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典韋那目瞪口呆的模樣,夏侯嫣更是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輕撫着肚子,笑彎了腰,說道:“夫君也真是的,人家張寧小姐天仙一般的姑娘,卻把人家當成親兵使喚,夫君未免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吧?”
夏侯嫣都說到這份上了,典韋再裝下去也就沒意思了,只得是訕訕一笑,抓了抓後腦勺,上前迎着夏侯嫣,同時伸手捏了捏小典炙的臉蛋兒,訕笑道:“夫人,呵呵,夫人全都知道了?這個,這個,那個張寧,其實,其實爲夫可以解釋的!”
“大大!”小典炙似乎很不滿老爸捏自己的嫩嫩小臉,嘟起個嘴巴,直接伸出小巴掌,清脆無比地甩在了自家老爸的大黑臉上。而捱了這一巴掌,典韋卻是連半點火也發不出來,只得是小心翼翼地一邊哄着小典炙,一邊哄着老婆大人。
倒是典韋這小心賠不是的模樣太過可憐了,夏侯嫣原本是要板起一張臉的,可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橫了典韋一眼,嬌嗔道:“夫君,你我本是夫妻,這點事情又何必瞞着妾身。妾身雖不知道那張姑娘是什麼來歷,但夫君的爲人如何,妾身又豈會不知,既然夫君能將張姑娘帶回府中,那自然是有夫君的道理,我又豈會爲難夫君?你我結爲夫妻,那就是一體,將來還請夫君多多信任妾身才是!”
被自家老婆大人這麼一頓教訓,典韋也只能是連連點頭,卻是連個屁都不敢放,而在夏侯嫣懷裡的小典炙似乎是看到典韋那點頭的模樣覺得有趣,也是伸出小手,不停地往典韋的腦袋上拍。結果卻是變成小典炙小手一拍,典韋的腦袋就往下點,倒像是典韋的腦袋變成了皮球,被小典炙的小手拍來拍去一般。看着典韋那老實、倒黴的模樣,夏侯嫣心中那點怨念也是立馬煙消雲散了,噗嗤一笑,說道:“夫君心裡明白就好!至於那張姑娘,之前倒是好像看到她在夫君的書房裡,現在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總算是接受完教育了,典韋連忙是陪笑着對老婆大人做了個揖,又是捏了捏小典炙的小臉蛋,趁着小典炙還沒有來得及嚎啕大哭之前,在夏侯嫣的嬌嗔中飛快地朝着書房趕去。一腳踹開書房大門,典韋就是大聲喊道:“張寧!不好了!琅琊宮的人來了!”
回答典韋的,卻是空蕩蕩地房間裡面所傳來的回聲,顯然張寧並不在這書房內。就在典韋準備離開這裡繼續前往其他地方尋找的時候,卻是發現那平素自己碰都不碰的書桌上,多出了一樣東西。典韋眼睛一亮,立馬就是快步走到了書桌旁,卻發現那是一封錦帛書寫的密函,上面書寫着“典韋啓封”的四個字。典韋在這個年代已經這麼多年了,加上當初爲了破解從宛城得到的那封信,也曾花了不少精力去學習這個年代的字體,總算是能夠勉強看明白不少字。當即典韋就是直接將那封密函給拆開來,仔細看了一遍,一邊看,典韋的臉色也是變得越發凝重,過了良久,典韋這纔將密函放下,緊緊捏在手心,長舒了口氣。
這封密函正是張寧留下來的,信的內容,大致是說明她在這裡叨擾多日,只不過她畢竟與典韋沒有什麼關係,不好繼續打擾下去,所以決定及早告辭。至於那本《太平道清領》既然是在典韋身邊,那就當是典韋的了,張寧也不願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一本書上。至於爲何不告而別,張寧在信中也只是含糊了幾句,卻並沒有說清楚。
看完這封密函之後,典韋的心裡卻是有着各種各樣的古怪心思。自從當初在鄴城第一次碰到張寧,典韋對這個身手不凡的女刺客就一直都是有着很複雜的感覺。當然,一開始,典韋還以爲只是自己對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刺客的畏懼。可是自從上次在太行山上,兩人並肩作戰的經歷之後,典韋突然發覺,自己對張寧除了畏懼之外,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而且典韋也能夠確定,張寧對自己也是一樣!
本來典韋已經打算好了,等到新軍的事情徹底搞定之後,就好好與張寧談一談,究竟兩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結局,至少也能弄個清楚明白最好。可沒想到,還未等典韋開口,張寧竟然就這麼不告而別,這讓典韋的心裡,那是七上八下的,滿是失落。
只不過,失落歸失落,現在人已經走掉了,典韋就算是再失落也不可能把人給找回來,因爲張寧這個小娘皮她去哪,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典韋就算是想要去找她,也不知道去哪裡找。無奈之下,典韋深吸了口氣,將那密函直接揣在了懷裡,長長呼出那口氣之後,轉身就是徑直離開了書房。
“惡賊!”就在典韋剛剛走出書房的那一刻,突然,一把嬌喝聲從旁邊傳了過來,典韋擡頭一看,只見一道嬌小的身影從自己的左上方閃現,手中舉着一柄遠比自己的身軀還要大上一截的長柄兵刃,朝着典韋就是直接砸了下來!
這裡可是典韋的府上,竟然有人膽敢對典韋襲擊,可偏偏那些守在院子外面的親兵看了,卻是連腳都沒有動彈一下,更是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而典韋也是眼皮子一擡,左手往上輕輕甩了起來,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那兵刃的長柄,緊接着就看到典韋的左臂一振,那嬌小的身軀立馬就是發出一聲驚呼,直接摔在了地上,揚起了一片塵土。
仔細一看,那偷襲典韋的,竟然只是一名看上去十來歲的小女娃!只見這女娃長得倒是白白淨淨,看上去嬌小可愛,可身上卻是穿着一道精良的黑色鎧甲,這鎧甲分明就是專門爲女娃定製的,穿在女娃的身上那是正好合身,給女娃平添了幾分英姿。只不過這本該英姿煞爽的女娃兒,此刻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手不停地摸着被摔疼了的屁股瓣,那兩隻大大的眼睛更是掛着幾滴淚珠兒,看上去又有幾分惹人憐愛。
看到那女娃的模樣,典韋卻是沒有半點吃驚,看了一眼從女娃手中奪來的那長柄兵刃,對典韋來說卻是一點也不陌生,和當年與典韋惡戰徐州城外的呂布呂奉先的方天畫戟,幾乎是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方天畫戟的分量典韋掂得清楚,最多也只有真正的方天畫戟的十分之一而已,在典韋的手中,簡直是輕若無物。典韋隨手揮舞出了幾個槍花,就是將這仿造的方天畫戟丟給了女娃,說道:“我上次就說過,你要殺我,靠這個假貨是行不通的,至少你也要等到能夠舉起真正的方天畫戟,纔有資格與我一戰!想要殺我,你還是多吃幾碗飯吧!”
接過那仿造的方天畫戟,那女娃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倔強和不甘,她是個女孩子,註定她這輩子也不可能能夠舉起真正的方天畫戟,可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上的淚珠,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着典韋,嬌喝道:“典韋!休要張狂!總有一天!我定能殺了你,爲我父親報仇!你等着!”說完,女娃就是轉身蹬蹬跑了。
看着女娃離去的背影,典韋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女娃不是別人,正是那呂布的獨女呂鈴兒。之前曹操的命令,是將呂布的家眷全都賜給典韋,這自然就不只是一個貂蟬了,還包括了呂布的另外兩個老婆和獨生女兒呂鈴兒。在徵得夏侯嫣的同意之後,典韋就將這些女人全都安排在府內的偏院生活,只不過,這呂鈴兒知道典韋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就想方設法想要找典韋報仇。
當然,就像剛剛那一幕一樣,光憑呂鈴兒這點身手,根本就不是典韋的對手,更不要說是殺典韋報仇了。只是對於這樣一個可愛又可憐的女孩子,典韋倒也狠不下心來斬草除根,所幸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只想着要找典韋報仇,對夏侯嫣以及典韋的兩個兒子倒也沒有出手的意思,還頗有些英雄之女的氣概。所以典韋乾脆就是留着她在府上,最多就是偶爾應付一下這種不成氣候的偷襲,倒也是別有一番樂趣所在。
其實要是換做前幾日,典韋肯定就是這麼讓呂鈴兒走了算了,只不過今日看到呂鈴兒離開的背影,典韋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會想起已經離開的張寧,心裡就是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了想要跟上去的想法,就連腳也是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了。
很快,典韋就是來到了呂鈴兒所居住的別院,只是還未等典韋走進院子,遠遠就聽得從院子裡面傳來的說話聲,卻是一名柔弱女子的聲音:“鈴兒!你,你怎麼又去找典將軍的麻煩了?難道你就不能聽聽爲孃的話,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嗎?你,你是個女孩子,整天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