳到歐洲各國。
王韜搖身一變成爲了華夏國駐歐洲的公使,現在華夏還沒去能力給每個國家派遣一個公使。只能夠沿用原來的方式。
由一個公使來總領一個地區的外交工作。
這次董叔恆還給了王韜一個外交部次長的頭銜,這讓王韜的分量加重了不少。
他在歐洲各國行走也更加的有底氣一些。畢竟有了一個外交大臣的身份。
歐洲各國雖然在英國擊敗了清廷之後,對華夏的觀感不好。但是普遍的觀點還是認爲華夏是一個大國。
現在華夏又接連打敗了沙俄,這讓華夏又重新坐穩了大國的位置。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王韜在歐洲各國的接待規格高了很多。以前很少有王室會直接接見王韜。
現在他卻成爲了各國王宮的常客。大家都想要跟這位華夏的外教大臣打好關係。
只是付出一點面子而已,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但是卻能夠爲接下來與華夏的交往埋下伏筆。
能夠與一個東方大國,而且是一個面目一新的大國打好關係,這對很多歐洲國家只有好處。
而此時最尷尬的莫過於沙俄了,他現在不光跟歐洲在打仗,同時也在和華夏這個東方大多在打仗。
這是沙俄外交上的徹底失敗,此時沙俄的外交大臣涅謝爾羅迭早已經成爲了人人喊打的對象。
但是實際上這場戰爭,完全是偏執而自大的尼古拉一世的獨斷專行。
涅謝爾羅迭甚至冒着被罵的風險勸說國尼古拉一世,不能夠與英法兩大歐洲強國同時開展。
但是沙皇陛下根本就聽不進去,他依然迷信着神聖聯盟。覺得這個聯盟牢不可破。
可是呢,奧地利反手就將沙俄給買了,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怎麼會有任何的情誼呢!
亞歷山大二世此時重用一直被打壓的戈爾恰科夫作爲外交官處理歐洲的事情,就是一個信號。
涅謝爾羅迭已經做好了隨時辭職的準備了。
這個戈爾恰科夫也是歷史上的一個牛人。
他是19世紀中葉和俾斯麥相匹敵的俄國外交家。
他是此時俄軍南方戰線總司令米哈伊爾·德米特里耶維奇·戈爾恰科夫的堂弟。
他在聖彼得堡的西歐式的沙龍中長大,年輕的時候他是詩人普希金的同學,普希金在詩裡就預見他將來必成大器。
1817年進入外交界,1820-1822年作爲俄國正式代表團成員出席在特羅保,維羅納和萊巴赫召開的國際會議。
儘管外交大臣卡爾·羅伯特·涅謝爾羅迭伯爵力圖阻止他升遷,1822年以後他還是在俄國駐西歐各國大使館工作,包括維也納。
他準確的預測了1848年的維也納革命,裴迪南皇帝的退位和弗蘭茨·約瑟夫一世的登基。
1850年,他在處理普奧爭端的時候第一次遇見俾斯麥,他支持奧地利首相費利克斯·施瓦岑貝格壓普魯士接受奧爾米茨之恥。
本次戰爭期間,作爲駐奧地利帝國大使,他預見到英法將參加戰爭而勸告沙皇尼古拉一世不要無謂犧牲,但沒有得到採納。
這次亞歷山大二世命令他爲駐歐洲的全權代表處理克里米亞戰爭的談判。
戈爾恰科夫建議立即採取措施重新確認俄羅斯爲歐洲大國及爭取與法國和普魯士建立友好關係的政策。
這一建議得到了亞歷山大二世的採納。
但是一場刺殺活動,卻意外地讓戈爾恰科夫的活動受到了阻礙。
因爲現在很多歐洲的報紙都在譴責沙俄,說他們是在搞刺殺外交。
說他們不配稱爲文明世界的國家。
雖然戈爾恰科夫極力地解釋,但是總有一些很有說服力的證據被報紙拿出來曝光。
爲了利用這一大新聞,增加自己報紙的知名度。很多的報紙甚至拒絕了沙俄關於停止有報道的鉅額賄賂。
不一會兒季莫琴科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沙皇的辦公室。
“陛下!”季莫琴科喘息着行禮道。
“怎麼了?季莫琴科先生,難道你已經這麼老了嗎?”聽到季莫琴科劇烈喘息的聲音,亞歷山大二世諷刺地說到。
“陛下,季莫琴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是陛下您最忠誠的臣下。”季莫琴科沒有介意沙皇的嘲諷,畢竟是自己將事情給辦雜了。他低着頭表達着自己的忠誠。
就像一隻跟隨主人多年的老狗一般。
他的牙齒已經不再鋒利,他的耐力也不足以繼續追逐獵物。
但是他還有曾經的忠誠,這能夠喚起主人的同情。
“季莫琴科,現在有一件任務要交給你去辦。我們東邊傳回來的情報顯示,華夏人手中使用的武器非常先進。”
“我需要你去查一查這些武器是從哪來的?英國,還是法國?爲什在克里米亞戰場上的英法聯軍沒有出現這樣的武器。”
“你現在要發動我們的人去調查歐洲的主要的兵工廠。同時派出得力的人手跟我們的使團一起到華夏去。我們對這個東方的敵人的認識還停留在幾十年前,這是情報工作的失職。”
“這就是我們爲什麼每次都敗在這個華夏手中的原因,而我們的敵人顯然更加了解我們。”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這個華夏與英法之間的聯合是有預謀的,他們應該是爲了得到英法的支持。”
“我們已經準備要和英法停戰,但是東邊這個華夏佔領了我們太多的領土,這是我們不能容忍的。但是在懲罰這個敵人之前,首先要了解他們,沙俄已經受不起更多的失敗了。”
“你明白嗎?季莫琴科,希望你的忠誠,能夠給你帶來好運。去把這件事情辦好吧,不要再去想之前的事情,也不要在意別人的態度。”最後,亞歷山大二世還是忍不住寬慰了一句。
這支父親留下的老狗,畢竟能夠任由自己驅使。不像國內的很多貴族,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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