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劉備率領大軍出現在了巴郡城外,巴郡太守一看到城外那數萬的荊州大軍,頓時就是嚇得直接下令投降,根本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巴郡,劉備的心情自然是特別的舒暢,當夜便是召集了軍中部下飲宴慶祝。在酒宴上,劉備連連向坐在一旁的諸葛亮敬酒,他能夠從屢戰屢敗、寄人籬下的逃跑將軍,變成現在坐擁一州之兵,討伐上國的霸主,全都是憑藉了諸葛亮爲他出謀劃策。
“先生!我再敬你一杯!多虧先生算無遺策,才能助我有今日之成就!他日我能夠成就大事,先生必定爲我左席,我必不負先生!”
或許是喝多了,劉備這次卻是少有的沒有用什麼興復漢室、社稷黎民來做藉口,而是直接說起了成就大事,足見劉備心中的野心。而對此,諸葛亮卻是沒有點破,而是笑呵呵地回敬了劉備,笑道:“多謝主公!亮受之有愧!”
“哈哈哈哈!”劉備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情顯得特別的好,也難怪,這半年以來,劉備可以說是過得順風順水,如今他手下兵強馬壯,文臣武將齊聚一堂,也算是人才濟濟,比起當初在徐州的時候,可是強得多了!劉備甚至有種預感,這次自己西進益州,一定能夠成就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建立一番霸業,最終登上他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
“主公!”這個時候,從旁邊又是站起了一名謀士,卻是劉備的大舅子,徐州名士糜竺。糜竺看了一眼諸葛亮,眼中卻是閃過了一道隱晦的精光,很快又是轉頭對劉備說道:“如今我軍已經攻克了巴郡,等於是打開了益州的門戶,卻不知道主公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子仲就是掃興!這難得開心時光,卻非要聊公事!”糜竺的問話剛剛說出口,旁邊又是站起了一名謀士,卻是跟隨劉備時間最久的簡雍。簡雍的性格本就慵懶、散漫,如今大軍得勝,簡雍也就露出了本xing,一隻手端着酒鐏,醉醺醺地靠在了糜竺的身上,笑道:“這公事就應該留到商談公事的時候再說,何必要在這個時候來聊公事?”
見到簡雍那一身酒氣地靠在自己身上,甚至還在自己那乾淨的衣衫上蹭了不少酒漬,糜竺的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一絲厭惡的表情。糜竺一向自持自己是劉備的大舅子,相比起劉備的部下,也是認爲自己要高人一等,雖然簡雍跟隨劉備的時間最長,但在糜竺看來,簡雍就是劉備身邊的一條狗,自己則怎麼說也算是半個主人。當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糜竺還是要維持自己的形象,只是稍稍往旁邊移了半寸,不留神色地甩開了簡雍的手,然後繼續對劉備說道:“主公!非是屬下掃興,但屬下以爲,此事當早作謀劃比較!畢竟我們在荊州耽誤了太長的時間,難保典韋不會從後方偷襲!”
“典韋!”聽得糜竺口中蹦出了這個名字,在另一頭正在埋頭喝酒的武將當中立馬就是噌的一聲站起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正是劉備的結義兄弟張飛張翼德!只見張飛滿臉通紅,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瞪圓了眼睛,口鼻中噴着粗氣,大步流星地就是走了過來,掃了一圈衆人,就是大聲喝道:“典韋那廝來了豈不是更好!我就可以直接一把將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說着,張飛的一隻手在空中做了個擰的動作,就好像他手中所抓的正是典韋的腦袋一般。自從當年在徐州與典韋交過手之後,張飛就一直對典韋沒什麼好感,總想着要找典韋真真正正地較量一番。而見到張飛那狂態,周圍熟悉張飛的人立馬就是知道這位張三爺又是喝多了,一個個都是下意識地離他遠遠的,免得被張飛給誤傷了。
“行了!三弟!別胡鬧!退下!”見到張飛在這裡撒酒瘋,劉備立馬就是把臉拉長了,衝着張飛就是呵斥了一聲,張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劉備,劉備這一發火,張飛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只能是縮了縮腦袋,不再吭聲了。而被張飛這麼一鬧,劉備的醉意也是醒了不少,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周圍,臉上也再無之前的醉意,而是一本正經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對衆人說道:“既然子仲說起了,那我們也就來商量商量吧!憲和,你可有掌握益州現在的動向?”
劉備剛開口問,糜竺還不由得愣住了,因爲他沒想到劉備竟然會第一個去
問那醉醺醺的簡雍,糜竺不明白,這樣一個酒鬼,又能問出什麼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清爽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回稟主公!根據之前得來的消息,劉璋與張魯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聽聞張魯已經在漢中旗幟鮮明地表示自己不再聽成都的號令!而劉璋也是在積極調動兵馬,似乎要準備調動益州的兵力前去討伐張魯!”
聽得這話,糜竺那是滿臉驚愕地轉過頭,只見剛剛還是一副爛酒鬼模樣的簡雍,此刻卻是神清氣爽地站在那裡,臉上哪裡還有半點醉態,甚至在糜竺一直盯着他看的時候,簡雍還反過來衝着他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當即糜竺就是臉色一黑,他哪裡還會不明白,自己被簡雍這個混蛋給耍了!只是他有心要找簡雍算賬,可眼下這個情況卻是怎麼也不合適,無奈之下,糜竺也只能是狠狠瞪了簡雍一眼,卻是對着劉備拱手說道:“主公!劉璋與張魯開戰在即,的確是我軍出擊的好時機!只是,那曹昂麾下十餘萬大軍就在涼州,還是需要多加防範纔是!”
“呵呵!糜大人這就用不着擔心了!”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把聲音傳了過來,糜竺回過頭一看,卻是劉備手下的謀士孫乾,這孫乾雖然是徐州人士,但出身寒門,卻是和同樣出身的簡雍交情不錯,只見他笑着捋了捋自己下巴處的鬍鬚,笑着說道:“曹操剛剛病死,曹昂接手曹軍時日尚短,想要完全指揮得動全部曹軍,尚要不少的時日,也正因爲如此,現在纔是主公進軍益州的最好時機!”
曹操病死的消息是瞞不過多久的,早在劉備在荊州準備調動兵馬的時候,曹操病死的消息就傳到了荊州。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劉備,興奮得可是在家中與關羽、張飛兩位兄弟大醉了三天三夜!也正因爲曹操之死,所以劉備又是乾脆再拖延了半個月,硬是將整個荊州的兵力都給調集起來了,因爲劉備看準了現在曹昂剛剛接手,曹軍肯定不會輕舉妄動!
聽得孫乾這麼說,糜竺的臉上又是不由得難看了不少,原來在徐州的時候,孫乾這樣的寒門子弟,糜竺那是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的。沒想到現在到了荊州,孫乾、簡雍竟然與諸葛亮等一幫子荊州謀士聯合到了一起,弄得他們這些出自徐州世家的子弟地位越來越尷尬,要不是自己和劉備還有這麼一層親戚的關係在,只怕他們早就被諸葛亮等人給排擠掉了!想到這裡,糜竺的心又是不由得陰沉了幾分,若是再讓諸葛亮立下奇功,助劉備奪下益州,那今後劉備身邊可就再無他糜竺的立足之地了!
當即糜竺就是一咬牙,對着劉備拱手說道:“主公!傳聞那典韋有萬夫不當之勇,更加詭計多端,我們這番全軍西進,留下荊州卻是無兵可守,萬一,屬下的意思是,萬一典韋出兵偷襲,那前番主公好不容易纔得來的荊州,豈不是又要拱手送人?”
糜竺這話一說出口,劉備的臉色立馬就是一變,或許在糜竺看來,自己這番話是忠言逆耳,可在剛剛感覺春風得意的劉備聽來,卻是莫名的刺耳,就好像糜竺是在故意諷刺他前次將徐州拱手送給呂布、曹操。當即劉備的臉色就是變得極爲難看,眼中更是閃過了一道駭人的寒光,要不是看在糜竺是自己的大舅子份上,只怕劉備現在就要下令將糜竺給拿下殺了!
不得不說,劉備這麼多年來所培養的城府可不是白搭的,很快劉備就是壓制住了心中的殺意,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子仲多慮了!典韋手下不過萬人,就算是加上劉表手下的兵馬,也才兩萬不到。他防備我們尚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敢主動攻打荊州?況且先前樊城一戰,典韋與孫策已經是結下仇怨,想必此刻典韋正在絞盡腦汁,想着如何應對孫策的報復呢!”
劉備的話立馬就是惹得衆人一陣歡笑,顯然對這樣一個結果很是滿意,隨即諸葛亮也是笑着對劉備拱手一禮,說道:“主公英明!如今劉璋已經與張魯開戰,正是我軍出兵的絕好時機!明日主公就可出兵直取成都!只要能夠拿下劉璋,那整個益州就爲主公所有!有了益州爲後盾,主公便可高枕無憂矣!”
“哈哈哈哈!好!好!”諸葛亮的句句話都說到了劉備的心坎裡了,當即劉備就是不由得大聲笑了起來,隨即站起身,端起酒鐏,朝着衆人遙遙一敬,喝道:“好!飲下這杯酒!我們明日便繼續出兵,直取成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