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石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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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都城,司空府內。

小沛大捷的消息剛剛傳到曹操這裡,自然是讓曹操十分的高興,但接下來的一個消息,卻是讓曹操高興不起來了。這個消息是從南邊傳來的,自從張繡投降之後,兗州與荊州的通道也算是被徹底打通了,而雄踞荊州的劉表也就隨時會成爲曹操的敵人!而剛剛傳來的消息,就是與劉表有關,根據安排在荊州的探子來報,劉表已經暗中與袁紹達成同盟,這就意味着曹操很有可能陷入南北夾擊的困境!所以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曹操立馬就是召集了手下的智囊團緊急商議此事的對策。

在議事廳內,曹操一臉陰沉地看着坐下衆位謀士,沉聲說道:“劉表的人已經抵達冀州面見袁紹,荊州與冀州聯手之勢已經不可避免,諸公可有應對之法?”

曹操這話一說出口,過了好半晌,荀攸這才站起身,對曹操說道:“主公,屬下以爲,袁紹此刻正與公孫瓚糾纏,短時間內是無力顧及主公,主公不如趁此機會,出兵荊州,將劉表除去!若是能夠控制荊州這等富庶之地,主公的實力也能得到極大的提升!到時候應對袁紹也多出幾分勝算!”

“不可!”荀攸剛剛說出自己的意見,曹操甚至還未來得及發表出自己的意見,旁邊就響起了反對的聲音,而衆人一看,這反對的人竟然是荀攸的叔叔荀彧!只見荀彧皺着眉頭說道:“主公!屬下以爲此事不可!如今主公已經與袁術、呂布開戰,加上先前連番征戰張繡,無論是兵力還是糧草,都損耗不少,這個時候再貿然與劉表開戰,勝負亦未可知啊!”

荀彧可以說是曹操在內政方面的大管家,對於曹操糧草瞭如指掌,所以這一提出來,就是曹操的後備糧草的問題。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曹操這樣的兵法大家當然知道糧草的重要性了,聽得荀彧這麼一說,曹操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得不慎重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而荀彧說完了片刻之後,衆謀士也是相互私語討論了一會兒,程昱開口說道:“荀彧大人所言雖然有些道理,但若是任由劉表與袁紹聯手,對主公來說,只會是越來越危險,若不能抑制袁紹,將來必定爲主公心頭大患啊!單從這點來說,屬下也是贊同對劉表動兵!”

程昱說完之後,坐在末席,剛剛成爲曹操智囊團一員的法正也是拱手一禮,說道:“明公!屬下也是贊同對劉表動兵!雖然我軍連番苦戰,損耗不少,但還在我軍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典將軍之前連番攻克呂布兵馬,奪下徐州應該不成問題。至於袁術,實不過一冢中枯骨耳,根本不用主公動手,其必亡也,又何須放在心上?主公只需等待典韋取下徐州之後,便可以雷霆之勢攻下荊州,到時主公坐擁徐州與荊州,又何懼袁紹?”

“嗯!”聽得法正的話,曹操的兩隻眼睛瞬間就是放出了亮光,能夠與袁紹一較高低,一直以來都是曹操心中的夢想!若是真能如此,曹操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而法正的發言也是讓曹操的心蠢蠢欲動。

見到曹操要被法正說動心了,甚至連其他人也都有被法正說動的跡象,一直堅持不出兵的荀彧也是急了。不得不承認,法正所說的也頗有幾分道理,就連荀彧自己也差點被法正所說動,但荀彧還是堅持己見,認爲這個時候出兵荊州實在是太過冒險了。當即荀彧就是連忙拱手說道:“主公!典韋雖然勇猛,但呂布也絲毫不差,典韋這次或許能夠救回劉備,但想要順勢拿下徐州,恐怕並不容易。就算是能夠奪下徐州,主公也不能直接轉兵荊州,還需將徐州局勢穩住,這纔不會重蹈當年兗州的覆轍啊!”

荀彧畢竟是曹操的老臣子了,他這麼一說,卻是正好點中了曹操心中最擔心的事情。當年曹操剛剛奪取了兗州,就急急忙忙去攻佔青州和徐州,結果卻是給了張邈、陳宮等人可趁之機,聯合呂布來奪兗州,要不是荀彧和程昱死死擋住了呂布的攻勢,只怕兗州已經不爲曹操所有了!聽得荀彧之說,曹操也是臉色一變,不得不將自己心中的衝動給強壓下去,好好考慮這件事。

曹操悶不作聲,坐下衆位謀士卻是開始爭論不休,這些謀士都是聰明之人,而越是聰明,就越對自己的謀劃充滿了自信,自然也不會輕易被旁人說動,一時間,整個議事廳內也是變得一片混亂,簡直就跟菜市場沒什麼區別。

而在衆人當中,卻有一人始終不發一言,卻正是曹操最爲倚重的謀士郭嘉!只見郭嘉的身子鬆散地坐在坐墊上,臉上掛着慵懶的笑容,就這麼看着衆人爭來爭去,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偶爾還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一隻手往懷裡摸了幾下,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卻又空手抽了出來,時不時臉上還露出一種很難耐的模樣。

沒過多久,郭嘉這種反常的表現,就被旁邊已經焦頭爛額的荀彧給看到了。衆人當中,贊成荀彧的人還是佔少數,特別是面對荀攸、程昱和法正三人的連番質疑,荀彧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見到郭嘉沒有發話,荀彧也是忍不住轉過頭,對郭嘉喊道:“奉孝!你是如何想法?”

荀彧這麼一說,頓時就是讓整個議事廳內的爭論聲平息了下來,在座衆人,包括剛剛加入曹操帳下的法正都很清楚,郭嘉的意見在曹操心目中的分量,所以見到郭嘉要發言了,衆人也都是忍不住想要看看郭嘉到底支持哪一方?而被衆人這麼盯着,郭嘉卻是不由得臉頰一紅,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剛剛伸到懷裡的手,又是忍不住抽了出來,訕訕一笑,說道:“這個,這個,呵呵,在下倒是覺得幾位所言都很有道理啊!”

郭嘉這樣打哈哈的發言,自然過不了關了,而曹操更是覺得今天郭嘉的表現有些反常,眉頭一皺,滿臉疑惑地說道:“奉孝!你懷中所揣何物?拿出來吧!”

被曹操這麼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是集中到了郭嘉的胸口,而郭嘉更是臉上一熱,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不得不伸手往懷中一掏,卻是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小藥丸,苦着臉,朝着曹操直接舉過了頭頂。看到那些小藥丸,衆人也都是不由得一愣,除了荀彧和荀攸叔侄之外,其他都不知道這些小藥丸是什麼,而荀彧和荀攸兩人則是同時臉色一變,荀彧立馬就是對郭嘉喊道:“奉孝!你,你竟然還在吃這五石丹!”

“五石丹?”聽得荀彧的話,曹操的臉色立馬就是沉了下去,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五石丹是何物,但從荀彧的口氣以及他和荀攸的臉色來看,曹操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即曹操就是沉聲喝問道:“文若,這五石丹是何物?”

聽得曹操開口相問,荀彧也是瞪了一眼郭嘉,便是直接轉身對曹操拱手說道:“回稟主公,這五石丹乃是當年奉孝在南方遊歷之時,偶然所得的一個偏方,這個偏方雖然有一定的補氣作用,但食之過量,卻是會讓人無法捨棄。而且當時將這個偏方給奉孝的醫者也說過,此藥若是服用過多,會虛耗元氣,對身體損耗過大!當初奉孝是因爲感染風寒,不得不食用此藥,但屬下卻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奉孝竟然還在服用此藥!”

荀彧把話說完之後,曹操也是臉色一變,立馬就是扭過頭,瞪了荀彧一眼,喝道:“奉孝!此藥果真如文若所言?”

曹操會如此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以曹操的智慧,當然很快就能想到這種丹藥的危害,郭嘉乃是曹操心目中用來託付後事的重要人才,若是因爲服用這種丹藥而導致壽命不長,這可不是曹操想要得到的結果!而看到曹操的模樣,郭嘉也知道曹操這是大怒了,自然也不敢隱瞞,只能是老老實實地說道:“這個,回稟主公,文若說的,這個,雖然有些屬實,但,但也沒有那麼誇張,至少屬下的身體現在不也還好嘛!”

“還好?”聽得郭嘉幾乎是等於承認了,曹操頓時把臉都給氣綠了,看着郭嘉那幾乎是瘦骨如柴的身體,立馬就是喝道:“混賬!來人!從現在開始,你們給我時刻跟在郭奉孝的身邊,絕對不准他食用半粒五石丹!”

曹操直接就是點了幾名親衛安排在了郭嘉身邊負責監視,緊接着,就看到幾名親衛從門外呼呼地走了進來,就這麼直接杵在了郭嘉的身後,那兩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瞪着郭嘉的後背,讓郭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而曹操也是不管郭嘉自在不自在,他首先想要的,就是保住郭嘉的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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