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不過當典韋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沒有碰上什麼好事,因爲在他的牀榻旁,正站着一個全身穿着黑衣的人影。此人並沒有戴着面罩,所以典韋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前幾日行刺典韋的那名女刺客!
一看到那女刺客就這麼站在自己的牀邊,典韋也是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立馬就是從牀上跳了起來。不過這一跳起來,典韋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自己的身上怎麼涼颼颼的?本能地低頭往下一看,只見自己全身上下竟然連一條布都沒有,就這麼光着身子站在牀上!這下典韋可就有些尷尬了,立馬雙腿一夾,雙手一抱,簡直就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一樣,拼命往牀榻角落裡鑽,回過頭看着那女刺客就是說道:“你,你,你想怎樣?”
面對全身不着一縷的典韋,女刺客卻是根本沒有迴避的意思,甚至連頭都沒有動一下,那雙細長的媚眼還朝着典韋的下半身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本錢還不錯!”
“咳咳!”被女刺客這麼一說,反倒是典韋的這張大黑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兩世爲人,典韋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如此調戲過呢!不過既然對方也不在乎的樣子,典韋也顧不得矯情,一把就是抓過了旁邊的被單,在自己的腰上一圈,總算是將要害部位給圍住了,這才稍稍鎮定了一些,看着女刺客,眼睛珠子卻是左右瞟了瞟,想要找尋一個趁手的兵器,張口說道:“你,來這裡作甚?”
“別急!我要想殺你,早就動手了!”見到典韋那模樣,女刺客立馬就猜出了典韋的心思,沉聲哼了一聲,緊接着又是說道:“我這纔來,只是爲了拿回我的東西!你別忘了,之前你答應過我的,我給你情報,你就把東西還給我!”
“哦?是嗎?”被女刺客一下子說穿了自己的心思,典韋也是不由得一愣,緊接着他立馬想起了自己之前和女刺客的約定,臉上也是有些不自然起來,下意識地一隻手在自己胸口一摸,卻是想起來,自己現在還光這個膀子呢,連忙說道:“你要是隻想要東西的話,那剛剛我昏迷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自己拿?”
女刺客撇了撇嘴,只是這一個小動作,她做起來,卻是有萬般風情,只聽得她嬌哼道:“你當我笨嗎?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搜過了,你身上根本就沒有那本書!想來,應該是先前你受傷時,你的屬下爲你包紮,順便將東西都給拿走了!”
這女刺客的反應倒是挺快,典韋估摸也應該是這麼回事,既然那本書還沒有被女刺客得到,典韋的心裡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他可從沒有打算就這麼將那本書還給對方。心中有了籌碼,典韋這纔是笑呵呵地站起身,對着那女刺客說道:“既然如此,你留在這裡也沒用啊!我看還是下次再來吧!等到我將東西從部下那裡拿回來,我們再來商議商議!”
典韋口口聲聲說是要商議,其實就已經在耍心眼了,等到東西到手了,典韋纔不會那麼容易將這件東西還給女刺客呢!到現在典韋自然明白,那本書絕對是一件寶貝,到了他手中的寶貝,又豈有隨手送回的道理?
“哼!”女刺客的眼中閃過了一道亮光,臉上的笑容卻是顯得很古怪,等到典韋說完之後,卻是緊緊盯着典韋,那古怪的目光,盯得典韋也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過了好半天,女刺客才嘻嘻一笑,對典韋說道:“典將軍也不用緊張!那本書,就暫時先寄放在將軍這裡吧,等到適當時候,在下自然會親自向典將軍討要!”
“呃!”典韋怎麼也沒想到,竟是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典韋可不會相信女刺客會突然好心將這麼一件寶物丟給自己,由此可見,女刺客這麼做,肯定是有什麼意外!不過,既然女刺客不討要那寶物,典韋自然也就樂得輕鬆,慢慢從牀榻上跳了下來,對着那女刺客挑了挑眉頭,說道:“既然,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爲其難,幫着姑娘保管了!”
一聽得典韋的話,女刺客簡直有種想要立馬用匕首刺死這王八蛋的衝動,明明是打定主意要黑了別人的寶貝,卻還要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簡直就是十足的僞君子!不過一想到現在自己的困境,女刺客還是強忍下這口氣,嬌哼道:“也罷!那東西就暫且保管在你手上!不過在下可是要提醒將軍,一定要好生保管!倘若到時候在下向將軍討要的時候,將軍拿不出東西來,那將軍可別後悔!”
對於女刺客的威脅,典韋只是撇了撇嘴,根本沒放在心上,自己可是曹操麾下大將,等到時候回到許都,哪怕太平道把全天下的道士都給招來,典韋也不怕!眼看着那女刺客就準備走了,典韋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道亮光,對着那女刺客就是喊道:“姑娘!且慢走!我還有事相問!”
“嗯?”女刺客回過頭看了一眼典韋,馬上就是露出了了然的模樣,嬌笑着說道:“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將軍所要問的,乃是當天夜裡,爲何曹軍會出現叛徒的事情吧?”
“呃!”和一個聰明人說話,的確是要省不少口舌,但同時典韋又有一種什麼心事都會被別人看穿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很不爽。不過典韋還是強忍着這種不爽,對女刺客抱拳一禮,說道:“還請姑娘相告!”
典韋的確對那夏侯邙的反叛感到疑惑,就算夏侯邙是夏侯家的旁支,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夏侯家的子弟,夏侯家與曹家脣齒相依,根本就不應該出現這種叛亂!可眼下的情況是,夏侯邙不僅叛亂,而且還作出臨陣偷開城門的謀逆之舉!幸虧最後還是守住了鄴城,這件事知道的人也只有少數,要不然,就算夏侯家與曹家的關係再密切,曹操也不會輕易放過夏侯家的,連典韋這個夏侯家的女婿只怕也要受連累了!
聽得典韋開口相求,女刺客嘴巴一彎,兩隻眼睛變得跟月牙兒一般,嬌笑着說道:“據在下所知,那反叛的曹軍乃是夏侯家的子弟!以夏侯家與曹家的關係,一名夏侯家的子弟竟然會做出反叛的舉動,的確是讓人想不通啊!”
廢話!這還要你來說嘛!典韋心裡嘀咕了一句,不過自己有求於人,沒辦法,也只能是低聲下氣地陪着笑臉,說道:“這,還請姑娘賜教一二!”
典韋怎麼說,那也是天下有名的戰將,這名號放在哪兒都是響亮的,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大人物,竟然還能做出如此低聲下氣的舉動,倒是讓女刺客有些意外。不過這女刺客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是回過神來,笑眯眯地看着典韋,說道:“其實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那天晚上,在下正好在袁軍的大帳外呆着,聽得有人向袁軍統帥張頜獻計,夜襲鄴城,而且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在鄴城城內的曹軍中有幾個朋友可以幫忙!”
“呃!”女刺客的話也是讓典韋不由得一愣,原本他還以爲女刺客知道一些什麼內情,可現在看來,女刺客也只不過是適逢其會,剛好聽到袁軍的密謀罷了,典韋頓時就是一臉遺憾地嘆了口氣。
看到典韋那模樣,女刺客立馬就是露出了早就料到的表情,嘻嘻笑了幾聲,又是接着說道:“當然,那名向張頜獻計之人,卻並非是袁紹的部下,因爲在下正是跟蹤此人從鄴城出來之後,纔到的袁軍營地!最重要的是,此人還清楚地知道,你們曹軍的援軍準確抵達鄴城的時間!正是因爲如此,張頜纔會兵行險招,夜襲鄴城!”
女刺客這話一說完,嘴角就是一勾,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愣住了的典韋,小蠻腰一扭,直接就是從窗口竄了出去,轉眼就沒了蹤跡。而留在房間裡面的典韋,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管那女刺客了,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剛剛女刺客所給出的信息當中。
雖然女刺客只是說了這麼一件事,可聽在典韋的耳朵裡,可就不只是一件事這麼簡單了。從鄴城出去的?那就是曹軍的人了!也就是說,有人故意偷偷溜出去,向袁軍獻計,幫助袁軍攻破鄴城!而且還能如此清楚地知道張遼的兵馬抵達鄴城的時間,那就意味着,這告密之人的身份在曹軍當中不低!加上還能夠指使夏侯家的子弟謀反,這就讓整件事越發撲朔迷離了!究竟這暗中藏在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典韋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是越來越疼了!
不過有一點,典韋完全能夠肯定,那就是這件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結束!當即典韋也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扭過頭,卻是突然發現在自己的牀頭上掛着一小截布條,上面書寫着一行字:“東西暫留爾處,擇日來取。張寧!”
不用說,這布條就是剛剛那個女刺客留下來的,看着布條最後的署名,典韋也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嘀咕起來:“張,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