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寒也隨着太監進來了。
但即便是進到這南宋的最高權利殿堂,他也仍是沒向趙洞庭下跪,只是作揖。
有許多恪守禮節的大臣都不禁皺眉。
趙洞庭道:“秦寒,你此次瓊州大捷有功,朕且封你爲國務省參事,從四品,如何?”
因爲對秦寒心有忌憚,是以他也並不打算封秦寒太高的官銜。
可沒曾想,秦寒竟是說道:“皇上,草民無心爲官,只做個有實無名的軍師便好。”
莫說衆大臣,連趙洞庭都是驚訝,“你不想爲官?”
秦寒淡漠答道:“是。”
這讓得趙洞庭心裡止不住地想,難道秦寒這是想明哲保身,以免日後遭遇到兔死狗烹的結果?
他來到大宋,自獻良策,真的只是爲抒發胸中才學?
趙洞庭自然不會執意要賜秦寒官職,如此更好,當下便點頭道:“那好罷!你就留在朕身邊,做朕的軍師。”
秦寒點頭,就又自顧自走出殿去。
羣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中都是訝然和不解。
等到散朝,張世傑在殿外等着趙洞庭,見他出來,有些憂心忡忡地迎上去,輕聲道:“皇上,您對鬼谷學宮弟子出世有何看法?”
趙洞庭瞧瞧他,道:“張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張世傑躬身道:“鬼谷學宮弟子個個學究天人,他們出世,只怕這天下會圖生變節。”
他顯然也心中忌憚鬼谷學宮中的那些弟子。
春秋時期,那些諸子百家可是光憑着才學就讓得天下大亂。
趙洞庭卻是微笑,“如此也好,若是這天下不起波瀾,我朝要想勝過元朝,怕也渺茫。”
他不怕局勢大亂,倒是天下不亂,元朝全心全意對付南宋,南宋反而難以招架。
這些鬼谷學宮中的人出世,說不得會讓南宋的局勢出現轉機。
張世傑怔怔神,眼眸也是微微發亮起來,躬身道:“皇上聖明。”
趙洞庭對他的馬屁已然習慣了,只是笑笑,便往寢宮走去。
梨花盛開,秦寒推辭爲官,這兩件事,都讓得他的心情不錯。秦寒不握兵權,再有才學,也難以對南宋造成什麼威脅。
趙洞庭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慮了,但是,發生過慕容川的事,卻讓他又不得不多留幾個心眼。
他再也不想發生類似於秀林堡的事了,現在想想那塊大義宗門牌匾,趙洞庭都仍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當初可真是瞎了眼。
回到寢宮,他爬上屋頂,修行劍意。
過半個時辰,又在院落中梨樹下修煉劍術,還是用的老法子。
梨花飄落,如漫天飄雪。
雖然趙洞庭兩日來稍微有些長進,但刺劍的精準度仍然只能說是不堪入目。
樂舞在旁邊不斷嬌笑。
練過劍,用過膳,稍做休息,穎兒幫他按摩,隨即又去韻錦的院子裡翻看秘籍和兵書。
兵書是從秦寒那裡借的,那傢伙的兵書多到不可勝數。
如此到得夜裡,趙洞庭又要到楊淑妃寢宮中去請安,然後回來還要修習房中術和內功。
他這整日都是極爲充實的,也幸得他上輩子執掌傳媒公司也是相當勤奮,要不然,怕真不吃下這苦頭。
九點多,天色已是極暗。
趙洞庭又讓太監去將蘇劉義、陸秀夫、張世傑、向東陽、蘇泉蕩、柳弘屹、完顏章、嶽鵬等肱骨大臣及各軍將領都請到寢宮中來。
衆人剛到,行過禮,趙洞庭便問陸秀夫道:“陸大人,我軍現在庫存糧草如何?”
陸秀夫作揖道:“回稟皇上,雖然民間剛剛收成不久,但分田制度才實施下去,我們並未從百姓手中買到多少糧草,眼下庫中糧草並不是十分充裕。”
趙洞庭微微蹙眉,“那什麼時候可以再籌集糧草?”
陸秀夫道:“得等到七月中旬左右,百姓有所收成,我們才能籌集到糧草。”
說着他反應過來,“皇上您打算出徵?”
趙洞庭點點頭,“朕打算擇日揮軍北進,援助文軍機令,攻取廣西。”
饒是柳弘屹他們早在過年之前就有心理準備,此時再聽趙洞庭說,還是有些驚訝,他們沒想到趙洞庭會這麼急。
柳弘屹遲疑道:“皇上,我軍剛和海盜、元軍大戰,是不是先休養段時間再發兵廣西?”
眼下從廣西那邊傳來的戰報來看,文天祥還能擋住阿里海牙。
“不。”
趙洞庭卻道:“最遲兩月,必須揮師廣西。”
他眼神掃過房間內的人,“元軍在瓊州大敗,朕擔心他們會只增派兵力全力攻取廣西。我們只有搶在他們的前頭將阿里海牙徹底殲滅,纔有可能立足廣西之地,雷州纔會安穩。”
“這……”
柳弘屹他們微微色變。
趙洞庭看向陸秀夫,又道:“兩個月內,可有辦法籌措糧草?”
陸秀夫沉吟道:“要想籌糧,怕是隻有從那些貴族豪強手中買才行。”
“好!”
趙洞庭斷然道:“那就從他們手中買。”
陸秀夫躬身領命,陳江涵的眼角又是直抽抽,到雷州以來,朝廷可是揮霍掉不少錢財了。
過幾日,向東陽前往瓊州,元軍的幾千降卒被放走,只是發些盤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趙洞庭還沒心腸慈悲到給降卒太多盤纏的地步。
與此同時,蘇泉蕩也率着禁軍凱旋歸來。內海外海的諸多海盜老巢都被他掃蕩一空,戰船上堆積着滿滿的戰利品,糧草、茶葉、棉麻,還有甘蔗等水果,將戰船都壓得吃水線極深。
西流渡口又是熱鬧朝天的景象。
陳江涵收到報信,帶着財務部一衆大官小吏早早在渡口等候,見到這幕,眼中直放光彩。
趙洞庭近來下令又是開辦學府,又是開墾荒山,又是修繕道路的,着實快將從臨安帶來的財寶給敗光了。
雖然抄沒秀林堡後,得到不少財寶,但也仍然堵不住缺口。
這回蘇泉蕩帶着滿滿的戰利品回來,對陳江涵而言可算是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