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晚飯,一家人都還挺興奮,聊着縣城裡的變化,都說才大半年不見,城邊房子就跟地裡莊稼似的,又長出來一大片,還轟隆隆的沿着江岸往外擴張。
李君閣暗暗擔心,搞不好自己真的要在縣城裡變菜鴿子了。
晚上李君閣很早就躺在牀上,在空間裡擺弄石頭,壘出了兩個倉庫,在清理空間時,才發現還有一大包種子丟在裡面呢,想到種秋蔬菜還有一陣,也就沒有理會,將種子丟在了倉庫裡。
經過這麼些天的辛苦經營,空間大地上的綠意越來越多,空地也逐漸變少了。
湖水中魚類也越來越繁盛了,李君閣想到:“要不我將家裡魚塘清掉,把這些魚放進去,等大堂哥來撈去試試口感?”
不過那也是改天的事了,接下來還是重複從島上往地上移草叢,移竹子,從靈泉往小湖移魚羣,還有分揀鬥魚等每天例行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早早起牀,今天要去鄉里籤承包合同。
到碼頭坐上五溪一號,這是李君閣剛剛給自家的船想出來的名字,然後在盤鰲鄉下船,朝鄉政府走去。
還沒到鄉政府呢,就聽見人聲嘈雜,烏泱泱的,很多人手裡都拿着一張張白紙。
“哎喲老輩子這是啥情況?!”李君閣倒先不慌着進去了,抓了個路邊的鄉農打聽。
“嗨,這都是鄉里的果農,在逼政府兌現白條呢。”鄉農是個賣菜的老頭,估摸着都看了一陣了,捋着鬍子說道。
“來來來,怎麼回事,老人家你給我說說唄。”李君閣給老頭髮了一根菸,自己也點起一根。
“喲,好煙啊。”老頭接過煙,將草帽拉低了一點,對李君閣低聲說道:“看見那個花襯衫沒有?那就是鄉里出名的坐地虎,叫鄭南成。”
李君閣看見人羣中一個二胖漢子,約莫三十多歲,穿着一件花t恤,脖子上一根亮晃晃的白金鍊子,手腕上戴着一塊大手錶,胖手指上還戴着倆金戒指,正在那裡慷慨激昂的發言。
“老人家,這不對啊,盤鰲鄉不是下河李家的地頭嘛?怎麼來了個外姓人當坐地虎呢?”
“喲小夥子門清啊,你也是盤鰲鄉的?”
“哪裡哪裡,我是李家溝的。”
“上河李啊,你是慎清公後輩?”
“老人家,我是君字派的”
“哈哈哈,那我們不是外人啊,我是思字派的。”
“哎喲,那得改口叫你族叔呢,族叔啊,你給我說道說道政府門口那事兒唄。”
老頭又將聲音放低,說道:“那鄭南成打小就是鄉里的二流子,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幹,老子娘死得早,也沒個長輩管束着。前幾年消失了一段,聽說出去打工去了,回來就抖起來了,開了個茶館,其實就是耍錢的地方,跟鄉里幾個小死皮裹在一起,三天兩頭在鄉里橫行霸道,鬧得烏喧喧的。”
“再霸道他還敢跟鄉政府叫板?”
“呵呵,老鄉長在的時候,還鎮得住他,不敢做得太出格。這不是前段時間忙收荔枝的事病倒了嘛,現在鄉里就一個樑丫頭還頂着事。其他人都是烏梢蛇爬竿子——又絞又猾的,不敢惹他。”
“我靠,你們盤鰲鄉這是在放羊啊,管治安聯防的幹部呢?”
“呵呵。”老頭指着鄭南成說道:“他就是保衛幹部啊,說是上頭指定下來的,要不然耍錢放貸的咋沒人管?”
“那今天這是咋回事?”
“今年水路斷了大半年,樑丫頭不是一直在忙鄉里賣荔枝的事情嘛。這裡外裡的忙了都小半年了,早前鄭南成也煽動果農們鬧過幾回事,於是樑丫頭乾脆直接把果農們的樹都包了,不過沒有給錢,只打了條子,說是邊收荔枝邊付款來着,這事情當時辦得就有點疙瘩。這不是聽說昨天上河李家開了條大船回來嘛,這水路一通啊,樑丫頭這事情可就算辦成了,還是城裡頭來的幹部能耐,有眼光啊。”
“那這是辦了好事啊,鄭南成爲啥還要煽動果農鬧事呢?還有樑丫頭是隻是個掛職幹部而已,這怎麼也惹上這坐地虎了呢?”
“咦,你還知道樑丫頭是掛職的?這鄭老虎不是還想着當鄉長呢嘛,早先水路斷了,這小子就想着利用機會把老鄉長給懟下去。結果半路殺出個樑丫頭,把這事兒給平了,這可不就惹上他了嘛。這孫子,一直憋着勁使壞呢。”
李君閣撲哧一聲笑了,說道:“就他那個樣子,還想當鄉長?真當鄉親們瞎了眼啊!”
“花錢買唄,那小子這幾年在外頭不知道咋混的,手裡頭有點小錢。只要把縣裡面搞定,鄉里老百姓反對也沒啥用,前幾年這死皮的保衛幹部還不就是這麼選上的?當時老鄉長還反對來着,好歹也算書記鄉長一肩挑的幹部了,還不是拿縣裡沒辦法?”
大致摸清楚了情況,李君閣跟賣菜老頭招招手算是道別,一邊摸出手機給姑媽李思梅打了個電話,然後偷偷走到人羣外圍,拿着手機偷偷的錄起了視頻。
就聽見鄭南成在那裡揮舞着胳膊,口沫橫飛的喊到:“樑丫頭!今天你就得給鄉親們一個說法,這眼看着荔枝都快下樹了,一分錢還沒見着!你找的果商呢?這船都通了咋還沒來人?樑丫頭出來!你一個掛職的,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了!叫我們盤鰲鄉的鄉親們怎麼辦?!”
幾個小死皮也在旁邊跟着起鬨,看樣子都是鄭南成的跟班。
就聽得鄉政府大門咣的一聲打開,樑慧麗雙眉上衝的走了出來,站在門口,一雙大長腿筆直的叉着,雙手抱在胸前,對鄭南成喊到:“鄭南成!你還有沒有一個幹部的素質!今年都是第幾次了?今天你又想幹啥,我都在這裡接着!”
鄭南成一臉的痞子相,說道:“喲?還真敢出來啊,我沒有鬧事啊,這不是鄉親們擔心自己的收成化成水嘛,就委託我來問問,怎麼着?今天你能把錢給大家分嘍?”
樑慧麗一聽更怒,說道:“好你個鄭南成!你昨天拉鄉會計去吃飯,就是打聽這個事情吧?知道現在財務上沒錢,特意來逼宮的?”
鄭南成哈哈大笑,說道:“樑丫頭,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給鄉親們打白條的事,我們可都是沒有同意,也沒有參與的。都是你慫恿着老鄉長拍板的,現在眼看對不了現了,老鄉長都躲起來了,你一個下派掛職的小妞還能頂多久?趕緊洗洗回城吧,這細皮嫩肉白生生的,跟我們鄉下泥腿子滾一起做啥?”
這話就說得下流了,樑慧麗更是生氣,正要開罵,卻看見人羣后面一個小子正在跟他打着“ok”的手勢,一邊還在偷偷錄像呢,眼珠子一轉,語氣變軟道“鄭保衛,你拉着鄉親們在門口鬧,也不是辦法,我們總得有個章程吧。”
“哈哈哈!這丫頭還是那樣賊精靈啊。”李君閣憋着笑,想起了兩人小時候在初中陷害調皮男同學,讓那同學被老師抓現行的場景。
鄭南成見樑慧麗語氣變軟,越發的囂張了起來,說道:“現在知道章程了?早幹啥去了,告訴你,我鄭南成的話,在盤鰲鄉就是章程!今天就是來給你上顏色的!讓你知道知道,跟我鄭南成對着幹,沒有好果子吃!”
“好好好!這個好!這個結束語太精彩了!”李君閣心中暗暗喝彩,一邊關閉了錄像,將手機放進兜裡,一邊擠出人羣喊到:“誰特麼這麼囂張啊?老子在盤鰲鄉呆了這麼久,咋個不知道又新出了一個坐地虎來着?”
鄭南成大怒,轉身找人,這眼看都要把樑丫頭拿下了,怎麼又出來幺蛾子了,自己的鄉長之路怎麼就這麼難呢?
卻發現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正站在人羣裡看着他冷笑。
“你特麼是誰啊?敢這麼說話,兄弟們,給老子上,揍死我擔着,今天我就要看看誰敢扛這個橫槓!”
“誰特麼敢!”李君閣一指鄭南成身邊的兩個小死皮:“二狗!硌豆!怎麼着?見到長輩招呼都不打?還敢偏幫外人?要不要我叫四爺爺喊你們老漢兒去李家溝跪祠堂?!”
兩個小死皮剛剛就看到了李君閣,正低着頭往外出溜呢,這下卻被喊住了,一臉的尷尬,卻也只好灰溜溜的走過來,對李君閣低聲道:“小幺叔,你啥時候回來的,咋都不來見我們一面,這大庭廣衆的,你可得給我們留點面子。”
李君閣眼睛一瞪,說道:“現在知道要臉了?看你們都乾的啥事?待會再收拾你們!現在都站到我後面去。”
兩小死皮沒辦法,只好乖乖的站到李君閣身後。
李君閣斜着眼,看着鄭南成跟身邊剩下的幾位,說道:“怎麼着幾位?真要在這裡跟我們過過手?”
鄭南成也是個暴脾氣,眼看自家小弟轉眼就被別人收編了倆,這心火騰的就起來了,往前跨了一步就想動手,卻被兩個手下死死抱住。
一個說道:“鄭哥,鄭哥可別跟這人動手,他叫二皮,是上河李家的人,在這裡動手肯定吃虧。”
另一個說道:“是的是的,前幾天才聽說他在自家地裡砍翻了一頭野豬,那是跑山的猛人,就算不是上河李家的,我們也不一定幹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