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響動,自是驚醒屋內休憩的元軍。
“誰!”
“做什麼!”
有人驚呼。從門外射進的依稀光芒中可以看到屋內的牀鋪上有幾個人猛地躥起身來。
但踹開們的特種士卒臉上卻是浮現出壞笑之色來,也不知是往屋裡面扔了兩個什麼小東西。轉瞬又將門給關上了。
然後一衆特種士卒都是在腰間掏出個小瓶子來,放在鼻子面前輕輕吸收。
他們的神情頗爲輕鬆。
就站在剛剛踹門的那士卒旁邊的袍澤道:“你這傢伙,偷偷從窗戶扔進去不就行了,非得踹門做什麼?”
踹門的士卒嘿嘿笑道:“那樣多沒趣啊!”
就在不遠的小隊長聞言也只是輕笑,並沒有怪罪這傢伙的意思。
因爲他們的小藥瓶就是出自於這個傢伙之手。
這傢伙從軍以前的出身並不怎麼光彩,是廣南東路那邊的少爺仔。說白了,也就是江湖下九流的採花大盜那類。
如他們這樣的,武力往往只能算是稀鬆尋常,但是五花八門的下流手段卻是不少。
剛剛這傢伙扔進去屋去的東西叫做“銷魂散”,不論男女,只要是沒有內功修爲的,吸進鼻子裡立刻就得渾身癱軟無力。
這樣的東西自是見不得光的,但對於他們這些特種士卒來說卻能夠派上用場。
現在在整個天究軍特種團已經普及開來。
房間裡的慌亂動靜僅僅只持續短短几秒的聲音,然後便就只剩下綿軟無力的哼哼聲。
站在門口的士卒們都再度踹開房門,然後躥了進去。
進屋吹燃火摺子,又點燃屋內的油燈。
當油燈亮起來時,只見到地上躺着幾個人。甚至還有人躺在牀上,竟是沒有被剛剛的動靜給驚醒,就將銷魂散吸進了鼻子裡。
這些沒有內功修爲的元軍此時已經是連爬起來都做不到,看着這些全幅武裝的特種將士們,個個眼中都是露出極爲驚駭之色。
隨即便是充斥起哀求和希冀之色來。
他們現在只能任人宰割,但還是想得到這些全幅武裝的將士來自於哪裡。當然希望這些特種將士們能夠饒過他們的性命。
但很可惜,闖進屋的特種士卒們只是在看過屋內的情形後,便用手中的軍刀將這些元軍的性命全部瞭解了。
他們沒法留下這些人的性命。
因爲他們還肩負着紮起前面探路的重任,不可能帶着這些俘虜。而若是將他們留在這裡,他們又可能再度點起狼煙。
雖然趙洞庭曾經是說不殺俘虜,但顯然也是分情況的。如特種部隊執行任務,便往往不會留下什麼活口。
轉眼間這個崗哨內的總共不過二十餘個全軍便都全部歸了西。
士卒們再度跑到屋外,然後便向着山下跑去。繼續向前搜尋。
諸如這樣的事情,這整夜發生有六起之多。
元軍佈置在野外的崗哨被悄無聲息拔掉六個之多。
而劉諸溫爲不出現任何意外,在緊隨這支天究軍特種團將士的後面,又派出了天閒軍和天劍兩軍的特種團將士。
這便是足足三層的篩選。元軍的崗哨縱是佈置得再爲嚴密,也很難不被發現。
到天明。
劉諸溫率着大軍繼續向着藍田縣方向進發。
他讓特種將士夜裡去拔掉元軍的崗哨,自然爲的就是能夠在白日裡肆無忌憚的行軍。
在白天,行軍速度要比夜裡快上太多太多了。
僅過一日。
劉諸溫便率着蜀中、大理軍區的輕騎將士們出現在藍田縣外。距離藍田不過數裡。
他率軍就在荒野中隱匿起來。
而在藍田縣內駐紮的兩萬元軍竟是連半點察覺都沒有。
他們在藍關往藍田縣途中佈置的崗哨和遊哨都已經被拔除覆滅掉,從始至終,途中都沒有半點狼煙升起。
天究、天閒以及天劍軍的特種將士們以前出色的軍事素質,完成了這項在元軍看來絕對是堪稱匪夷所思的任務。
或許要拔除那些崗哨並不難,而將那些遊哨全部都覆滅,讓其連回城報信的機會都沒有,又不造成任何動靜,絕不是容易的事。
也就唯有具備袖珍弓弩,而且神出鬼沒的大宋特種部隊能夠完成這樣苛刻的任務。
在劉諸溫率軍就在藍田縣東門外隱匿起來的時候,藍田縣內的元將都還是頗爲輕鬆的。
奉御史邴文軒之命,率領兩萬軍卒駐紮在這裡的是京兆府路安撫使榮樂勇以及京兆府內境內諸多統兵將領。
邴文軒還是有意要牢牢扼守住這藍田縣的。
要不然,不會讓榮樂勇親自過來坐鎮。
榮樂勇年約五旬,在整個元朝軍中或許不算太過出名。但在這京兆府路境內,可謂是資歷最老的將領。
如他這樣的漢人將領,之前也就張宏範、李恆那些人在軍中的影響力較他大些。多數,都是如他這樣鎮守地方。
而且,往往都是沒有太多實權在手的。
邴文軒和榮樂勇之間私交不錯,也知道榮樂勇以前隨着元軍征伐時頗爲英勇,是以軍功被晉升爲京兆府路安撫使的。
但他卻並沒有想過,隨着這些年悠閒的生活下來,榮樂勇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榮樂勇了。
在朝中不受待見,晉升難望,讓得榮樂勇漸漸已經失去當初的銳氣,沉迷於酒色當中。自然,也就喪失了當初的敏銳嗅覺。
率軍鎮守藍田縣在榮樂勇想來,不過是來做做樣子的而已。
雖然宋軍在藍關大敗耿飛揚,但他真不覺得以區區宋軍蜀中軍區的兵力會敢來進犯京兆府周邊。
畢竟他們在這裡可是匯聚着整個京兆府的大軍,而且柴立人大帥也率領元軍正在趕來的途中。
始終鎮守在這藍田縣的榮樂勇,並不知道劉諸溫已經率領大理軍區將士趕來的事情。
這個消息不至於這麼快就傳到他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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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正值接近傍晚時分,榮樂勇還在藍田縣府衙之內宴請着這京兆府以及周邊縣鎮的諸將。
整個藍田縣被邀請入席的僅僅只有縣令和藍田都統制兩人。
殿內盡是靡靡絲竹之聲。
有穿着薄紗的妙齡女子在殿中輕輕起舞。
榮樂勇等人各自都還摟着一個或是兩個美女,跟着搖頭晃腦。好不快哉。
如今的榮樂勇越來越像是個能左右逢源的文官,而非武將。他當然還是有些心計的,讓這些各縣都統制共同做樂,既能讓得他們樂意爲他效勞,同時也能看得出來誰是真心擁護他榮樂勇,而誰又是不願和他榮樂勇爲伍的。
以後若是真正大戰將起,他不介意先讓那些離心離德的人先去試試宋軍的斤兩。
夜色,就這樣漸漸再度籠罩這片大地。
府衙大殿內杯觥交錯的聲音仍是不絕。貴爲京兆府路安撫使的榮樂勇聽着周遭的恭維聲,滿臉都是享受之色。
他至今也沒有別的追求了,大多數漢人將領能夠在元朝做到他這樣的級別已是頂尖,升遷無望。還不如好好享受這以前用血汗換回來的富貴榮華。
而此時在藍田縣外,大宋輕騎們尚且都只是啃着乾糧,連劉諸溫都是如此。
但將士們臉上都是有着振奮、躍躍欲試之色。
劉元帥已經放下話,於今夜拿下藍田縣。而且力求悄無聲息的拿下,這對他們來說也是有挑戰性的,誰都想試試。
隨着夜色漸深,劉諸溫揮揮手,安排旁邊的親衛將隨在軍中的供奉都請了過來。
石開濟爲配合他拿下京兆府可謂是盡心盡力了,連蜀中軍區的供奉都多數調配給他。
除去那兩個真武境的供奉以外,還有五個上元境供奉。
而劉諸溫大理軍區的供奉更是傾巢而出。同樣兩個真武境,上元境供奉更是有十餘個之多。