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巴可不會讓場面就這麼僵持下去,他來的目的很明確,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這一次來,他本來也就是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思,要知道到時候如果追究起來的話,他這一次觸犯的禮法可不少,且先不說沒有經過宣召擅自入宮,一路過來面對着不少阻攔要不然是毫無壓力的通過要不然就是在給出了一點教訓後用強制手段通過,總的來說並不是那麼順利和正常的,這也不奇怪,畢竟宮裡這些護衛他們都有着自己的職責,不管面對可能的敵人是大將軍還是車騎將軍,如果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他們的下場無疑會很悽慘;再說到了皇后宮外,見到了皇后按照規矩是要行禮的,而他甚至直接進行了無視,雖然是爲了避免過多的糾纏,但這種行爲顯然也觸及了何皇后身爲一國之母的底線,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釁,凌巴的目中無人讓她忍無可忍,本來就站在張讓那一邊的,這下子又等於是有了共同的“敵人”。
“好、好、好……”何皇后惱羞成怒之下,連說了三個好,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卻不知怎麼那羞惱的模樣讓凌巴突然感覺有種異樣的魅惑,旋即定下心神來,只是覺得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或許容貌上未必會比貂蟬和明月公主強上多少,但這種女(性)獨特的誘惑卻是她們兩個拍馬追不上的,當然了她們也都有着各自的特點,算是春菊秋蘭,各有所長了吧。
旋即凌巴又感覺好一陣懊惱,自己是來誅張讓的,怎麼面對何皇后卻差點兒守不住心神,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緊跟着便是臉色一肅,很關懷又很無辜地看着何皇后道:“皇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有些不好看?”
儘管現在氣氛有些詭異,他這樣還是讓不少人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來,憋着真是難受,倒是何皇后氣急反笑,指着凌巴寒聲道:“你很好,本宮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的。”
凌巴臉色一變,因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拉得很近了,何皇后這一指,幾乎要碰到了凌巴的鼻子,儘管口中呵氣如蘭讓他不免有些異樣感,但更被心頭那股無明業火掩蓋住了,一掌毫不留情拍開了何皇后的手,讓她手一疼,心頭更是一顫,旋即不可思議的看着凌巴,顯然即便是先前那樣的不禮遇,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來,這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根本就沒照顧到她的面子。
“皇后還請自重,我想您是個聰明人,不會爲了一些不必要的人,而爲自己招惹來打麻煩的不是麼?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凌巴話語裡每一句都是飽含深意,可惜何皇后這個一直被他以爲聰明而且心機頗深的女人,卻似乎在此刻有些被怒火燒壞了腦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他的意思,反正她的心情很糟糕,語氣更糟糕,“不用你來教訓我!”
雖然何皇后還在強撐着對峙,但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氣勢已經弱了下來,不管凌巴語氣裡是威脅還是什麼,但他說的確實沒錯,如今這個時機的確是很敏感,何皇后之前會千方百計想着要害王美人,除了要和王美人爭寵之外,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希望通過排擠王美人間接達到打壓劉協的作用,不管是從女人的虛榮還是從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期望來看,何皇后都有足夠的理由期待着劉辯登上皇位而自己成爲皇太后並且爲之而努力哪怕不擇手段。
何皇后是一個有心計的聰明女人,她最初會答應爲張讓提供庇護,一則出於之前他給予自己幫助的感激,雖然心裡也明知道那時候是各取所需,甚至張讓也不過就是順水推舟,但女人的感(性)還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二則嘛,十常侍不管是張讓還是趙忠,在皇宮裡這麼多年下來根基深遠,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撼動的,反而可以加以利用,儘管從何進最近的表現來看自己兒子登基幾乎是十拿九穩了,但沒人會不願意在一件原本很有把握的事情上再添幾分把握不是麼?
但凌巴的突然出現,且以絕對不可抗拒的強勢打破了何皇后的部分自尊之後,也讓她本來因爲劉宏死去而過於鬆懈的心重新警惕和武裝起來,也恢復了之前的那種冷靜和聰慧,儘管凌巴並不喜歡這樣時候的她,但不得不說這個時候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她。
何皇后的沉默,已經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默認,尤其是表現在行動上,雖然緩慢,但是很分明的逐漸退到一邊,旗幟鮮明地和張讓要劃清了界限。
張讓的臉上慌張不安、(陰)冷怨毒的神色都是一閃而沒,最後化成了強烈的不甘,他盯着凌巴口口聲聲道:“凌子衛,你很好,但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凌巴突然笑了,他覺得張讓這樣的表現很有趣,如同一隻螞蟻任人揉捏、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卻還能夠說得出這種話來,嘴夠硬,可惜不代表骨頭也那麼硬。
凌巴沒有給他太多的表演時間,對着後方拍了拍掌,頓時身後那些個百戰老兵們紛紛上前去,將張讓包圍起來,因爲何皇后的退步也跟着各自退開了的皇宮侍衛們此時就都成了一個個旁觀者,看着這一幕的發生、還有過程。
凌巴帶來的人其實並不多,但出來十幾個人已經足以將張讓一個人包圍起來了,至於十常侍的其他人和勢力附屬,都被剩餘的控制住了,現在關鍵在於張讓的處理,其他凌巴並不放在心上。
“之前你不是想要燒死我麼?那今天,我就讓你也嚐嚐被燒的滋味,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我那麼好的……運氣了……”凌巴話語中滿是厭惡,好像都不想要再談到張讓了。
又是一揮手,頓時包圍着張讓的那羣人又有了新的動作,這時候其他人才注意到這些人手中居然都提着一個小桶,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一桶一桶的液體被澆灌到了張讓身上,讓他頓時顯得狼狽邋遢不堪,而後其中一名大漢在“噝噝”怪叫中,點燃了火把,直接拋到了張讓身上。
大家看着被火燒着先是不斷尖叫而後滿地打滾可憐兮兮的張讓,終於明白凌巴這是在赤(裸)(裸)的報復,報復之前皇宮大火的時候張讓對他所爲,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顯然是對付張讓的好辦法。
周圍趙忠等人早就嚇得臉色都白了,何皇后看着凌巴的目光中卻泛起了不可捉(摸)的光芒。
“啊,啊……”張讓不甘而怨毒的眼神透過火焰直射過來,讓那些士兵們看着都不覺機靈靈打了個冷戰,凌巴卻是冷笑一聲:“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現在可知道這種感受了?”油然而生一種報復的快感,凌巴發現自己原來還是那樣睚眥必較地。
以前之所以很少表現,不過是很少被刺痛到軟肋,這一次張讓的狠辣,讓凌巴頓時清醒,儘管他一直以來也都是警惕着這方面,但不得不說,過分自信已經深植入他的骨髓了,這樣的(性)格很多時候是巨大的缺陷,沒法改那就只能夠儘量避免,而這一次就是可以讓凌巴在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裡都不斷用來做反面教材警醒自己的最好例子。
本來被張讓淒厲的叫聲攪得心神不寧、又被他(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的衆人,聽到凌巴的這句話,卻突然感覺剛纔那樣都不算什麼了,這些後背都覺得涼嗖嗖的,心中暗道千萬不要惹了這個人,在對付張讓的時候自然就更加賣力了。
本來火勢已經夠猛了,他們乾脆再加“一把火”,一桶一桶的油不要錢的傾倒過去,幾乎是瞬間讓火海猛烈程度更上升了幾個階梯,而張讓現在是連喊叫都叫不出來了,他的眼神早就擠滿了淚水,這不是悔恨的淚水,這是怨恨的火焰燃燒的結晶。
凌巴對他不會有絲毫的同情,那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當初他怎麼不對自己同情?這都是相對應的,而報復之後的凌巴,終於纔將目光轉向了另外的趙忠等人……
太監頭子張讓伏誅、“十常侍”覆滅!
十分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幾乎是頃刻之間傳遍了洛陽。
張讓的伏誅,以及隨後趙忠等人紛紛受到他們應得的報應和教訓,意味着“十常侍”終於沒了。
這樣戲劇(性)的變遷,只在這不到半天之內完成,不由得讓人感嘆世事之無常,尤其是“十常侍”,想當初劉宏在位的時候,何等風光、何等囂張、何等跋扈,劉宏說“讓我父,忠我母”,是對十常侍人極大的寵幸和捧高,同時也是對內外朝堂文武大臣們的莫大諷刺。
而如今,盛極一時的十常侍太監勢力團體覆滅,竟給人一種如此簡單的感覺,但說到底,其實也不簡單,最主要還是劉宏的突然去世,讓他們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反轉的機會,而蹇碩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臨陣倒戈”,更是對他們一個重大的打擊,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更何況不管是大將軍何進還是車騎將軍凌巴,都不是易相與的角色,蹇碩一倒戈,他們連在宮裡面軍隊的優勢都沒有了,除了手下管着的一大羣太監,根本就形不成一支有效的戰鬥力,面對着凌巴氣勢洶洶的一波衝擊,根本沒有資本對抗更不是對手。
最主要歸咎的,恐怕就是張讓在之前做的一個錯誤的選擇,皇帝寢宮的一場大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這件事情上張讓的處理,卻實在差強人意,不說沒有積極救火對凌巴的針對(性),在明知道劉宏也在裡面的情況下,居然還堅持着要一意孤行,這是走的最蠢的一步,也是這一步,最終將他們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而在擺平了張讓和十常侍之後,凌巴沒有在意這引起的風波如何,而是將心思轉到了其他方面取,因爲接下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等着凌巴,那就是關於劉宏死後、大漢繼承人的問題,也就是說,新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