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陵追殺戌夫山盜匪一路至一片樹林後才止住追擊之勢,逢林莫入的道理他還是懂得,何況天色已晚?
天色已晚?
戴陵擡頭看天,忽然發現天空上飛鳥盤旋不去,大驚:“鳥驚不落,林中必有埋伏。”
戴陵扭頭髮現身邊只有數十騎,至於兵士不知所蹤,當下驚出一身冷汗,撥轉馬頭大喝:“有埋伏,快撤。”
可惜爲時已晚。
祝公道率數百盜匪從林中殺出,縣兵經過半日趕路半日廝殺,早已疲累不堪,見狀大潰。
戴陵衝殺出去,身邊僅剩十數騎,其還沒感嘆一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本以爲是援兵,殊不料對方上來就是一陣弓箭侍候。
戴陵在親衛護衛下退往戌夫亭。
戴陵剛至戌夫亭,只見戌夫亭塢堡堡門緊閉。
戴陵上去叫門,堡牆上突現近百弓手。
戴陵忙拍馬就走,十數騎親衛皆身中數十箭矢。
原來戴陵一出堡,司馬懿就命祝奧派一得力干將去取戌夫亭塢堡,與塢堡內埋伏好的盜匪裡應外合再次破了戌夫亭塢堡,堡內的留守人員在裡外夾擊下被全殲。
滷城。
秋收在即,戌夫山盜匪亂起,縣長夾在縣丞成何與縣尉戴陵中間左右爲難,只能一邊令戴陵率兩百精騎出城剿匪,一邊讓成何着手提前秋收之事。
如何確保在匪亂不息的情況下完成秋收?
這是成何的問題,同樣也是他的政績工程,因此成何特意培訓一干縣學學員以及里長之類的人物。
這次戌夫山盜匪來襲,正好讓成何做的功課用上,不管戴陵能否擊敗戌夫山盜匪,只要能牽制住戌夫山盜匪幾天,他這政績就有了,到時一方縣令還是入郡爲吏就看空缺情況。
成何擦了一把額頭汗水,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陽,對身邊的文吏道:“吩咐下去,再加把勁,趁着天涼快多幹一些,只要能把粟收完就是大功告成。”
“喏!”
滷城外的粟麥田乾的熱火朝天,一騎自官道飛馳而過,邊走邊大喊:“快讓開,戌夫山大捷,戴縣尉於戌夫亭大破戌夫山盜匪,斬首兩百級,降者無數。閃開,戌夫山大捷。”
成何端着茶水正欲飲,突然聽到那騎兵大喊不由愣住,戌夫山大捷,那戌夫山盜匪豈不是沒了縱橫滷城地界的能力,自己搶收粟麥之舉豈不弄巧成拙?
正在搶收粟麥的百姓聞言大喜,紛紛大喝道:“戴縣尉英武,戴縣尉英武。”
在無數百姓大呼時成何一行人卻顯得無比落寞,一人道:“這大捷會不會有假?”
成何聞言將手中水碗一擲道:“休要胡說八道,戌夫山盜匪不過數百衆,如今戴縣尉斬首兩百級,俘獲無數,恐怕只剩些許頭目還逍遙在外,不過已無能爲也!”
成何大喝讓一干心腹沉默不言,辛辛苦苦一個多月,到頭來卻是弄巧成拙,這下戴陵揚名雁門,他們恐怕還會被人恥笑,功沒立成還因搶收弄得減產,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成何見諸人神色萎靡,定了定神,大聲道:“不管怎樣?這搶收乃是爲了預防萬一,既然戌夫山大捷,那就讓大家幹到天黑,而後各自回家休息一晚,畢竟這接連幾日日夜不息的勞作很是疲憊。”
“喏!”
成何的心腹黯然離去,成何看着落山的太陽思緒萬千,難道自己就如這快要落山的夕陽,雖絢爛多姿卻爲時已晚!
“大人快走。”
成何正發愣,突然有一心腹着急忙慌的跑來,拉着成何就往縣城方向跑。
成何回過神就甩開那人的拉扯,喝問道:“爾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那人大喘氣,道:“大人沒工夫細說,有一支漢軍朝這面殺來了。”
“漢軍?”
成何眉頭緊蹙,難道是臨縣的援兵?不對呀!如果有援兵應該提前向滷城通知消息,或者是滷城向其求援纔可發援軍。無聲無息發來援軍,這事有蹊蹺。
成何突然想到那人用的殺字,道:“你是說殺來?”
那人重重點頭:“嗯!那支漢軍見人就殺,而且放火燒麥田。”
這回不等那人說完成何就看到了,滾滾黑煙起,黑煙起的地方正是還沒來得及搶收的地盤,由於麥田被搶收不少,老遠就能看到一支步軍正在砍殺收割粟麥的百姓。
這不是援軍?是敵軍。
滷城靠近戌夫山,恆山山脈,太行山北麓山脈,根本不可能有敵軍,戌夫山的盜匪不是被戴陵擊破了嗎?
看這情形,這支漢軍不是戌夫山盜匪,很可能是穿越恆山山脈而來的敵軍。
這並非不可能,張郃翻越米倉山,龐德、文聘走陰平小道至涪城,這都證明沒有山路走不通。
既然有敵軍,戴陵危矣!
成何想到這點,忙對那人道:“快,快組織民兵反抗,絕不能任人宰割,某這就去縣城調兵。”
“喏!”
成何雖然是縣丞,然而滷城長不管事,這滷城一切事物都由成何決斷,他已經是滷城的實際主宰者。
成何當即騎上旁邊的牛朝縣城狂奔。
縣城中正陷入一片沸騰的狂歡中,而四城門軍侯卻被突起黑煙驚着,既然已經擊潰戌夫山盜匪,幹嘛還要放火燒田呢?
城門軍侯看到成何騎牛而來,忙問道:“縣丞大人,麥田爲何走水(失火)?”
成何喘着氣道:“休要多言,快關閉城門,命令甲士們準備作戰,某這就去見滷城長。”
關門?作戰?
城門軍侯被成何突然說的話弄懵,這運糧車隊正源源不斷的入城,此刻關閉城門,準備迎敵,這,這不是開玩笑嗎?
成何來不及跟他解釋,道:“關大門留小門,從此刻起城門許進不許出。”
“喏!”
成何往日發號施令慣了,那城門軍侯不得不應付點頭,成何卻忘了城門軍侯都是戴陵的心腹。
成何騎牛直奔縣廨府,那城門軍侯卻暗啐一聲:“呸!真以爲自己是縣長大人了?哼!這回戴縣尉回來,看爾還牛嗎?”
“軍侯,要不要關城門?”
軍侯麾下屯長道。
軍侯擺手道:“不必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