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內的某個角落,一間看似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房間,唯一要說有什麼特殊的話,那就是這間房間的門窗全都被封得嚴嚴實實,外面雖然是晴空萬里,可這房間內卻是黑乎乎的,除了位於房間中間的那一盞油燈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而在油燈的一旁,一名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那裡,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成爲典韋府中客卿的謀士陳宮!
“在下已經在此等候一個時辰了!”過了良久,一直端坐在那裡的陳宮終於是開口說話了,只不過長時間的沉默,使得陳宮的聲音略微帶着一些沙啞。說完這句話之後,陳宮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覆,當即陳宮的眉頭就是皺了起來,臉上更是流露出不滿,沉聲說道:“你們把我邀到此處,卻是讓我就這麼坐在這裡枯等!看來,你們所謂的誠意也不過如此!在下告辭!”
說完,陳宮立馬就是準備站起身要走,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陳宮對面的那片黑暗中傳來了一把笑聲,這笑聲聽上去有點陰柔的感覺,配合眼前這陰森的環境,要是普通人,只怕都會嚇得全身起雞皮疙瘩。陳宮自然不是普通人,所以在聽到這笑聲之後,陳宮也只是臉色稍稍變化了一些,便又是再度坐回了位置上,沉聲說道:“你,是什麼人?”
“陳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對於陳宮的質問,那身處黑暗當中的神秘聲音卻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笑呵呵地說道:“先生這些日子忙忙碌碌,結果卻是一事無成,早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心急就能辦成的!”
聽得對方的話,陳宮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挑,從對方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來,對方對陳宮這段時間的行動就算不是瞭如指掌,那也是十分清楚了!陳宮自認爲自己這段時間的行動十分隱蔽,卻沒有能夠瞞過對方,可見對方的勢力絕對不容忽視。深吸了口氣,陳宮強壓下心中的驚愕,沉聲說道:“你說些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你們找我來,到底想要做什麼?直說吧!”
有些事情,儘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明面上還是不能直說,經歷了輔佐呂布的慘敗之後,陳宮已經是越發謹慎小心,不願意再犯什麼錯誤,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而對於陳宮的否決,對方似乎也是早有所料,並沒有因此而惱怒,而是繼續笑道:“先生如此小心,倒也是一件好事!不過嘛,如今擺在先生面前的選擇可是不多了,相信現在先生也應該已經瞭解過了,想要找到與先生相同志向的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就算是昔日的同伴,如今也不願意助先生一臂之力呢!”
聽得對方的話,陳宮的臉色下意識地就是一黯,誠如對方所言,這幾日陳宮也已經是暗中跑遍了那些曾經跟隨呂布的部將。除開跟着典韋一塊北征的張遼之外,甚至連與呂布算不上關係好的臧霸,陳宮都去拜訪過一次,只可惜,得到的結果都是讓陳宮失望不已。所幸陳宮的手段也不差,雖然那些人拒絕了陳宮的請求,但至少沒有去曹操面前告發陳宮,所以陳宮纔會到現在還安然無事。而如今邀請自己到此的此人或者是這個勢力,竟然對自己這幾日的動向以及結果都瞭如指掌,這也是讓陳宮心中不免多出一些忐忑。
陳宮沒有做聲,那躲在黑暗中的聲音又是再度響起:“在下也知道先生心中的擔心,無非是擔心我等是來誆騙先生的!不過先生不妨想想,若是我等對先生不懷好意,只管將先生這幾日的行蹤告訴曹操就是了,相信到時候就算先生有典韋爲庇護,也躲不開曹操的盛怒之火吧?”
“哼!”對方若是以別的什麼來威脅,或許陳宮還會有所顧忌,可聽得對方竟然搬出曹操來威脅自己,陳宮的臉色驟然一變,立馬就是鐵青着一張臉,冷哼道:“曹操又如何?難道我陳宮還怕他曹操不成?若是我懼曹賊,又怎會如此行事?爾等藏頭露尾,還妄想拿曹孟德之名來威脅我,當真以爲我陳宮是什麼可欺之輩?”
說完,陳宮噌的一下就是站起身,扭頭就往後走,與之前那作勢離開不同,這次看樣子是真的要負氣離開了。當即那把神秘的聲音立馬就是出聲勸阻:“先生留步!在下言語有所冒犯,還請先生息怒!息怒!”
“息怒?”陳宮向前走了幾步,聽得這話,立馬就是定住了身子,扭過頭,朝着那團黑暗冷笑了幾聲,哼道:“以爲掌握了我的一些秘密,就可以要挾我?你若要去告發我,便儘管去就是了!想要就此要挾我陳宮?做夢!再者說了,你們既然主動來找我陳宮,只怕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倘若真要去找曹操告發,我擔保你們也別想討得好去,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就是了!”
說完,陳宮雙手就是往前一搭,已經是搭在了那房門上,不管不顧地就是往後拉,哐的一下就是將房門給打開。隨着房門被打開,那門外的陽光也是立馬打了進來,卻是頓時惹得屋內一片驚呼。陳宮眼角的餘光只是看到屋內一道人影突然一閃而過,卻是躲進了房間內最裡面的角落,陽光也只能是勉強照在了那人的腳上,露出了一雙官靴。
“嗯?”陳宮邁開步子就要離開房間,可很快前方就是出現了兩道高大的身影,卻是兩名面無表情的壯漢,直接就是將房門給堵了個嚴嚴實實。見到這一幕,陳宮臉上的陰冷又是多了幾分,扭過頭,冷哼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想強留陳宮不成?”
“陳先生莫要誤會!莫要誤會!”見到陳宮越來越怒了,那躲在角落之人也是連忙說道:“剛剛只是在下言語上有些不當,還請陳先生息怒纔是!我家主子對陳先生那是仰慕已久,我等也萬萬不敢開罪先生!之前所言,也只是想要表示我等的誠意罷了!先生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消滅曹操,而我家主子的目標,雖然與先生的目的不一樣,但也殊途同歸,先生何不先暫且息怒,聽在下把話說完呢?”
陳宮的眉毛再次往上一挑,似乎對方的話也是正好說中了陳宮的心事,猶豫了片刻之後,陳宮也是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那兩名堵門的壯漢,一拂衣袖,轉身又是坐回到了那盞油燈前。而那兩名壯漢就好像沒有看到陳宮的冷眼一般,見到陳宮退回去之後,便是躬身將房門關上,整個房間內又是恢復了之前的黑暗。陳宮氣呼呼地坐好冷眼看着那一片黑暗的角落,冷哼道:“說罷!爾等究竟有何用意?”
見到陳宮終於是由坐回位置上了,對面那人似乎也是鬆了口氣,接下來說話的語氣也是緩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陰陽怪氣的了。只聽得對方說道:“先生這段時日的忙碌,無非就是想要拉攏人手,對付曹操!可先生有沒有想過,就算是先生能夠將這些降將拉攏到先生這邊,可這些降將手中都沒有兵權,光憑他們,如何能夠對付得了手握兵權的曹操?別忘了,就是不算上城外那些兵馬,城內那還有不少於萬人的護城軍,這些兵馬全都掌握在對曹操忠心耿耿的曹家與夏侯家子弟的手中!有他們在,曹操在這許都城內,就可以說是安枕無憂!”
“哼!”對於對方的質疑,陳宮卻顯然是早有考慮,冷哼一聲,說道:“這點就用不着你來操心了!這許都城內,曹孟德或許是執掌遮天,但我若想要取他的性命,卻是易如反掌!只不過,其中緣故,我可不想告訴一個毫無關係之人!”
顯然陳宮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只不過大家都只是第一次接觸,雙方又沒有什麼瞭解,陳宮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底牌托出。而對方也早就料到了陳宮的回答,笑着說道:“先生既然有了完全的計劃,那自然是用不着在下爲先生謀劃了。只不過,就算是再完美的計劃,若是找不到執行之人,只怕也是無濟於事!但在這一面,先生似乎是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啊!”
這話一說完,陳宮的臉色又是一變,這話所指的,無非就是之前陳宮尋求幫助而被拒的事情,這也是陳宮心頭的一根刺,對方指出這一點,還真讓陳宮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而見到陳宮不吭聲了,對方似乎也像是抓到了陳宮的弱點,話語中也是輕鬆了不少,哈哈一笑,說道:“先生不必多慮,既然我們這次來找先生,就是爲了合作,那對於先生目前所面臨的困境,肯定是有所準備!只要先生肯與我家主子合作,那先生計劃中的缺失,自然就由我們來補充就是了!我們所需要地,就是希望先生能夠相信我們,又或者說是,相信我家主子!”
“你們家主子?”聽得對方的話,陳宮雙目緊緊盯着前方,那油燈的火光在陳宮的雙眸中晃動,問道:“那還未請教,你家主子是……”
“哈哈哈哈!”對於陳宮的疑問,換來的卻是一把笑聲,只聽得對方神秘莫測地笑道:“先生就不要再多問了!該讓先生知道的時候,先生自然是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