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策馬在前,一什白毦兵跟在一輛密封馬車旁,朝南城而去。
鄴城,東城乃校場、軍營,西城乃城內居民所住,北城乃縣廨、刺史府,商鋪聚集地,南城就是士族的聚集地。
南城最大的一處宅院不是河北豪族——耿氏,而是十常侍趙忠的祖宅,馬車在路過趙忠的祖宅時關羽特意看了兩眼,昨夜那兩個刺客就是逃進這裡,他三人被一陣強弩射退,趙忠,他到底是敵是友?關羽摸了摸綠袍內的玉牌,馬微微一頓,將玉牌丟給一白毦兵道:“去敲門,讓他們去見主公。”
“諾!”
白毦兵利索的去敲門,關羽馬不停蹄的跑過趙府。
沮氏,廣平大族,黃巾亂起廣平城破,沮氏由於名聲好盡獻家財才免於一劫。後盧植率三河騎兵入冀,沮氏舉族投之,後隨皇甫嵩破賊入鄴城,也就在鄴城安居下來。沮宅乃耿氏別院。
馬車在耿府停下,沮授當先下車,四處張望一番上前敲門,門房見是沮授忙將門打開,沮授拍拍手,張郃就押着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王豹下來,十幾個人快速的入府,沮授看着馬車離去才讓門房關上府門。
不一會,沮府去買菜的小廝出門,在北城跟不少熟人打招呼,有時還隱晦的做個奇怪的手勢。
正午時分,一輛馬車接一輛馬車在沮府門前停下又離去。自劉備將四廂馬車推出立刻引起士族們的瘋搶,一時間成了士族彰顯身份的名牌。
足足一刻鐘,沮宅門前纔沒了馬車的痕跡,不遠處的一個乞丐站起身伸伸懶腰不動聲色的離開,拐到一個暗處脫下身上的髒衣服,快速朝趙府方向而去。
趙府後面一處暗門,乞丐極有節奏的敲門,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看見他,又探出頭小心的張望一下,道:“沒人跟來吧!”
那乞丐輕哼:“放心吧!”
“進來吧!”
二人左轉右轉,轉到一間廂房內,廂房裡有五個人席地而坐,如果劉備在就認得其中的三人,許攸、臧霸、卜敵,兩個不認識的一個是少年,一個是青年大漢。
許攸看到那乞丐開口問道:“祝道,有什麼情況?”
被人直呼姓名是極侮辱的事,可祝道卻並不在意,反而一屁股在臧霸身邊坐下,一下端起臧霸的酒樽一口飲下,一抹嘴巴道:“確實有情況,今早沮授被劉備邀請了去,接着關二押了輛四廂馬車出來,馬車裡是什麼不知道。他們在沮府下車,一個司馬押着黑袍人下車,至於是誰不清楚,怕他們警覺所以沒敢靠近,午飯後,陸陸續續十餘輛馬車在沮府門前停下。”
嗯!許攸邊聽邊摩挲着自己的短鬚:“王豹呢?還沒出來嗎?”
祝道輕輕的搖頭:“不僅他,就連簡琦也不見出來。”
許攸自顧自的說道:“王豹好色如命,聽說劉備有妾甚美豈能不動心?劉備亦是好色之徒,二人必起衝突,恐怕此時王豹亦是階下囚。至於沮授恐怕是要跟劉玄德聯手了,至於沮府的馬車恐怕是沮授假借其父之名邀來的,如此河北士族尚在猶豫間。只要我們抓緊時間,勝負尚未可知啊?嗯!不能猶豫了,我們走。”
“走?去哪?”
臧霸聽到許攸說走忙道:“卜兄身受重傷如何走得了?”
許攸道:“卜敵兄必須跟某去見王冀州,這樣纔有說服力。王冀州纔會發兵剿滅劉玄德,奴寇,爾的殺父之仇才能報。”
想到父親被活生生燒死,臧霸眼圈一紅,咬緊牙根道:“好。”
許攸又看向祝道:“你去劉府門前守候,如果王豹活着出來就殺了他。”
“嗯!”
祝道又是一杯酒下肚。
青年大漢甕聲道:“先生,某呢?”
“文博,你且待在趙府,等候某的召喚。”
“諾!”
沮府,沮授正如許攸猜想那般面臨着河北士族的詰問,還有父親嚴厲的目光。沮授感受到的壓力越大,心裡就越平靜,看着諸人的目光道:“諸位叔父,父親大人,且聽某一言:“劉執金吾奉帝命而來,陛下自然已知曉王冀州的陰謀。””
“陰謀?什麼陰謀啊?”
一個大族子弟道。
“密旨,哼!那跟矯詔什麼區別,成功了是功臣,失敗就是叛賊,咱們可賭不起啊?”
“是啊!不能賭。不管怎麼說王冀州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我們可不能做不仁不義的事,對不起王冀州。”
“嗯!嗯!”
王芬勸課農桑兩年,冀州又不上稅,可謂極得士族之心。
沮授嘆息一聲:“把他帶進來。”
王豹狼狽至極的被張郃壓進來,關羽畢竟是外來客,沮授沒讓他進來,讓別人挑毛病。
“豹公子,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說出來,說什麼哪?說你聯合劉備餘孽欲殺某嗎?沮長史救我,救我啊!看在我叔父的份上救救我吧!”
王豹見關羽沒進來立刻改口叫屈。
“咳!”
關羽一聲輕咳,王豹渾身一哆嗦,忙從張郃身邊爬開:“長史,主簿救我啊!”
一士族長道:“公與,別說豹公子什麼都沒說,就算真說了什麼,像他這樣這不是屈打成招嗎?”
“是嗎?”
關羽的聲音響起,一道光亮大撒進來,一團黑影砸在王豹身側,王豹大叫一聲:“別動手,別動手,我說,我說,我叔父欲行廢立之事,我知道你們不信我,我有簡琦作證。”
簡琦,涿郡士族簡氏子,北海鄭玄的得意弟子。
簡琦走上前道:“王豹所言非虛,鄭師收到了何伯求的親筆信,才決定的。”
現場一陣遭雜,好一會一人道:“公與賢侄,密旨呢?拿出來看看。”
“諾!”
沮峋突然開口道:“冀州終究是冀州人的冀州吶!”
沮授將密旨拿給諸人看,聞言道:“父親說的是,別人看中的都是我們冀州的賦稅跟政績,唯有我們冀州人才真心想把這片大地治理好呀!”
“嗯!終究陛下才是天下共主。”
耿修嘆氣將密旨遞給下一人,其餘諸人紛紛迎合,這天下終究是姓劉的,誰愛當皇帝誰當,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也不想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