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這樣的殺戮是不是有些過頭了，我擔心士兵們會因此亂了心性。”一名與田方一同到秘魯的參謀軍官說道。
這是一個三觀端正的年輕人。
在復興軍的軍規中，對這種無差別的殺戮是極力禁止的，這是不符合復興軍的軍規。
但是即使是復興軍在對外族的戰爭中也沒有完全恪守這一原則。
有的時候，仇恨到了一定程度，不死不休，只能以殺止殺。
“袁藝啊，我知道這其中厲害，但是你要清楚，我們現在進行的戰爭跟那會兒復興軍在國內的不一樣，那時候即使我們敵人也是自己的同胞，所以軍隊的少造殺戮。”
“但是現在，我們在做的事情是解放一個民族，同時爲咱們華人開闢一個新的生存空間。”
“就像總統經常對我們說的，在這個地球上，白人們佔據的土地太多了。這對我們華族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比這些白人的祖先當年所做的事情要文明的多了。”田方知道下達這樣的命令對自己今後的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
總有一些道德潔癖的人會出來指責他。
但是爲了今後華人能夠更好地在這裡立足，爲了給後代減少一些安全隱患，他還是這麼做了。
當然這也有短期的作用，那就是田方沒必要再留下大量的兵力監視這些白人。
“未反抗的女人和低於車輪的孩子不許殺害。”傳令兵將田方的命令下達了下去。
尤其是對那些殺紅了眼的印第安人。他們已經開始對城內的白人進行無差別的屠殺。
雖然開解了袁藝，但是田方還是下達了限殺令。
而且他將清理城內的任務交給了印第安人去做。華人的士兵沒有參加進屠殺中來。
這是爲了保護華人士兵的純粹性。
可以讓印第安人發泄一下，因爲他們原本就跟白人有仇。
也算是冤冤相報。這樣子印第安人對東華也能夠更加歸心。
伊卡城是利馬南邊的最後一個大城了。
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落入了東華軍的手中。
華人士兵們正在城外的軍營內休整。
幾個新編團的印第安士兵被抽調出來對城市進行最後的清理。
那些白人終於見到了他們信仰當中地獄的面貌。
城中的男性白人基本上已經死絕，屍體被印第安人一車一車運到城外挖好的大坑內焚燒。
一些白人的女子衣衫凌亂，目光呆滯地在街道上游蕩。
印第安人挨家挨戶地搜索下去。
不放過一個角落，不放過一個該殺的人。不過他們還是執行了田方下達的命令，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
要是他們違抗軍令的話，田方不介意拉出來幾個人殺雞儆猴。
“司令，我們要在這裡的休整多久？”參謀問道。
“不休整了，吃過飯，部隊就繼續北上。”
經過了阿雷基帕之戰後，田方手中的兵力反而增加了很多。
在阿雷基帕的礦場中東華軍又解救了幾萬華工。這些華工的存在之前就連東華都不知道。
他們當初贖回的華工基本上都是利馬周圍的。
想想也是，像阿雷基帕這樣偏遠的地方是不可能完全執行利馬當局的命令的。
這些在礦井中的華工有些已經在這裡工作五年以上。
好在這些礦場主們購買華工的價格也不便宜。所以能夠讓他們吃飽飯。
他們並不想讓這些華工輕易死去，這樣反而會讓他們面臨不必要的損失。
所以這些華人反倒是在秘魯這裡養的壯壯的。只是他們沒有自由，只能一直在暗無天日的礦井中勞動。
直到遇到了礦難或者是患上了疾病，然後卑微地死去。
東華軍解放了他們。這些人看到自己的同胞之時，無不激動萬分。
原本他們以爲自己要老死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礦洞之中。
曾經有人忍受不了長期的煎熬，選擇了在礦井之中人爲地製造崩塌，然後將自己埋在下面，結束這痛苦的煎熬。
這樣至少自己還有一個墳墓。
當他們知道東華軍是要推翻白人的統治的時候，這些人紛紛要求加入東華軍。
他們對於回到遙遠的故鄉已經不做打算了，但是他們也想堂堂正正地再做一回人。
就這樣田方的軍隊越打越多。
除了留守一部分人在阿雷基帕各個城市駐守之外。他的手中還有五萬多的軍隊。
這些華工的戰鬥技能雖然一般，但是組織性非常強，比那些印第安人好指揮得多了。
他們的戰鬥技能也能夠在一路上的小規模作戰中慢慢磨合起來。
前線偵察兵已經傳回來最新的消息，秘魯的軍隊正在利馬南面的一個港口小鎮馬拉集結。
這座小城就是利馬南面的最後一個屏障了。
這次何塞集結的軍隊有奇克拉約城的小科里尼奧帶來的三萬軍隊。
這支軍隊原本是準備繞道進攻胡寧地區的。
現在他們被何塞拉過來參加大決戰了。
另外，還有三萬由利馬守備軍以及市民志願軍組成的政府軍。
他們穿着淺藍色的軍裝。這次何塞下了血本，難得地爲軍隊提供了統一的軍裝。
淺藍色的雙排扣立領軍上衣，同色鑲邊的褲子，圓筒形的平頂軍帽。
光從外表看這支軍隊跟原本西班牙殖民者的重裝步兵已經很像了。
何塞準備在馬拉與東華軍的主力展開一場賭上國運的決戰。
但是在前線的決戰之前，何塞還要清除利馬存在的不穩定因素。
利馬城的華人街並不在城市的核心區域。而是在城南的位置。
原本這裡是一片荒地。兩年多的時間，勤勞的華人就建成了一個繁華的社區。
這裡不僅僅有專門的生活區、商業區，還有自己的學校。
是的，華人無論在多麼艱苦的情況下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得到教育。
他們哪怕自己吃不飽飯，也要省下給孩子交束脩的糧食。
不過利馬這裡的華人生活要好的多。
現在的華人街人員構成主要有復興軍遷移過來的移民，其中一部分被安排在利馬從事商業活動。
還有一部分是華商留在當地的代表，也就是幫他們看鋪子的夥計。
在福建、廣東都有私人的海商跟着復興軍的船隊後面跑南美的商路。
他們填補了官方船隊在貿易上的空白。
這些人會在利馬置辦門面用以展示和銷售他們帶來的商品，還會收購一些當地的特產。
這樣他們的船隊就不用在當地停留等待，到港就能夠完成裝卸貨。
還有一部分就是被東華公司贖身的華工。這些華工本身有些手藝。
他們沒有選擇加入東華的農場。
而是選擇留在利馬自己謀生。其中的大部分人都開了自己的店面，他們用自己賺到的錢，慢慢還清東華公司的贖買費用。
然後，就在這裡娶妻生子，開啓了自己的新生活。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華人的春節。
新京城中早就已經張燈結綵。人們一起慶祝華夏二年的春節。
董書恆難得讓人舉辦了一些集會活動，以增加年味。
夏宮門前一直延伸到老城區的復興大街，更是裝飾得煥然一新。
新京城的百姓圍在道路的兩邊觀看花車表演。
用拖拉機拖拽的花車，這也許就復興軍獨一家了。
董書恆也領着自己的家人出現在夏宮的城頭上跟大家共祝新春。
同一時間，利馬華人街唯一條商業街的街頭卻是一片死寂。
整個華人社區是一個長方形，規劃得非常齊整。
這條將近十米寬的街道兩側都是商鋪，是華人社區唯一的一條主幹道。
現在，這條街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是一道齊胸高的街壘。
社區鏈接外面的其他小出口早就已經被封閉了。
街道的兩頭現在就像是華人社區的兩個城門。
就在華人春節的這天中午一隊隊穿着便裝的白人武裝分子聚集到了華人街北側與利馬城的連接處。
整個華人街彷彿是從利馬伸出去的一根手臂。
北側這裡就是胳臂肘子的位置。
“咚咚咚……”鼓樓的鐘聲突然間響了起來。
正在街頭第一道陣地上守衛的華人民兵躲在胸牆後面，架起了自己的槍，緊張地警戒着。
“終於來了！”蔡啓明站在自己公使館的樓上居高臨下，能夠看到街頭的情景。
“公使，我去前面看看，林中校一個人未必忙的過來。”張東旭說道。他可是經歷過天京城的血腥之夜，算是見過大場面的。
林中校是接替田方的使館武館，廣東佛山人，出身無數世家，也是高郵陸軍學校科班畢業的軍官，原名林立。
因爲田方被調到董書同的身邊幫忙，所以將他從國內調了過來跟在蔡啓明的身邊，擔任使館的武官。
林立原本並不喜歡這個崗位，他更喜歡去那種有仗打的地方。
那個軍官喜歡被人當花瓶一樣擺着啊。
這次的危機讓他緊張而又興奮。
這次華人街的危機發生之後，蔡啓明讓他組織這裡的華人進行軍事訓練，並且以原本的使館衛隊和受過訓練的民兵爲核心建立了指揮系統。
現在利馬白人的全面進攻來了，能夠指揮的人其實也就林立一個人。所以張東旭才提出過去幫忙。
“那你注意安全，他們既然主動來攻打我們華人街，那麼就是在向復興軍宣戰了。我準備去一趟總統府，表明我們的立場。”蔡啓明說道。
“公使，還是算了吧，現在外面那些白人都是瘋子。他們很有可能不會顧及你公使的身份的。”張東旭擔憂地說道。
“放心吧，秘魯政府不是傻子，他們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兒的。”蔡啓明安慰道。
打仗的事情他不懂，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但是作爲一名外交官，蔡啓明覺得國家的尊嚴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他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何塞提出正式的抗議。
“砰砰砰……”街頭外的白人武裝份子終於集結的差不多了。他們開始對華人設立在這裡的哨位進行攻擊。
“黃皮豬，滾出去！”白人武裝份子一邊射擊還一邊大罵着難聽的話語。
這些人的攻擊毫無徵兆，沒有做出任何形式的宣戰，就像是匪徒一樣。
“他孃的，這羣白皮真他孃的會挑時間，連年都不給人過。”林立早就來到了一線。
當這些白人武裝份子開始聚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準備工作了。
等的就是他們開第一槍。
“打，給我狠狠地打，就這樣的戰鬥素養還敢來挑釁。”林立下令道。
這些白人的進攻真的沒有什麼章法，隊形完全沒有不說，射擊還是零散。
子彈跟春日裡的雨滴一樣稀稀拉拉地打在華人民兵建造的胸牆之上。
“砰……”隨着林立的命令下達，第一排的民兵打出了第一輪一輪的齊射。
子彈在那些白人武裝分子的身上爆開，當即有十幾名武裝分子倒下。
“殺啊，殺了這些黃皮猴子。”其中的一名白人頭目高呼道。
迎接他們的是後排民兵接連不斷的輪換齊射。
這些人雖然沒有穿秘魯的軍裝。但是他們的身份跟那些民兵志願軍一樣。
他們手中的裝備也是利馬當局提供的。
戰鬥正式打響。那些白人武裝分子沒有章法的進攻，根本就攻不破華人民兵的防線。
進攻進行了半個小時，這些白人武裝分子就連一道防線都沒有攻破。反而丟下了幾百具屍體。
“這羣沒用的東西，就連那些華人平民都打不過。”利馬城南的一處建築上，巴蘭蘇拉正拿着望遠鏡看着遠處的戰鬥。
“去給他們找幾門火炮。”巴蘭蘇拉對身旁的一名助手說道。
“部長，這樣動靜是不是太大了。”助手說道。
何塞的命令是要將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不要讓人發現是政府組織的。
這些白人武裝能夠擁有火槍沒有問題，畢竟在現在的秘魯，百姓是可以合法持槍的。
但是擁有火炮就不一樣了。哪有平民擁有火炮的。就連華人街那邊也沒有出現火炮。
“城內發生了平民暴亂，丟失幾門火炮又算得了什麼。暴民衝擊了華人街，而我們秘魯的警力在平定其他地方的暴亂。”
“你瞧，報告到時候就這麼寫。”巴蘭蘇拉說道。
副手還能說什麼，只能在心中給自己的這位部長點個贊，舉個大拇指。
“我去，大炮！那些白皮的臉皮可真特麼的厚，進攻我們一個居民區還用大炮。弟兄們撤到第二道防線去。”林立忍不住咒罵道，不得已他們得先撤到第二道防線。
槍對槍幹不過就搞來大炮。這些利馬的白人武裝還真是不講武德啊！
林立這邊也有火炮，但是爲了給秘魯政府面子，一直都沒有拿出來。
畢竟這裡還是秘魯政府的地盤。私藏火炮，那是給人理由，人家完全可以派政府軍過來剿滅你。
但是如果這些秘魯政府口中的白人匪幫都能夠擁有火炮，華人街也搞幾門火炮自衛就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