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更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在凌巴因爲高覽引的思緒中度過了一段相當的平靜期之後,似乎是剋制了心中恐懼,驅散了剛纔凌巴那一番震懾的影響,又或者更多還是張讓不斷地催促、恩威並施的緣故,所以那些士兵再一次圍了上來。
無疑從人數上,這些禁中侍衛們佔據着絕對優勢,即便有一個剛纔震懾住他們的凌巴,還有一個一出場就引人注意、剛纔更是用一地無可阻擋的屠殺示人的高覽,也還是阻攔不了他們心頭的瘋狂,更何況張讓的手段可不差,眼見得凌巴和高覽勢大,更是下了血本,不管是威能對他們的壓力還是各種好處的引誘,都完全足以讓他們在多次比較了他們和凌巴兩人彼此雙方各自優劣之後,做出了自己認爲最合理也最正常的判斷——很顯然,看着四周圍亦步亦趨圍攏上來的敵人,雖然沒有明說,卻是用實際行動達成了共識。
這不是戰場,儘管皇宮許多地方都顯得很開闊,但顯然不會是皇帝寢宮外邊這邊,而且就算只有五百一千人,但合在一起緊密相擁尤其是成一個環形包圍圈向着自己包圍過來的時候,那形成的天然的壓迫還是很讓人緊張的。
而在終於成了一個更加緊密的包圍圈,這些兵們內心最蠢動的那股氣勢好像也被過程中不斷傳來的張讓的言語刺激給激出來了,臉上表情一個個都是顯得凶煞逼人,緊接着隨着人羣中不知道是誰當先喊了一句“上”,就好像引爆了蜂巢一般,已經被積累到了極點的矛盾氣氛一觸即,如同開閘放水一般傾情泄洪。
密密麻麻的人羣衝上來,還有他們各自手中搖晃的刀槍各種兵器揮舞起來,這副場面很有震懾,但凌巴和高覽也不可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事實上凌巴始終備着,即便是高覽出人意料的出現,還是沒有改變仍不放鬆,而高覽顯然也是很快融入到了這種血腥殺戮的氣氛中,換句話說,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殺!”嗜血的喊叫往往就是瘋狂拼鬥廝殺的前奏,凌巴和不遠的高覽對視一眼也都現了對方眼中的瘋狂,甚至凌巴還在高覽眼中看到了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對於一名武將來說,挑戰這種危境,未嘗不是一種誘惑的刺激。
操起手中的長槍,高覽也握緊了環把大刀,兩人背靠着背只相隔幾步距離,各自面對向了四面方包圍圈過來的敵人,不約而同地狠狠一咬牙,隨着敵人越來越近,然後凌巴高喊了一聲“拼了”,兩個人便全神貫注起來,身體緊張到了極致,手中武器也開始慢悠悠晃動起來而幾乎是在與那洪流碰撞的同一刻,一柄長槍、一把大刀,一起用最悍勇的力量,打出了一片局面來。
這個戰團就這樣開始重新展開了一場血腥廝殺,而且比剛纔還要更兇猛。
凌巴也來不及管高覽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思,要投入這個圈子裡來的,既然都已成定局了,現在這種時候追究緣由顯然不合適,而且高覽接下來的表現也很讓他滿意。
再一次揮灑長槍,槍尖所到之處,則必然帶去大片死亡的陰影沉澱在他人心頭,帶走的不外乎是一條條生命還有滿地更加濃郁、空氣中氣味也更加濃厚刺鼻讓人忍不住皺眉的血腥。
從剛開始微微有些不適應——他很久沒有直面過這樣的感官刺激,而且還是由自己帶來的,長久的趨近安逸的生活讓他似乎少了那麼些緊迫感,即便難得有一些,其實也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根本不值一提,這讓他在應付現實中的攻擊時,不由得心頭一凜,對於未來的計劃,卻好像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不過這一次,雖然有着高覽幫着分擔壓力,但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儘管兩個人都是一流巔峰武將,凌巴更是半隻腳踏入了一流的高高手,但此刻他們面對的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人,這些禁衛與皇宮裡面普通的禁衛還不一樣,很明顯他們的戰鬥力要更加驚人,而且本身就自帶着一股凶煞之氣,那是隻有在上過戰場、殺過人之後,纔會具有的,這讓凌巴不禁想到了跟着自己征戰冀州做參軍的畢嵐也是十常侍之而且因爲ing格的關係,也是跟着張讓的時候居多。
事實上凌巴不知道,這支隊伍算是張讓的私藏,這種行爲本來應該是死罪的,只是劉宏一向對他頗爲信任,在宮裡面張讓等十常侍又是幾乎一手遮天,所以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一直以來都沒有外人覺;而張讓人也不笨,知道如同大多數禁衛軍一般,他的這些私兵戰鬥力限於人數,關鍵時刻擋一擋還好,但要起到決定ing作用幾無可能,所以在上一次組建第二次剿賊大軍出征冀州的時候,張讓也利用畢嵐身爲監軍的便利將這支隊伍安了進去,因爲只有不到兩千人,所以並沒有能夠引起凌巴和其他人的注意,而且畢嵐本身不過是聽了張讓的吩咐,並不算真正參與到裡面來的,所以對於這點其實他也不是很瞭解,倒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郭勝,是直接參與者。
後來這支隊伍勝利歸來之後,雖然因爲戰場等各種原因,損耗人數不,但剩下的這些,進步和成長是很明顯的,這對於張讓來說自然是很可喜的,只是沒有想到就要在這一次,拿出他的這些家當來。
面對着這樣的百戰老兵,凌巴和高覽都不敢視,他們剛開始和這些人交手的時候,真的差點兒嚇了一跳,凌巴和高覽都算見識過了禁衛軍的戰鬥力了,尤其是高覽,這一路過來也幹掉了不知道多少阻攔的禁衛了,然而和這些人比起來,他現剛纔那些對手確實都是渣滓,而因爲前面碰上的那些都太弱了,讓高覽一時沒有防備這些突然“變強”了的禁衛隊,剛開始被圍攻着還吃了點不的虧。
凌巴也是差不多,只不過反應更快,並沒有吃什麼虧,但心裡面卻也是驚訝萬分的。
同時也是這一動起手來,凌巴才現高覽的實力真的不俗,當然按照年紀來說,差不多三十多歲的高覽也正處於一個武將一生的巔峰期,有這樣的表現也堪稱正常,像是趙雲、馬乃至於那個孫策,他們都是絕對有着達到一流武將的潛力的,而且一旦成長起來,還會是其中的強手,只是這需要一個時間,或者是身體上的,或者是積累資歷經驗,都是必要的,天賦在這之中起的作用並不是那麼大。
不過對高覽來說,顯然就是本身天分阻礙了他的繼續成長,基本上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想要再有進步,那很難,除非遇到了什麼特別的機遇。
當然現在還可以稍微頂住敵人,分擔了凌巴不少的壓力,只是現在的形勢已經漸漸朝着凌巴所不希望的方向展了。
這一刻的凌巴先想到的卻不是蹇碩,反而是典韋。
話說這個粗線條因爲各種原因頗得劉宏喜愛,將自己的南大門也交給了他,如今在禁軍中,他也是享有一定話語權的,何況還有一個西園校尉之一的名頭在那裡掛着。
所謂的南大門,並非是指着皇宮南邊,而是皇帝寢宮的南邊一處關口,因爲拱衛着皇宮,而且出了之後就是外面,所以就顯得很重要,南大門不過是通俗所稱,由此也可見典韋受到的看重,幾乎是將劉宏的安全問題大部分放在了他的肩上。
按說之間距離並不遠,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凌巴這邊正想着呢,突然遠處包圍圈外出現了一陣sa動,看來是有新的動靜了,凌巴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只見到那個方向陡然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很快逐漸放大,一匹馬先映入眼簾,其次更佔據視線、衝擊眼球的,便是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讓人感覺那匹馬讓他騎着,應該是很吃力很吃力的爲馬兒默哀!
“啊呀呀!凌將軍休驚,俺老典來也……”伴隨着一陣熟悉的粗獷聲音的大喊,由遠及近而來,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在場那許多宮中侍衛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凌巴先是一愣,旋即心中狂喜,不過看到這裡反而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因爲“惡來”在這宮裡面、尤其是在這羣侍衛心中那可真能稱得上是威名赫赫,這威名還是直接靠打出來的,遠不是凌巴可比的。
而高覽看到這來人,儘管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看到凌巴明顯的笑意,還有周圍人的表情,自然知道是來幫助自己兩人而且還是一個強力支援,也跟着高興起來,手底下更放得開了,直接讓他周圍幾步遠處一時間竟然出現了短暫的真空,然後又有人不斷的蜂擁不上來。
此時騎着馬的典韋其實並不擅長馬戰,顯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被耽擱了時間,現在直接騎着馬趕過來,還好一陣顛簸讓騎術本就不太好的他很難受,終於接近了之後二話不說立刻挑下馬來,抓起了一對皇帝所賜的重金鐵戟就衝殺進來。
“殺!”
“快,攔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