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啓是“鎮遠”號的側舷副炮的炮長。
東華艦隊中各種“長”非常的多。幾乎每一個炮位都安排了一名炮長。
楊啓的這門150mm副炮在兩個煙囪的中間，靠近側舷的位置。
他早已經讓炮手們完成了填裝。隨着軍艦在移動，楊啓將自己的眼睛罩在瞄準裝置上，不斷地下令讓炮手調整着炮口的角度。
“開炮！”楊啓下令道。
艦艏的240mm主炮巨大的開火聲傳來。
楊啓這邊的副炮也將敵人的“艾森”號巡洋艦罩了進去。
在一千米的距離上瞄準敵人的巡洋艦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只是真的要打中對方可沒有那麼容易，風力、艦船的顛簸都會對炮彈的彈道產生影響。
這一點上東華艦隊的鐵甲艦要比聯合艦隊風帆戰艦要好的多，至少他們的穩定性要強一些。
“轟……”楊啓似乎能夠看到自己發射的這顆炮彈擊中了對方的側舷。
一陣硝煙散去，艾森號的側舷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不過這個地方離着水線有一定距離。
只有周圍的幾門火炮受到了波及，被炸得七零八落，炮手的屍體散落在周圍。
“好！打中了，趕緊清理填裝。”楊啓興奮地告訴周圍的炮手。
首發命中，這是一個好兆頭。
手下的炮手拿來一個有着長柄的豬鬃刷子，順着火炮後面的炮門伸進去捅了幾下。
然後裝填手將一顆裝好引信的錐形彈頭放了進去。緊接着又放了一個裹成圓柱形的發射藥。
然後封閉炮門，這個時間，楊啓一直觀察着敵艦的情況。
“撫遠”號和“鎮遠”號上都有各有八門火炮，兩艦加起來十六門火炮全部都瞄準着對方。
因爲是拉近了射擊距離，首輪射擊就有三發炮彈命中對方。
其中一顆主炮的炮彈射中對方造成的傷害最大。
楊啓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對方的上層建築給炸掉了半邊。
不知道對方軍艦上的指揮官在不在裡面。
楊啓還能夠看到對方軍艦上的水兵在甲板上奔走搶險。
這種巡洋艦的炮位都安裝在甲板上，所以在被開花彈擊中的情況下，受創最嚴重的就是甲板上的那些炮手。
楊啓能夠感覺到對方在第一輪的射擊之後很明顯射擊的頻率就降了下來，還不到原來的一半。
這另外一半啞火的火炮要麼是被炸燬，要麼就是沒有了炮手。
“預備，放！”這一次楊啓的副炮比主炮還快了一步。
“轟！”二發再次命中，這次打到了敵人甲板上。
兩次命中的敵艦，整個炮組都異常的興奮。
海戰的命中率一直以來都是非常低的。
也就是現在雙方火炮威力不在一個等級，東華艦隊能夠拉近了射擊。
要是面對跟自己同等的敵人，就要拉開距離打了。
一刻鐘後，東華艦隊完成了四輪射擊，那艘“艾森”號巡洋艦已經開始傾斜，上層建築也開始着火。這艘軍監已經費了。
東華艦隊開始將目標轉向第二艘巡洋艦。
這艘巡洋艦跟“艾森”號是同級別的。
剛纔它一直在對東華艦隊射擊。
整個聯合艦隊中只有排在最前面的三艘戰艦能夠射到東華艦隊。
後面的聯合艦隊戰艦想要抄近路上來參與炮戰。
但是在都被東華艦隊利用速度走位避開。
此時雙方的艦隊已經開始朝着北邊行駛。
東華艦隊在海上帶着聯合艦隊劃了一個圈，而且按照他們現在的趨勢，雙方依然是在畫圈。
恩卡達拉憤怒地發現自己將近二十艘的戰艦竟然逮不住對方兩艘戰艦。
而聯合艦隊已經在以每一刻鐘一艘的速度減員。
這樣的缺失，哪怕是恩卡達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有些接受不了。
底下的將領們更是怨聲載道，他們的操船技術沒有問題。但是就是追不上對方，讓人心中產生一種無力感。
誰都不想成爲下一個犧牲品，成爲主將博取功名的墊腳石。
這樣的情緒在整個艦隊中蔓延開來。
只有恩卡達拉還在堅持。
從英國人那裡的來的情報讓他知道這種蒸汽戰艦並不能夠一直維持這樣高強度的運轉。
只是英國人並不知道普魯士造的鐵甲艦的極限在哪裡。
英國人給出的情報是根據“勇士號”蒸汽機的運轉得出的結論。
恩卡達拉在等待時機。
“轟……”一艘處在第一梯隊的護衛艦在東華艦隊一輪射擊之下就發生了殉爆，整艘艦船被炸成了兩節。
這樣的場面太過震撼和血腥了。在海戰的歷史上似乎還沒有那一場海戰有這樣高的殺傷效率。
“哦吼……”指揮塔以及各個炮位之中爆發出了歡呼聲。
勝利是士兵的興奮劑！
這場海戰打到現在都是異常的順利。
“傳令艦隊速度降到十二節，我們等一下敵人的第二梯隊。”眼看着敵人的第一梯隊已經差不多都被報銷了。
聶大華下令艦隊減速，等待敵人第二梯隊的主力艦。
真正的硬仗纔剛剛開始。
恩卡達拉現在纔看出來對方根本就沒有突圍的打算。
要是東華海軍想要突圍早就已經將聯合艦隊給甩開了。而不是跟自己在這裡的轉圈圈。
現在己方已經有三艘軍監被擊沉，兩艘軍艦受損嚴重，退出了戰鬥。
好在聯合艦隊的主力還在。
“讓科勒將軍帶着布宜諾斯海軍插上去。”恩卡達拉下令到。
海戰打到現在，布宜諾斯海軍還沒有開過一炮。
恩卡達拉早就將原本在南邊準備堵截東華海軍的布宜諾斯海軍給調了上來。
對方原本想要從前方截斷東華海軍前進的道路。但是卻被東華海軍走位避開。
現在布宜諾斯海軍距離東華海軍最近。
而且布宜諾斯海軍中沒有重型戰艦，整體速度上要快一些。
“撫遠”號上，聶大華也看到了布宜諾斯海軍似乎又在努力向自己這邊靠近。
“命令，不要管布宜諾斯海軍，我們去敲他們戰列艦。”聶大華下令道。
通過旗幟，聶大華能夠認出來那個單獨的的集羣是布宜諾斯海軍。
他現在還就偏不打布宜諾斯海軍，他就盯着弛利海軍打。
弛利是一個沿海的狹長國家，幾乎所有的城市都沿海而建。所以弛利一直非常重視海軍的建設。
國內的資源全部都向海軍傾斜。其當初繼承了西班牙王國在南阿米利亞的主要海軍力量。
弛利共和國對海軍的依賴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聶大華能夠在這場海戰中一舉消滅弛利海軍。那麼接下來東華要想拿捏弛利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布宜諾斯海軍顯然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並沒有放開全力追擊東華海軍。
見到東華海軍向聯合艦隊的第二梯隊撲了過去，科勒將軍彷彿還鬆了一口氣。
“將軍，我們要不要去支援第二梯隊？”布宜諾斯海軍中，一名參謀軍官問道。
如果現在現在他們主動向第二梯隊靠攏，是可以加入戰團的。
“我們承擔的是堵截任務，假如我們去跟弛利海軍混在一起，那麼誰來堵截東華海軍。”科勒將軍白了一眼那名參謀。
明眼人現在都知道，這會兒哪裡需要堵截啊！人家東華艦隊明明是在主動進攻。
科勒將軍這麼說明顯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個時候，糊塗一點也許對布宜諾斯海軍更好。
科勒不明白都損失了這麼多艦船，恩卡達拉爲什麼還在堅持。他也許有自己的後手吧。
此時布宜諾斯海軍還是以保持自己的實力爲主，畢竟布宜諾斯北邊還有一個敵人布西。
東華海軍收割戰艦的速度簡直是太快了。
布宜諾斯海軍中沒有重型的戰列艦。落到東華海軍的手中也跟剛纔的第一梯隊一樣的下場。
科勒早已經想好了，要是恩卡達拉使出殺手鐗，重創了東華海軍，那麼到時候布宜諾斯海軍就上去痛打落水狗。
要是弛利海軍敗了，那麼布宜諾斯海軍就分散逃跑。反正敵人只有兩艘軍艦，速度再快也不到己方所有的軍艦。
不管是科勒還是恩卡達拉都打定了主義，在戰後一定要去購買自己的鐵甲艦。
弛利海軍旗艦“聖地亞哥”號上。
“司令官閣下，東華海軍向我們這邊殺過來了。”
不需要參謀軍官提醒，恩卡達拉早已經發現了。
對方的胃口可真不小。剛剛吃掉了自己的第一梯隊，現在竟然又衝着自己來了。
第二梯隊打頭的是兩艘戰列艦，旗艦“聖地亞哥”號排在第二個。
最前面的是弛利海軍的戰列艦“蒙特”號。
見到東華海軍殺了過來，恩卡達拉下令讓第二梯隊做好作戰的準備。
東華海軍是從左前方橫插過來的。
恩卡達拉命令艦隊向右轉向，他想要讓艦隊與東華海軍平行前進。
風帆戰艦時代的海戰幾乎都是兩支艦隊平行前進，然後從側舷相互射擊。
就像是線列步兵的對戰一樣。
但是東華海軍卻總是要搶“t”子頭。
這就是一種欺負人的打法了。
風帆戰艦的主力火炮可都在側舷。你老頂在我的前頭，讓我怎麼打呀。
聶大華帶着艦隊在一輪齊射之後就超過了馳利海軍的“蒙特”號戰列艦。
然後東華海軍的兩艘戰艦彷彿是化爲一體，以14節的速度“之”字形機動，避開“蒙特”號的側舷炮。以至於“蒙特”號只能以艦艏的兩門火炮進行還擊。
“轟”一顆開花彈成功地擊中了“蒙特”號的艦艏。
那些繃在艦艏的纜繩紛紛斷裂。
這些繩索像是鞭子一樣向四周抽去。
要是被抽到的話，小命難保。有的人甚至會被強力彈起的纜繩抽成兩節。
艦艏的三角帆廢掉之後，對“蒙特”號的機動性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只是戰列艦可不是那些巡洋艦可比的。他的夾板和側舷都是用上百毫米厚的橡木進行加固的。
所以在傳統的海戰之中，戰列艦的生存能力很強。
要想擊沉一艘戰列艦可能需要幾天時間的炮擊。
只是這是針對傳統意義上的海戰。
最近十年以來，英法爲什麼紛紛開始研究鐵甲艦，這可不僅僅是蒸汽機作爲動力被搬上了戰艦。
還有一個重要的誘因就是開花彈現在逐漸成熟。開花彈對戰艦的傷害明顯比實心彈要大上很多。
像是弗蘭西的“光榮”號和大瓔帝國的“勇士”號就是參照現在主要口徑的艦炮開花彈威力設置的防護。
東華艦隊上的240mm主炮相比於現在主要的戰列艦主炮的威力都要大的多。
這不是說這個口徑很大，而是因爲採用了錐形彈頭之後，炮彈的破甲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第一波的進攻主要是針對戰列艦的上層夾板。
位於下層艙室的火炮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
聶大華也發現了對方戰列艦的烏龜殼很難敲開，所以改變了策略集中火力攻擊對方的甲板。
戰列艦上層的風帆結構更加的複雜。
開花彈比實心彈更容易破壞上面的帆索設施。
只要失去了風帆動力，這些戰列艦就成了海面上的活靶子。
弛利的戰列艦可都沒有加裝蒸汽輔助動力。沒有了風帆，他們就只能趴窩了。
見到“蒙特”號明顯地失速了。恩卡達拉趕緊讓旗艦“聖地亞哥”號上前去補位。
趁着“蒙特”號還沒有完全喪失動力之前將它調到後方去。
對於弛利這樣一個小國家來說，購買和養活一艘戰列艦需要的消耗國家大量的資源。
由不得恩卡達拉不心疼。
……
見到遠處的布宜諾斯海軍似乎不爲所動，根本沒有過來參戰的意思。
恩卡達拉怒火中燒，他準備給科勒將軍下一條死命令。
就在這時一顆東華海軍發射的24mm主炮炮彈擊中了“聖地亞哥”號的司令艙。
四飛的彈片和衝擊波，將整個司令艙搞得一團糟。
整個弛利海軍暫時失去了指揮。
而此時布宜諾斯海軍依然是在遠處觀望。
弛利海軍“聖地亞哥”號的艦長接過了指揮，他當時剛好不在司令艙內。
戰鬥沿着恩卡達拉設計的那樣繼續進行下去。
東華海軍一邊戰鬥一邊總結經驗。他們在戰鬥中不斷進步。
……
戰鬥從早上一直打到傍晚，弛利海軍的兩艘戰列艦紛紛因爲上層帆索被破壞，退出戰鬥。
剩下的戰艦更加不是東華海軍的對手了。
最後戰鬥因爲夜色而結束。
到這個時候，聶大華依然沒有要放過對手的意思。
夜間，東華艦隊緩緩地吊着弛利海軍。
此時布宜諾斯海軍已經趁着夜色無恥地逃走了。
弛利剩下的戰艦也不敢將受傷的戰列艦單獨留下來。
他們護衛着這些受傷的戰艦向布宜諾斯港緩緩地退去。
只是速度太慢，直到第二天早上弛利艦隊還在海上飄着。
此時纔是東華艦隊收割的時候了。
一艘艘護衛在側的小型戰艦被消滅。最後弛利海軍只剩下兩艘受傷的戰列艦。還有幾艘受傷的巡洋艦。
那些小艦根本就經受不住東華海軍的射擊紛紛沉沒。
最後這些剩下的弛利人不得不投降。
聶大華下令將這兩艘受損嚴重的戰列艦給炸沉在海中。
他還將這兩艘戰列艦上的物資給搜刮一空。將上面的火炮給拆卸下來。
這些事情又花費了一天時間。
在此期間布宜諾斯海軍竟然沒有再出現過。
這場持續了一天多時間的海戰終於結束。
聶大華帶着艦隊繼續南下。
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也讓東華海軍遍體鱗傷，艦隊的彈藥幾乎耗盡，燃煤也是所剩不多。
好在他們南下之後碰到了葡萄牙人的補給船。讓艦隊不至於
在海上趴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